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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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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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吧。”杰拉德说。
  ……………………
  ①让·亨利·法布尔(1823—1915),法国昆虫学家与著作家。
  ②指直接观察动植物的科学家。
  这时厄秀拉正从盖布下窥视鸟笼子里面的鸟儿。一群金丝雀立在角落里,相互依偎着准备睡了。
  “真可笑!”她叫道,“它们真以为是晚上了!真荒谬!真的,对这种轻易就上当的东西人们怎么会尊敬呢?”
  “对呀,”赫麦妮优哉游哉地说着也走过来观看。她一只手搭在厄秀拉胳膊上嘻笑道:“是呀,这鸟儿多逗人,象个傻老公一样。”
  她的手拉着厄秀拉的胳膊离开鸟笼子,缓慢地问:
  “你怎么来了?我们还碰到戈珍了。”
  “我来水塘看看,”厄秀拉说,“结果发现伯金在这儿。”
  “是吗?这儿真象是布朗温家的地盘儿了,是吗?”
  “我巴不得是呢,”厄秀拉说,“我看到你们在湖上划船,就来这儿躲清闲。”
  “是吗?这么说是我们把你从湖边赶到这儿来的。”
  赫麦妮的眼皮不可思议地朝上翻着,那样子很有趣但不自然。她脸上总有那么一种神奇的表情,既不自然又对别人视而不见。
  “我刚要走,”厄秀拉说,“伯金先生却要我看看这儿的房子。在这儿住该多美呀,真没说的。”
  “是啊,”赫麦妮心不在焉地说,说完就转过身不再理会厄秀拉了。
  “你感觉如何,卢伯特?”她充满感情地问伯金道。
  “很好,”他回答。
  “你感到很舒服吗?”赫麦妮脸上露出不可思议、阴险的神色,她似乎很有点沉醉的样子,胸部都抽动了一下。
  “很舒服,”他回答。
  他们好久没说话,赫麦妮低着眼皮,看了他半天。
  “你是说你在这儿会很幸福吗?”她终于开口问。
  “我相信会的。”
  “我一定会尽力为他做事的,”雇工的老婆说,“我保证我家先生也会这样做。他在这儿会住得很舒服的。”
  赫麦妮转过身缓缓地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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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谢谢了,”她说完又不再理她了。她回转身扬起头,只冲他一人问道:
  “你丈量过这间房吗?”
  “没有,”他说,“我刚才在修船。”
  “咱们现在量量好吗?”她不动声色,慢声细语地说。
  “您有卷尺吗,塞尔蒙太太?”
  “有,我会找到的。”那女人应声去篮子里找。“我就这么一卷,能用吗?”
  尽管卷尺是递给伯金的,可赫麦妮却接了过来。
  “很感谢你,”她说,“这尺子很好用。谢谢你。”说完她转向伯金,快活地比划着对他说:“我们现在就量,好吗,卢伯特?”
  “那别人干什么?大家会感到厌倦的。”他很勉强地说。
  “你们介意吗?”赫麦妮转身不经意地问厄秀拉和杰拉德。
  “一点都不介意。”他们回答。
  “那先量哪一间呢?”赫麦妮再次转向伯金快活地问,她要同他一起做点事了。
  “一间一间量下去吧。”他说。
  “你们量着,我去准备茶点好吗?”雇工的老婆说,她也很高兴,因为她也有事做了。
  “是吗?”赫麦妮举止出奇得亲昵,似乎能淹没这女人。她把那女人拉到自己身边,把别人都撇开,说:“我太高兴了。
  我们在哪儿吃茶点呢?“
  “您喜欢在哪儿?在这儿还是在外面的草坪上?”
  “在哪吃茶?”赫麦妮问大家。
  “在水塘边吧。塞尔蒙太太,如果您准备好了茶点,我们这就带上去好了。”伯金说。
  “那好吧。”这女人感到很满意。
  这几个人走下小径来到第一间屋。房间里空荡荡的,但很干净,洒满了阳光。一扇窗户向枝繁叶茂的花园儿敞开着。
  “这是餐厅,”赫麦妮说,“咱们这么量,卢伯特,你到那边去——”
  “我不是可以替你做吗?”杰拉德说着上前来握住卷尺的一端。
  “不必了,谢谢。”赫麦妮叫了起来。她就这样穿着漂亮的绿色印花薄软绸衣服蹲下身去。跟伯金在一起做事对她来说是一大快乐,他对她唯命是从。厄秀拉和杰拉德在一旁看着他们。赫麦妮的一大特色就是一时间与一个人亲密相处而置别人不顾,把别人晒在一旁。因此她总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量完了房子就在餐厅里商量起来。赫麦妮决定了用什么来铺地面。要是她的建议受到挫折她就会大为光火。伯金在这种时刻总是让她独断专行。
  然后他们穿过正厅,来到另一间较小的前屋。
  “这间是书房,”赫麦妮说,“卢伯特,我有一块地毯,你拿上吧。你要吗?要吧。我想送给你。”
  “什么样的?”他很不礼貌地问。
  “你没见过的。底色是玫瑰红,夹杂着些儿蓝色、金属色、浅蓝和柔和的深蓝色。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你会喜欢它吗?”
