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边伸手,边问。
“我是说,你给他打电话,也许他会接。”大嫂笑着说,有些尴尬。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唉,他早就不接我电话了,这个家对他来说最多是旅店。”大嫂摇着头,立刻显出憔悴来。
“怎么了?”我疑惑。
“一时说不清楚,你先找他去办事吧。不过,三弟啊,大嫂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大嫂,千万别这么说,”我破天荒地叫了她一声,“也许我不该问,可想知道,你跟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早就不准备要我们娘俩儿了——”说着,她像要哭起来。
那晚,大嫂告诉我,她一直怀疑大哥外面有野女人,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直到有一天,一个特年轻漂亮的姑娘走进家门,她才恍然大悟。那姑娘自己说,她跟大哥已经不止一两年了,现在来就是要跟大嫂商量下离婚的条件,只要条件不过分,他们什么都可以答应。
“其实,你大哥做人精明,有生意头脑,当初我也看中了他这点。到后来,我也有心理准备了,都钱在使坏。大嫂算是明白了,男人一有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总是要飞走的。”
“那你们已经离了?”
“没呢,我没那么傻,拖着,死活不离。我累死累活打磨出来的男人,怎么能轻易送给那个野女人?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也指不上他了。”
“大嫂,我觉得你突然就变了,说话都和气。”
“是吧,都说我变了,自己都觉得。咱精明几十年了,到头来得到个啥啊?唉,想想那时,自己都觉得惭愧,什么都计较,眼里也没个人儿,觉得自己怎么都是个正品夫人,要啥有啥的。而现在呢?什么都不缺,突然间,却好象过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你说说,这一失去,怎么全都明白了呢?”
“呵呵,这半年多来,看起来挺复杂的。”
“说实在,你跟你哥虽然没血缘关系,但他怎么都是你哥,我也怎么都是你嫂子。嫂子我说句过来人的话,这年头啊,什么爱情不爱情的,都靠不住,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对自己好的姑娘,把婚结了算了,别东挑西选的。”
那天晚上,快要离开时,大嫂突然塞给我一信封说:“这些钱,你拿着吧,也算是嫂子这些年来对你的补偿。往后找着媳妇了,不记恨嫂子,就带她来嫂子家坐坐吧。”
出了别墅门口,我坐上刘月的车,转头看了一眼那气派非凡的建筑布局,以及那个站在别墅门口,落寞得如同秋天枯叶的大嫂。
“你大嫂真是个有福气的人,真不知道哪来这狗死运气,找到了这么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刘月边开车边骂道。
“什么叫有福气啊?”
“你想啊,你大哥那么有钱,居然还把老婆当回事,整天出双入对的,你大嫂能不叫有福气?”
“他们整天出双入对?”
“是啊,我每次见到他们都这样的。”
“哦——”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了,事情怎么样儿?你大哥答应帮忙了吗?”
第一百一十章 再回地狱(11)
当夜11点多,终于联系上大哥。 “谁?”
“大哥,是我,三啊!”
“三弟?你咋想起给大哥打电话了?”
“想哥了,所以给你打一电话。”我边接电话,边看了看旁边的刘月。
刘月笑着给我伸了个大拇指。
“咱三弟终于会说话了啊,哈哈——说吧,找哥啥事?”
“没啥事,就想看看哥。你在哪儿呢?”
“三啊,你就别逗哥了,你没啥事,会给我打电话?这不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嘛!这样,哥正陪几个朋友吃饭呢,你半个钟头后,再打过来。”
还没等我说“好”,他就急着把电话挂了。
“怎么样?我们现在过去吗?”刘月赶紧问。
“去哪儿啊?”我白她一眼道。
“他没答应见你啊?不会吧?”
“那倒不是,他让我过半个小时再给他电话。不过,我感觉找他没用。”
“为啥?怎么都是你哥啊!而且,刚才你的表现不错,真的。”
“感觉而已,要不,你先去宾馆看看,这几天够你忙的了,都几乎没照看自己的生意。”
“那里没事,有人照顾着了,我早托人了。”
事实上,我知道大哥办事圆滑得很,对我也会不例外。而且,我清楚得记得,那天他打电话给我说的那句话——你别折腾了,这个家不欢迎你!
