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艳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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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艳途-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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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庙穷和尚富,甚至把国有企业变成比私营还要私营,国有资产大量流失。企业哪经得起折腾。但从主观上看,丝织厂班子的腐败和无能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甚至走上犯罪道路。
    审计报告上说,2003年银行贷款一千二百万,当年亏损四百万;2004年银行贷款一千万,市财政为了扶持丝织厂也拿出无息贷款三百万,结果当年亏损七百万;2005年丝织厂临近倒闭,市里花钱买稳定,协调各家银行再贷给八百万,结果当年再亏八百万;2006年,丝织厂停产,职工每月发180元生活费,离退休干部职工工资每月按半个月标准发放。考虑丝织厂是个无底洞,银行停止贷款。
    下半年开始,厂里凡是能卖的设备包括废铜烂铁都掘地三尺拿去卖了发生活费。欠了电费被供电公司停了电,欠了水费被水厂停了水,欠环卫站垃圾处置费,垃圾成堆,臭气熏天,无人过问。
    夜里一片漆黑,车间里长满荒草,哪像个工厂。2006年底,市外贸公司为丝织厂揽到了一笔加工十万条被面的业务,为了支持丝织厂作最后一次挣扎。市财政拿出三百万无息贷款,全厂干部职工集资一百万作流动资金帮助丝织厂恢复生产。
    机器仅转三个月就停了,其结果是应收款增加了三百万,市政府等于把钱扔进了别人的腰包。2007年春节临近的时候,为了过一个安稳年,市里又从财政中抠出一百万发给停产企业职工,并上门慰问了上百户特困职工。党政机关干部不发一分奖金,其中给了丝织厂三十万元。
    目前,市丝织厂厂房、土地及无形资产评估二千七百万元,债权九百万元,欠银行贷款三千万元,欠市财政无息贷款六百万元,债务六百万元,尚欠职工生活费三个月计一百二十七万元。帐面亏空不计利息七百二十七万元,实际潜亏已愈千万元,是严重的资不抵债企业。1993。1997年五年间等于败了五千万元,每年亏损一千万元。即使对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来说,也已是天文数字了。刘琳怎么也不相信这些阿拉伯数字是真的,但它们一行行排列有序,让她看去像天方夜谭一样荒诞。
    然而更让刘琳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审计报告上说,2004年,厂里借口为稳定中层干部和技术骨干,养住企业人才,瞒着职工向市里提出了厂内办厂的要求,得到工业局同意后,在深圳成立了丝织品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工商注册后,由厂长情妇担任公司总经理、一级法人代表。名为厂级领导、中层干部和工程师出资的股份制公司,实际上作为该公司股东的股份占有、者们没有出一分股资,而是从丝织厂一次性划过去公司开办费三百万元。
    2005年在丝织厂濒临倒闭的艰难时刻,置企业和职工生死而不顾,又划走三百万。近四年来,这家名为股份实为国有的皮包公司,披着合法的外衣,实际上成为把国有资产转入个人腰包的中转站。既没有上交厂里一分钱利润,也没有付给厂里一分钱利息。来去飞机、宾馆吃住、舞厅泡妞、新马泰旅游,都拿到厂财务处报销。这家办在深圳的丝织品制造有限公司成为这帮腐败分子逍遥法外的世外桃源。
    2005年,丝织厂为了组建省级企业集团,提高企业知名度,提出一业为主、多业并举的发展思路。从企业流动资金中抽出两百万元把丝织厂门市部兼成品仓库的场所装修成夜巴黎娱乐城,集餐厅、卡拉OK、舞厅、保龄球、桑拿、按摩、茶室、棋牌于一体,吃、喝、玩、乐、娱、赌齐全。
    厂里高薪聘请原滨海市委书记:现任地区检察院检察长的公子于挺为总经理。为了合理安置本厂人才资源,由女职工自愿报名,于总经理亲自挑选了50名漂亮姑娘或风韵犹在的少妇,像红色娘子军连一样到夜巴黎做服务员。
    这些女工除厂里发给工资外,还有颇为可观的小费收入,搞得女工们对夜巴黎充满向往。一些穷怕了的女工在灯红酒绿轻歌曼舞中经不住金钱引诱走上了卖淫道路。厂班子成员到夜巴黎就像皇帝一样被女职工伺俸着,要你喝酒就喝酒,要你跳舞就跳舞,要你笑你就笑,要你上床就上床,稍有不听话的,就让你走人。
接待客户
    187。接待客户
    三百万投资和厂里每年花到夜巴黎的上百万接待费,厂里没有得到一分红利和一分利息,税收又借特困企业给减免了,夜巴黎娱乐城几乎成为于挺的私人企业。
    这儿年,在市场滑坡、企业经营困难、职工生活费和离退休干部职工工资难以保障的前提下,厂长的轿车换了三茌,开始是桑塔纳,后来换奥迪,再后来花一百万换成排量为4.O的凌志,其他副职也都各显神通,坐上了红旗。厂长们车进车出比国务院总理都忙,但职工们不知道厂长们在忙些什么。
