陈怡慧立即道：“你的意思是，他仅仅是一个新人，没力量动用那么舆论武器，只有章氏和中信那样的大家伙才做得到？”
“对”陈牧道，“可是，赵子强肯定在其中起了作用，或者是一个重要的参谋，或者策划者之一以后，你们姐妹俩要怎么跟他打jiāo道，自己衡量”
这时陈牧接了一个电话。“老黄，实在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的功劳最大。这是没办法的事，等过半年一年，就请你回来……”
陈怡慧皱眉，她也听出电话那头是刚辞职的黄胜天。想到这位黄叔叔的丑闻，她就觉得恶心，再也没有亲切的感觉。
这时，方小玲提着快餐饭盒进来，摆放在茶几之后退出。这是楼下陈氏食堂的饭菜，比普通职员的丰盛多了，算得上三菜一汤。
陈牧放下电话，走过来坐下，没吃先摇头。“你黄叔叔还是不死心，我都不知道怎么劝他了，唉，为陈氏忙了二十年，为一个拆迁事件把总裁位置丢了，我该怎么跟他说。”
陈怡慧问：“这就是资本话事，创始人走开的重演吧？”
陈牧点点头。“事实比这个更糟。章家派了一位副总过来，拿着一份股权证明书，要求召开股东大会，重选董事。虽然我仍然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可章家父子已经拿到百分之三十二的实际股份，中信那伙人有百分之十九，如果他们不支持我们，陈氏地产就要改名字了，然后就到陈氏集团了。”
陈怡慧急了。“可是，赵子强已经答应转让给我们了”
陈牧摇头。“我们根本没那么大一笔钱回购，而且，他们是几家公司联合运作，如果短时间无法决定，所有的cào作将朝赚钱的方向走。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为商业利益肯定与章家父子联合，能多赚三五亿谁不想呢。”说到这里，陈牧又叹了一声，“让袁嘉过来陈氏地产，接替上海公司的谢副总，是赵子强的一个条件，我还没来得及跟几位高层商量。”
陈怡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纠葛。如果赵子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跟陈氏合作就显得很牵强，理由也不充分。
陈牧道：“赵子强很贪婪，要求上海公司的正副总都下台，后来才退了一步。我准备让你堂叔去上海分公司，劝那位谢副总辞职。”
“爸，我跟堂叔一起去”陈怡慧道，“我虽然不懂地产，可是我懂人与人的关系，我懂官场政治”
陈牧诧异地看着nv儿。“我可以理解为，你准备加入了？”
陈怡慧点头。“是的，因为我也姓陈”
陈牧疲惫的脸sè有了一丝笑容，可是很快又锁紧眉头了。“现在最困难的，不是换一个副总，而是股东大会这一关。如果没有大的让步，赵子强是不会支持我们的，而且，他承诺帮我们反击章氏，都会成为一句空话”
陈怡慧急了。“爸，那怎么办？我再去跟赵子强说说”
“那就试试吧，这个人好像很重感情。真不想让他觉得，我在利用你们姐妹俩”陈牧苦笑，“利益上无法达成一致，合作就困难了。公司许多人估计不足，还以为tǐng一tǐng就过去了，这根本不可能。我实在不想章家父子入主陈氏，而世豪集团更加不行，他们带有新加坡财团的背景，它参与将会改变陈氏地产的xìng质。如果只能从这两家做选择，我只有选章家父子。”
“不，爸爸，你不能放弃”陈怡慧急得跳起来，“我去找赵子强，我一定要说服他”
陈牧感动了，他望着nv儿。“可是，你用什么说服他？”
陈怡慧怔住，是啊，用什么说服，难道直接说“子强，我怀了你的骨ròu”？这一招她是不敢用的，她太了解赵子强了，威胁他只会招致更狠的报复。
陈牧道：“这个人目光十分远大，jīng于算计。如果是他个人的资金，他也许还能够牺牲一部分，现在他cào作的那几十亿，都是别人的钱。他用什么理由向投资人解释，人家还会怀疑他与陈氏企业达成内幕jiāo易，损失投资人的利益”
陈怡慧几乎要哭了。自己不参与商业，并不能避过残酷的现实，将所有的事业推给妹妹，却不是真正的享受。更痛苦的是，两姐妹深爱的男人，却是最可恨的商业敌人。她猛地抬起头，道：“爸，既然赵子强那么厉害，你干脆将陈氏企业jiāo给他好了，我想，他一定能带领陈氏走出困境，走向辉煌”
陈牧愣愣地望着nv儿。“怡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陈怡慧道：“爸，我仍然会去说服赵子强，但刚才的建议请你考虑。我没有贬低怡倩的意思，可她始终比不上赵子强，短时间上不了手。我也很聪明，我至少也要学两三年才行。”
陈牧沉着脸。“这是陈家的财产，不能jiāo给外人”
陈怡慧道：“如果你不愿将陈氏jiāo给他管理，那还有一个办法。他不是跟你谈过么，为陈氏成立一家顾问公司，帮助管理，改革。他没有将陈氏据为己有，他是在为陈氏服务，等三年五年后，陈氏收购那家顾问公司，融为一体。”
