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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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人狼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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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抬头看向雷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的上半身弯到几乎与地面平行,拄着一根满是树疖的木杖,被晒黑并刻画了无数皱纹的脸庞上有着鹰钩鼻,灰色双唇,下巴附近还长了一颗大瘤。

就算说她有两百岁了,雷瑟也会相信。

老婆婆的黑色小眼睛评估似地打量着雷瑟,双眸中闪着一丝邪恶光芒,痩骨嶙崎的手腕上缠绕数条似乎是以鸟骨做成的念珠,手里握了一副老旧的塔罗牌……

老婆婆那出自喉咙深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声音再度于雷瑟的脑海中响起。

“——雷瑟!”

雷瑟收回心神,回到现实,发现珍妮正专注地凝望他。对于要不要照实回答,他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珍妮似乎敏锐地察觉到这份迷惘,再度追问,催促他回答,“拜托你!无论如何都请你告诉我吧!那位吉普赛老婆婆对于我们要去人狼城一事,究竟说了什么恐怖的预言?在人狼城里,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我们?”

“你是说人狼城?”雷瑟困惑地反问,“在占卜屋里没有提到关于人狼城的事啊!”

“真的?”

“嗯,我没有说谎。”

在这么说的当下,雷瑟的背脊却莫名地泛起一阵凉意,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或许是受珍妮不安的情绪所感染吧!她说的话与环绕在她周围的气氛都大异于平常……

“珍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

但是,伴随这场恶梦而来的邪恶漩涡早已往四周逐渐扩散。

珍妮挨近雷瑟,将双手覆在他摆在桌面的左手,她的掌心黏腻且直冒冷汗,而他无从回避。

“……死……我会死!”珍妮崩溃似地说,“请听我说,雷瑟。在我六岁时,曾有一位吉普赛老婆婆为我占卜,预言了这件事。那是在月节(编注:October fest,十月节,也就是德国慕尼黑啤酒节)发生的事,当时我对吉普赛人演奏的奇特音乐相当入迷,不知不觉在泰瑞莎广场的人群里与我爸妈走散了,我寂寞得哭了起来,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一位衣衫褴褛的白发老婆婆带到一个巷子里照顾着。接着,那位老婆婆紧握一串水晶念珠,凝视我的脸,不久后便预言说,我将在二十四岁生日那天迎接死亡的到来。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婆婆原来是一位有名的吉普赛占卜师。

雷瑟,我的生日就在六天后,六月十四日,也就是这个星期天,那时我就满二十四岁了。虽然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然而,如果那个预言是真的,我应该会在这次旅行中死去。但我还不想死啊!我还这么年轻!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雷瑟,请你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救救我!”

2

沉默包围着两人。汽船的马达声、河水的波浪声、扩音器流泻而出的声音、费拉古德教授与柯纳根夫妇的对话声……所有的声音在雷瑟的耳中仿佛都不存在。

“……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雷瑟轻轻点点头,但实际上,他什么也不知道。

雷瑟直视珍妮带着惧意的面容,心想,这个女人应该是好人吧?她无疑是个年轻且相当美丽的女子,经过人生的洗练后,应该会变得更美吧!但她怎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蠢话?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

“虽然有点抱歉,但是,孩提时听到的吉普赛人占卜,没必要如此认真吧?”雷瑟谨慎地说。

“当然,连我自己也没有全盘尽信。”珍妮的眼中露出怒意。

“那还有什么问题?”

“我说不定会被杀。”

“被杀?”

“是的。”

“怎么会……”雷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珍妮悲伤地摇头,“你会怀疑也并不是没道理,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有凭有据的事。”

一旁的费拉古德教授仍在向柯纳根夫妇说明莱茵河古堡的来历,但那对雷瑟来说已无关紧要,如今的他无法不理会珍妮的认真倾诉。

“你的根据是什么?”

“我时常受到叔叔的看管,不只平时,连这段旅行的期间也完全没有自由可言,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从叔叔手中逃离。”

“为什么?难道你叔叔真的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很可能。我真的很害怕,很怕我叔叔,我确认过他在船舱后,才到上层甲板来。幸好他不善于搭乘交通工具,所以我现在才能逃离他的监视,利用这一点自由,下定决心来这里。”

“你认为你叔叔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他会杀了我。”珍妮的肩膀微微颤抖,泛着泪的双眸望向他。

对于珍妮的异样发言,雷瑟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说他……”

