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话!”范夫人却并不买帐,继续训斥:“不是我的外孙女,若是别家的闺女,就可以让你这劳什子破侯府随意欺负?”
“不是、不是!”云万里自知有愧,百般检讨,最后道:“阿瑶你说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你这人越老越胡涂,倒是你家这孙子我挺喜欢,做我外孙女婿不错!”范夫人总算出了气,笑吟吟地看一眼正站在一旁看好戏的云墨,云万里见她心情好转,刚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便又见心上人瞪着自己,“现在要去救我女婿,你帮不帮忙?”
帮!哪敢不帮!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帮呀!
当下云万里就将先皇的欠条拿了出来,还怕被戚祟看出端倪,又另给了好些连云墨都不知的体己,云墨这才知道云家多有钱。
而所谓范夫人的墨宝,云墨则很大方地送了三大箱,里头到有一张确是范夫人当下亲手所书,不过却是大骂戚家的话。
“戚氏为我,是无君也;戚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不知道那戚太师现在在家中已经鉴赏到第几箱了,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压在第二箱的最下一层,估计着这进度,应该差不多了吧!
“为什么要放在第二箱的最下一层呢?”樱宁不明所以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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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师一定找了不少名家帮助鉴宝,他一定会认出那一张绝对是真迹,可是被骂了又不甘心,只得忍着气继续找,待他将三个箱子全翻了个遍,发现确确实实只有这么一张是外婆所书,而且还是摆明了骂姓戚的是禽兽,怒极欲狂,体内气血冲涌逆转,自会攻心。”
这下,戚太师就算没气死也会吐两升血出来吧!
“你……”樱宁不敢相信地慢慢张开了小嘴,“好厉害……”
精致的下颔被修长的指尖勾起,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具有穿透力的,鼻梁笔直,含笑的眉宇间在蛊惑间流转出令人目眩的神采。
“樱姐姐……”他挺腰,深深侵入花径的粗硕重重地顶了她一下,又一下。
“嗯……”她娇喘,他入的好深,她发出娇泣,柔若无骨的身子瞬间绷紧,全身都在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爱你,樱姐姐……爱了很久。”他倾吐爱语,深深吻住了那张柔嫩的红唇,交合的律动渐渐加快。
心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太多、太多,她幸福地发出啜泣,主动抬起纤长美腿,缠在他的腰际,迎合着他越来越狂猛的冲撞。
春色浓,同心罗带;结良缘,携手相依。
他们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冬至刚过,一驾华盖马车从骊京城外驶进来,朝着轩辕侯府缓缓行驶。
行至侯府大门前,里面早有仆从迎了出来,马夫将车慢慢停靠在路边,车帘从里面掀开,披着灰色貂裘的云墨从里面先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车中用白狐狸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抱出来。
“少爷,少夫人。”众人整齐划一地行礼。
云墨应了声,抱紧怀中的女子,低下头,不知道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什么,引得那身怀六甲的清丽女子将脸蛋埋进他怀里,笑个不停。
这一幕,极刺眼,落入对街一双满含妒嫉的眼里。
如果他早一点儿找到她,现在抱着她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玉中石每每午夜梦回,那如月中仙子般的女子总是魂牵梦萦,让他无法忘却。
“公子,咱们走吧。”侍妾们在身后柔声催促。
玉中石叹了口气,不走,又能如何呢?
云墨,他斗不过,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
但这并不是他肯放弃的关键,让他死心的,是他那曾经订亲的未婚妻,那样口齿清楚地拒绝了他。
正月初十,他趁着她带丫头们出府到南安寺赏梅游玩,煞费苦心地将那几个丫头调开,拦着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一心盼她回心转意。
“你就这样想嫁入侯门?玉家虽比不得侯门,却也是显赫人家,断然少不了你的锦衣玉食、富贵荣华,你嫁进去亦是正妻,你知道,在我心里……旁人哪里及得了你。”
她却并不言语,站在雪地里,清雅脱俗,犹如画里的嫡仙,一双澄清明眸看着他,仿佛无动于衷,又仿佛目中无人,他便忍不住怒上心头,恨声道:“那姓云的臭小子有什么好?在京城里恶名满天飞,做起生意来手段阴险毒辣,我玉家便是受他打压,翻不了身,这些事,你……你不曾听过吗?”
他那无缘的未婚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总算开口了,却是替那人说话。
“玉公子这话实在是没有道理。我家夫君年少创业,历经辛苦,赚得盆丰钵满,那是他该得的,即使有人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得饶人处不饶人,想必我夫君亦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何况“三人成虎,十夫揉椎,众口所移,无翼而飞”,那样的话语,我又何需非得听闻?”