陈牧很意外，nv儿不参与商业，可看问题却是一针见血。
陈怡慧见父亲没反应，急了。“爸，为了陈氏，做选择吧”
陈牧皱眉，好一会才问：“怡慧，难道你还爱着赵子强？”
陈怡慧认真地回答：“是的，我爱他，不然不会冒险跟他举行婚礼。到现在为止，他是我爱的唯一的男人，也许永远都是”
陈牧握紧双拳，浑身颤抖。“造孽啊，难道这是命中注定吗？”
陈怡慧坚定地说：“不，爸爸，这是我的选择，而且是我今生最正确的选择我不会跟怡倩争，甚至会想办法促成他们，这世上，唯一能配上怡倩的男人只有他，不会有其他人了”
陈牧面sè凄惨，他已经无力去骂nv儿了。他是个失败的父亲，却不想再成为失败的商人，这次陈氏危机，让他放下架子求人。可是暗箭太多，他再努力也无法躲过这场灾难，就算他想将章家父子碎尸万段，就算他要挟公布赵子强的真面目，那又怎么样。
陈怡慧随便吃了几口，就拾起手袋准备离开。“爸，这场灾难的唯一好处，是让我和怡倩离你更亲近了。你还记得上次一起吃饭是几时，我们开心地笑是几时吗？爸，我不怪你冷落我们，可是，你并没有努力维系亲情。妈妈很寂寞，她需要人陪，她不想只做美丽的油画，供人欣赏。她希望你在她的画里，和他一起美丽”
“怡慧……”陈牧叫住nv儿，可又将要说的话咽下了，“嗯，你告诉赵子强，我手里有世豪投资公司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他想要就拿去，没有附加条件。”
陈怡慧点头。好几次，她快要忍不住告诉父亲，自己怀了赵子强的骨ròu，可这不是合适的时候。她虽然又和赵子强说话了，却没有恢复到亲密的阶段，如果太贪心冒进，有可能再度失去他。孩子的秘密更不能说，倘若被指着鼻子骂无耻，这辈子就永无快乐之日了，还是埋在心底吧。
从利益jiāo换的角度，不是赵子强做退让，而是他利用“无畏”的身份，在投资人授权之下，做最大程度的让步。如果陈氏不做表示，“无畏”背后的投资人肯定无法接受，jiāo易自然会取消。如果那样，章家就会如愿了，至于世豪集团在暗算章氏企业，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往上海分公司的路上，陈礼向她介绍了刚才会议的情况，又问了解赵子强的情况。除了自己与赵子强的感情，陈怡慧基本是照实说的，她相信，以后彼此的联系更多。
“三叔，你可能回上海来吗？黄叔叔估计短时间内都无法再站起来了，我爸身边需要自己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恐怕要等股东大会之后才能决定。章老头上午打电话给几位大股东，保证章氏不谋求控股，陈氏不改名。他虽然有点软化，可这一招也是麻痹的利招啊”
陈怡慧立即问：“你的意思，他在高声宣扬，他来是帮助陈氏改革，将陈氏变得更好？”
“对”陈礼疑huò地说，“更奇怪的是，这些内容，我在赵子强的一份分析报告中看到了。你爸说，这是他一个月前，通过你jiāo来的分析报告”
陈怡慧一惊，这才想起从赵子强电脑拷贝的东西，后来听说只解开了两个文件。“赵子强，赵子强，你究竟是神仙还是魔鬼，你既然有本事，怎么不帮助陈氏，却在帮着敌人暗算陈氏？”
陈礼问：“听说他一直喜欢怡倩，有没有结合的可能”
陈怡慧叹了一声。“那丫头，心里爱的是赵子强，可在人家面前胆怯得很，不敢表达，所以找了一个次两档的朱世华。这样，她可以扮演nv神的角sè，不用在男人面前低头。要命的自尊，害人啊”
陈礼忽然问：“怡慧，你想过要回来帮忙吗？”
陈怡慧想了想，道：“有点想，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力如何”
陈礼眉头一锁，然后又立即和平常一样。“如果可能，那还是回来吧，怡倩一个人有孤单。”
陈怡慧笑笑。“到时候再说吧，我先看看，我能否适应商场的争斗。如果不行，我宁愿聘请职业经理人，而不是一直由家族传承。家族经营通常到第三代之后，就容易衰败，如果不改变，即使陈氏避开今年的危机，以后失败的可能xìng还是很大。”
陈礼吃惊地看着这个堂侄nv，这哪里是家族所说的“只顾享乐不负责的富二代”。也许，每个人都有隐藏的一面吧，只有到了特殊时候，才会显示出来。
来到上海分公司楼下，意外的是，在大厅碰到袁嘉。陈怡慧眼睛转了几圈，难道“无畏”跟这大厦里某家公司有联系，反正，她觉得袁嘉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礼貌介绍堂叔陈礼与袁嘉认识后，陈怡慧问：“今天过来有何贵干，不会到处溜达，走错路来到陈氏吧？”
“当然不是走错路”袁嘉笑了，“本想上楼去看看我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