    自从刘琳离开丝织厂后,厂里近十年没有建职工宿舍,三代同堂两代同室已司空见惯。有一对已登记三年没房子结婚又耐不住寂寞的夫妇到仓库里“解馋”,被厂警当小偷.逮住传为笑话。而厂里却在1996年初,企业处于停产的情况下,拿出二百万元,建了六幢小别墅。名日接待用房,实际上没接待过一个客户。小别墅建好厂领导就住上了,有的还金屋藏娇养起情妇。
    刘琳再也看不下去了,恨不得把审计报告和调查报告都撕碎了,自己和千百职工苦心经营的家当败在了一群败家子手中。她吩咐厂党委书记郭永川,让厂人事处把全厂职工花名册拿来,她要自己圈定参加座谈会人员,并指示厂中层以上干部一个都不准参加。郭永川笑笑说,现在职工跟你是冤家,你的茶也没有人倒了。
    刘琳说不喝。
    她又让吴景通知工作组长及纪检、监察、公安、检察各家派一位领导听听职工意见,提前介入。等参加座谈会的人员都到齐后,刘琳说今天请厂里的部分老领导、老职工和职工代表开个座谈会,不谈改革,不谈转制,主要想听听大家对厂领导班子的意见,主题是反腐败。
    腐败不反;改革就会偏离方向,改革就没有保证,就不可能取得成功。中国许多改革都是败给了腐败,在腐败中夭折。我们丝织厂的根本出路在改革,但当务之急是反腐败。大家听了都鼓掌。刘琳就让工作组长把审报报告和调查报告给大家念一遍,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要补充,有什么要求和建议可以提一提。
    希望大家反映问题要实事求是,.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刘琳话音落时,会场就沸腾了,发言很是激烈。一位解放战争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说,我的一生是跟党走的,我用我的党性担保,不向组织说一句假话。我原是厂财务处长。2004年夏天,厂长拿来三张共1.5万元的罚款单报销,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深圳市公安局开出的嫖娼罚款收据,每张收据五千元。我说嫖娼罚款不能报销,这是财务规定。
    厂长说这是工作需要,嫖娼也是工作,而且是更重要的工作。客户要嫖娼,你就得满足他,否则跑了客户,三千职工就得喝西北风。我还是给顶了。
    另一笔款是我们丝织厂每年生产用蚕茧都是委托市供销社收购的。本地一级蚕茧是每吨3、万元,二级蚕茧是每吨2.5万元,三级蚕茧是每吨2万元,全市就我们一家丝织厂,加上生产形势又不好,基本能满足生产需要。1995年分管供销的副厂长却避近就远,从江西调进一批三级蚕茧,价格与本地一级蚕茧相同,这不是败家子是什么,我又给顶了。事后,厂长说为了照顾我的身体,让我当当顾问,财务处长让年轻人干,就把我免了。这两份证据我复印后保存至今。
    上一任厂长发言说:“我不当厂长当顾问后,实际上他们不让我顾问,但我身在厂部,还是了解到一些内幕。深圳丝织品制造公司组建时,曾经从上海一批纺织企业购买了七成新的设备,但买设备的款是丝织厂付的,是有据可查的。”
    守大门的老孙说:“刘厂长你还记得我吗,2008年出事故我左腿截肢后,你就叫我守大门,说这个厂的管家就我当了。一直以来我是按你刘厂长的话去做的。去年五月,咱厂停产后,有五辆车子从咱厂拉了织机要开大门。他们拿着厂长的批条,说有五车报废织机援助给革命老区农民办企业,请放行,并注明这五辆车的牌照号码。我当了四十年一织机修理工,一看就知道织机是哪一年哪一厂生产的,拉走的全是新机器,是工人饭碗哪!当时比要我的命还难受。我打电话问厂长,厂长说咱再穷也不能穷了革命老区,再苦也不能苦了老区农民,革命职工不能没有革命感情,我的指令是立即放行。
    去年底,听说厂里接了一批业务,厂里要搞技改,运回了五车新设备。我做梦也没想到,运回咱厂的新设备就是当初那批织机。这来回一运,坑害了国家多少钱财。他们看我不惯就让我下岗了。我妻子有病,儿子又是傻子,我无路可走就在厂门口摆个炉子卖茶叶蛋,厂长让保卫科的人连炉带锅掀了,做人连良心都没有了。”
    老孙头说着哭起来了。刘琳百感交集,越听越难过。一位80年代全国纺织系统老标兵说:“这流氓厂长把我一家害得家破人亡。我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厂搞统计,有了一个温暖的小家庭。不知这流氓厂长是什么时候看上了我女儿,软硬兼施带我女儿跟他出国考察。实际上不是什么考察,而是厂领导带着我女儿到新马泰游了一圈。半个月回国后,我女儿就上法院离了婚。厂长要她到夜巴黎当**女,我女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说起这件事,老标兵恨得咬牙切齿。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抖落到晚上八点。刘琳心情沉重地说,听了大家的发言,我感触很深,在用人问题上组织上是有责任的,当然主要责任在我,借此向大家表示歉意,同时请大家放心,对腐败分子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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