何况,从大嫂那里,我知道他现在越做越大,也许会变得让我更加陌生而无所适从。我总是猜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更琢磨不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甚至,我都不记得是否曾跟他有超过十分钟的谈话记录。
但这次算豁出去了,不管成不成。
“听会儿音乐吧。”刘月说着,开始翻碟。
接着,在轻柔地音乐声里,我跟她讲大哥。把他如何开始,如何发迹,平时怎么对我,都一五一十地说给刘月听,包括那晚偷避孕套的事情。
刘月刚开始听得还真入神,当我说到那避孕套时,她不禁开始笑,等我讲完后,她已经捧腹大笑:“哈哈——那时,你还真鬼机灵,简直他妈太能扯了,哈哈——”
“真的,骗你干吗?”我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后来刘月说,我那年走后,她总想着去找我,为此她还找过二嫂,之后才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来。她还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二嫂和二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说着,她从车里翻出早些年和二嫂的合影来,叫我看。
我接过,凭借着车灯仔细端详。
照片大概是夏天拍的,两张青春而漂亮的脸蛋靠在一起,相互争艳,洋溢着轻松欢快的笑容,像春花般烂漫洒脱。露肩的吊带衫,明显不对称,显露着野性女子的特征。两个“V”字型的手势,夸张而放肆,将整个照片变成了动感的流年图画。
“她现在怎样?”我看着照片问。
“谁?二嫂?”
“恩。”
“还好吧,这几年很少和她一块儿了。不过,倒常见你二哥,三天两头带着妖精来宾馆鬼混,典型的放浪不羁。”
“他不是有自己的酒店和浴城吗?怎么还去你那里鬼混?”
“对了,听说他好象吸毒,估计早把那点资产败光了。我猜啊,那酒店和浴城早不在他名下了。不过,你大哥一直帮着他,要不他早就变成穷光蛋了。你说说,你家二嫂怎么就甘心跟他过一辈子呢?”
“谁知道,那是人自己的事情,咱还是别管那么多。对了,半个小时好象到了吧?”
刘月看表:“恩,过了几分钟。”
几翻尝试后,电话再次接通。
“谁啊?”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我找大哥,他在吗?”
“叫他大哥的人多了,你谁啊?”
“他三弟。”
接着便听到大哥说话:“小乖乖,别闹了,来把电话给我。”
“大哥。”我又叫了声。
“恩,三弟啊,等急了吧。这样吧,你在哪儿?我派车接你去,我们见面说。”
“我和一个朋友,正在解放大道的第二个十字路口。”
“那好,你们就在哪儿等着,我马上派人接你们去。”
随后,便听到之前接电话的女子娇嗔道:“什么三弟啊?只听说有个二弟,还从来没听说你有个三弟呢。快点儿嘛,人家还没吃饱呢——”
最后,电话挂断了。
十五分钟后,迎面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刚挨近,里面的人就伸出头来喊:“是大哥家三弟吧?”
我迎声回答:“是的。”
“大哥让我们来接你,跟在后面,紧着点,走。”
前面的黑色轿车来了个漂亮的大拐弯,然后刘月发动车,紧紧跟上。
七拐八弯、停停走走、起起伏伏后,车终于在城西的一座高档别墅前靠边儿。前面车下来个黑衣人:“下车吧,跟我走。”
再跟着走了一段路,刘月忍不住在我耳边小声骂:“妈的,累死老娘了,就跟进一黑社会老窝似的。”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也有这感觉,特别是进入客厅见到大哥时。
大哥笑眯眯地坐在客厅最靠里的椅子上,一旁几个彪悍的黑衣人目无表情地盯着我们。只半年多,我就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哥,唯一让我觉得熟悉的,是他的笑,以及那说话的声音。
“三弟,随意坐吧,也招呼你朋友坐。”大哥说道。
“大哥,这次找你,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些拘束,竟然开门见山。
“找我帮忙?三弟啊,你可是从来都不找我帮忙的啊?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到大哥了?”
“那倒不是,为一个朋友,他蹲大牢了,听说只有你才能捞他出来。”
“哈哈,这忙,我可帮不上啊。”大哥发出爽朗的笑声,一旁的黑衣人,也跟着相互笑起来。
于我来说,那笑声就是奚落,然而我忍着,知道自己此番回来的目的。
接着,从楼上下来个女人,走到大哥身后,小声地说了些什么。大哥便立即起身,然后对我们说:“你们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快步跟着那女子上楼。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回地狱(12
十多分钟后,见大哥还没从楼上下来,刘月建议出去走走。我表示同意。谁知一旁的黑衣人立即阻止:“这里不许乱跑,还是坐下等等吧。” 刘月白了他一眼,很不舒服地坐下。
吵嚷声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紧接着,一些放肆的笑声也钻了出来,细听之后,还夹杂着一些轻浮女子的浪语。不一会儿,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子开门急出,边走边哭,不知所以。
“这都什么人啊?那么混乱?”刘月小声地问我。
“我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