“没错!”珍妮点头,眼中溢出一颗泪珠,“叔叔觊觎着我爸爸留给我的财产。以前他就曾多次强迫我与他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哥——马汀结婚,理由就是我之前说的,我若结婚就能取得父亲留给我的信托基金,但是,这么一来,那份财产也就为我丈夫所有。我很讨厌叔叔与堂哥,所以一直拒绝这个安排。上个月,马汀因交通意外丧生后,叔叔似乎变得愈来愈疯狂,对我与母亲也开始愈发苛刻。叔叔认为堂哥的死是因为我不与他结婚,并因此责怪我,当然,那并非事实。所以,叔叔若要拿走属于我的财产,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杀掉我,再申请遗产分配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最近这两个月里,我与母亲已经遇到好几次危险了,譬如被人从车站月台推下轨道,路过工地时,有东西从天而降,连瓶塞还没拔开过的酒都莫名其妙地坏掉了!”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我并不是警察呀!再说,这与昨天我听到的吉普赛预言又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珍妮的双肩颓然垂下,“我是想,如果我能尽快找个人结婚,叔叔或许就会放弃夺取财产的计划……”

雷瑟不禁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要发表与几乎不认识的我结婚的消息,好逃离你叔叔的阴影,是吗?”

“明白地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这实在很不像一个成熟女子会说的话。”

“你说得没错……”

雷瑟看着垂头丧气的珍妮,觉得她有点可怜。

“那时,我的确去了那间吉普赛人开的‘占卜之家’,里面一个看不出到底几岁的老婆婆替我做了占卜,她说:‘如果你打算去古堡,赶快放弃吧!不要再前进了!那里有灾难等着你。血光之灾将会降临在你与你周围的人身上……’”

听了这话的珍妮什么也没说,双眸中却透出强烈的惧意,并紧咬下唇。两人像在检视对方的脸似地彼此凝望。

“果然,我一定会死……”珍妮的眼眶突然涌出斗大的泪珠,她拿出绢丝手帕,将脸埋在其中。

雷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她,只能劝说:“珍妮,请你不要有这种认输的念头!”

“但是……”珍妮勉强以颤抖的声音开口,“听到这种不祥的预言,难道你都不在意吗?为什么你不照老婆婆说的退出这次旅行?难道你不怕灾难真的发生吗?”

“我并不在意,也不会感到害怕。”雷瑟虚张声势,“我不相信占卜、预言、神谕这些不科学的事。”

“但是,神……”

“如果真的有神,祂们应该是要守护并帮助善良的我们,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道理吗?”

珍妮没有回答。

雷瑟继续说:“吉普赛的占卜师总是喜欢说这些不祥的预言,可能是因为愈能令人感到恐惧,就愈能显示他们占卜的功力吧?这是为了能轻易地令对方动摇,要求自己化解灾噩的手法,这样他们才能赚钱吧!”

珍妮以泛红的湿润双眼看向雷瑟,“但是我们两人的预言却大致符合呀!”

“就是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我才不在意,他们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只要看到我背着包包,自然就能知道我是个旅人,所以那个占卜的老婆婆才会搬出到古堡旅游之类的无聊说词,毕竟,在德国旅行怎么可能不会遇到古堡……”

其实,雷瑟并不是这么实际的人,倒不如说他至今仍有沉浸在梦幻与美好想像中的乐天倾向,然而,一看见楚楚可怜的珍妮,他就被一股责任感驱使着否定这种荒谬的预言。他开始模糊地意识到,在自己的心中,这名年轻女子所占的位置已急遽地膨胀。

3

“——抱歉,这里可以坐吗?”

雷瑟身边响起费拉古德教授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柯纳根夫妇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大概是留下教授,回到客房了。

“可以。”雷瑟立刻站起来,比了比右手边的椅子。

“啊!好的,请坐。”珍妮的表情虽然有点僵硬,却也微微露出笑容。

费拉古德教授辛苦地将硕大的身躯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拄的拐杖就搁在桌边。

“你们谈得正热烈,我却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实在是因为我听到了非常感兴趣的内容——你们刚才正在聊有关吉普赛的事吧?”

“欸,这个……是的。”雷瑟含糊地应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

但珍妮却莫名地展露欢颜,“费拉古德教授,你对吉普赛的事很了解吗?”

“你问我了不了解?”费拉古德教授显得很高兴,用一种近乎大嚷的音量说,“在德国境内,如果有比我更了解吉普赛的人,我还真想见见他!”

“那就拜托你了,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昨天,雷瑟刚好在路上遇到一位吉普赛的占卜师,所以才想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原来如此?”

“教授,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关于吉普赛人的事?”

“当然,我很乐意。那就开始上课了!”费拉古德教授满面笑容,以圆胖的手指捻捻胡须说,“说到吉普赛这个民族,每个国家对他们的称呼都不一样,听说甚至有多达五十个以上的名称,譬如,在波斯一带的吉普赛人会自称‘罗姆人’或‘多姆人’,意思是‘人’。长期以来,这个民族在欧洲被当作异教徒而受到了不少迫害,因此被当成学问来硏究并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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