一席话,噎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望着那纤细的身影渐渐走远,有人拍拍他的肩,回过头,骇了一跳,正是云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何况还有夺妻之恨,可偏他顾忌那人的身分,不敢有半点冒犯。
“小侯爷……”他只得故装大方,“你会待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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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男子意气飞扬,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温柔,“我的樱姐姐这么好,是一定要得到幸福的,不过,我爱的人,就只能由我亲手给她幸福,至于别人,我不放心……”
他看着那不朝着那娇柔身影大步追去,在冰天雪地中,雪如柳絮般在他们周围漫舞,一个俊秀无双,一个清丽出尘,宛如一双壁人,耀花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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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春,嫩柳吐绿,奇卉争春,湖畔杨柳摇曳于一片水波荡漾中;世间万物已经逐渐复苏,皇城骊京到处是一片万物更新的景象。
轩辕侯府里的气氛,却仍然比那三九严冬还要寒冷几分。
这几天,满府上下的婆子、丫环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望尘轩”外,竖着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不时地交头接耳,讲个话连稍大点声都不敢。
“哎,少夫人都已经阵痛了三日了,怎么还未生?”
“是呀!可急死人了,你瞧少爷的脸色……”
“你们说会不会是难产啊?”
“嘘!快别说了,在这望尘轩执事的王嬷嬷,昨儿个就是在背后悄悄议论这事,不料居然被少爷无意间听到了,你当时没在场,少爷那样子简直像要杀人,大发雷霆地叫人把那婆子捆起来关了。”
“啊?王嬷嬷说什么了?”
“那王嬷嬷也是个没眼力的,仗着自己是府里的老人,平日里总说些有的没的,不是说少夫人身份低微,还做过侯府里的下人,根本就配不上少爷,就是说少夫人善妒,连个妾都不许少爷纳。昨儿见少夫人阵痛了两日还不生,就幸灾乐祸地说少夫人是个没福气的人,这万一难产了,对咱们侯府来说不见得就是坏事,少爷回头再娶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郡主什么的,多纳几房姬妾,开枝散叶。”
“吓!那婆子也真敢说啊!”
“可不是!好死不死叫少爷听到了,你说少爷能饶了她?”
“就是,我瞧少夫人脾性挺好的,又知书达礼,倒是少爷一时没见少夫人在眼前,就急躁得跟什么似的,那王嬷嬷在这节骨眼咒少夫人,岂不是鸡蛋偏往石头上撞吗?”
“没错没错,我也瞧出来了,在府里若是做错了事,不小心得罪了少爷,一定要去央求少夫人,她说一句比旁人求千句万句都要强一百倍。”
几个年纪稍长的仆妇正小声议论,忽然见望尘轩内,荷香拎着裙摆,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引起一阵骚动。
荷香满脸焦急,四下好像在找什么。
“娘子,我在这,里面怎么样了?”郝管事方才去处理府里的几件事务,完事就马上过来,同样也是满脸的焦虑。
“阿茗!”荷香见了自家男人,才稍放下心,拉着郝管事到一旁小声道:“你快去叫阿大、阿二他们过来,我怕少爷他……”
郝管家耸然一惊,“怎么了?少夫人情况不好吗?”
“稳婆说目前情况还好,但是若今儿个再不生出来,大人小孩可能都会有危险了!”荷香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万一、万一有什么事……平安和小川子肯定是制不住少爷的……”
郝管事心里明白,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老侯爷半年前就兴冲冲地跟着少夫人的外婆,范夫人,四方游历去了,不在京里;亲家老爷、太太接到少夫人要生产的信,此时还在路上,一时半会儿赶不来,这府中竟没个能做主的大人,万一少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郝管事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与望尘轩外的人头涌动不同,轩内一片安静,偶尔会听到几声细细的呻吟。
绣菊在外间忙忙碌碌地指挥稳婆和小丫头们,尽量小心地准备热水、燕窝粥,听到那细不可闻的声响,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少夫人都阵痛两天了,却因为怕少爷着急,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叫唤出声,她每叫一次,少爷的脸色就要难看一分。
绣菊觉得少爷正在极力压抑自己,随时会处于崩溃发狂的边缘。只不过,他在为了少夫人而尽力忍耐,除了对着少夫人,他还能笑着,面对其它人时,简直如同黑面煞神般地吓死人。
屋内极其安静,摆设和许多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紫檀木的家具描金雕花,多宝格上放满了各种珍贵的玉器古玩。
香炉里熏着淡香,嫋嫋香烟,卷舒聚散;梅花式的洋漆小几上,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插着时令花卉;指头大小般的南海珍珠穿成珠帘,静静地低垂着。
珠帘内,柔软床榻上,温婉美丽的女子正阖着眼,眉心微微蹙着,整个人偎在俊逸男子的胸前,睡得并不安稳。
男子屏气凝神,不时用柔软的丝帕细细地拭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