  “听起来挺不错的,”他说,“哪儿的?东方的吗?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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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波斯地毯呢!是骆驼毛做的,很光滑。我以为它的名字叫波戈摩斯地毯,长十二英尺,宽七英尺,你看可以用吗?”
  “可以的,”他说,“可是您为什么要送我这么昂贵的地毯呢?我自己那块旧牛津土耳其地毯挺不错的,有它就够了。”
  “可是我送给你不好吗?请允许我这样。”
  “它值多少钱?”
  她看看他说:
  “我记不得了。挺便宜的。”
  他看看她,沉下脸说:
  “我不想要,赫麦妮。”他说。
  “让我把地毯送给你铺在这所房子里吧,”她说着走上前来求援般地把手轻轻地搭在他胳膊上。“你若不要,我会失望的。”
  “你知道我不愿意你送我东西。”他无可奈何地重复道。
  “我不想给你什么东西,”她调侃地说,“可这块地毯你要不要?”
  “好吧。”他说,他败了,她胜了。
  他们来到楼上。楼上同楼下一样也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已稍加装饰,很明显,伯金就睡在这屋里。赫麦妮认真地在屋里巡视一番,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似乎要从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里汲取出伯金的身影。她摸摸床,检查一下床上的铺盖。
  “你真感到舒适吗?”她捏捏枕头问。
  “很舒服。”他冷漠地回答。
  “暖和吗?下面没铺褥子,你需要有条褥子,你不应该盖太多的衣服。”
  “我有一条,”他说,“撤下来了。”
  他们丈量着房子,时时停下来思忖。厄秀拉站在窗边,看到雇工的老婆端着茶点走上水坝到水池边去了。她对赫麦妮的那番空谈大论表示厌恶,她想喝茶了,做什么都行,就是看不下这大惊小怪的场面。
  最后,大家都来到绿草茵茵的堤岸上进野餐。赫麦妮在为大家倒茶,她现在理都不理厄秀拉。厄秀拉刚才心情不太好,现在恢复过来了,她对杰拉德说:
  “那天我可是恨透你了,克里奇先生。”
  “为什么?”杰拉德躲躲闪闪地问。
  “因为你对你的马太坏了。哦,我真恨透你了!”
  “他干什么坏事了?”赫麦妮拖着长声问。
  “那天在铁道口上,一连串可怕的列车驶过时,他却让他那可爱的阿拉伯马跟他一起站在铁道边上。那可怜的马很敏感,简直吓坏了。你可以想象出那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场景。”
  “你为什么要这样,杰拉德?”赫麦妮不动声色地问。
  “这马必须学会站立不可,对我来说,一有机车轰响就躲的马有什么用?”
  “可你干吗要折磨它,没必要这样,”厄秀拉说,“为什么让它在铁道口站那么久?你本来可以骑回到大路上去,避免那场虚惊。你用马刺把它的肚子都扎出血来了。太可怕了!”
  杰拉德态度生硬地说:
  “我必须使用它,要让它变得让人放心,它就得学会适应噪音。”
  “为什么?”厄秀拉颇为激动地叫道。“它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你为什么要选择它去承受这承受那?你要对你的生命负责,它同你一样也是自己生命的主人。”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杰拉德说,“这马是为我所用的,并不是因为我买下它了,而是因为它天生如此。对一个人来说,随心所欲地使用他的马比跪在马前求它实现它的天性更合乎情理。”
  厄秀拉刚要开口说话,赫麦妮就抬起头来思忖着说:
  我确实认为,我真地认为我们必须有勇气使用低级生命来为我们服务。我确实觉得,如果我们把任何一种活生生的动物当作自己对待的话那就错了。我确实感到把我们自己的感情投射到任何牲灵上都是虚伪的,这说明我们缺少辨别力,缺乏批评能力。“
  “很对,”伯金尖刻地说。“把人的感情移情于动物、赋于动物以人的意识,没比这更令人厌恶的了。”
  “对,”赫麦妮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必须真正选好一个位置,要么我们使用动物,要么动物使用我们。”
  “是这么回事,”杰拉德说,“一匹马同人一样,严格讲,尽管它没有头脑,却有意志。如果你的意志不去支使它,它就要支使你。对此我毫无办法,我无法不支使它。”
  “如果我们知道怎样使用我们的意志,”赫麦妮说,“我们就可以做任何事情。意志可以拯救一切,让一切都走上正轨,只要恰当,明智地使用我们的意志,我相信这些都能办得到。”
  “你说恰当地使用意志是什么意思?”伯金问。
  “一位了不起的大夫教过我,”她对厄秀拉和杰拉德说,“他对我说,要纠正一个人的坏习惯,你就得在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强迫自己去做什么。这样,你的坏习惯就没了。”
  “你这怎么讲?”杰拉德问。
  “比方说你爱吃手指头。当你不想吃手指头时,你应该强迫自己去吃,然后你就会发现吃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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