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个小胖子，你抱不动。”
“……”
“他是个小哑巴，死不说话。”
“……”
“他一点法力也没有，是个纯粹的人类血统，除了你之外第二个异类！”
蓝打打听了半响，怕是听明白了。小宝并不若澈儿那般出生便遗传父亲血统，而是凡人一枚。
她倚着他胸膛，思忖一会儿狐疑发问，“是个小胖子？还是个小哑巴？还是个小小白痴？那你确定他是我们儿子？”
“是！”
哎，未见宝贝便开始忧心。除了她这个半颗心的残娘，还有个残儿。瞥着湛蓝的天，烟火残余的碎屑。指尖捡过一片花瓣，吹走手心捧的花絮，淡淡地吞吐一口气。头搁在他结实的肩膀上，顶着和煦的秋阳伸了个懒腰，眼眸眯成一条钓鱼线，她似有暗指地问，“我们一天都要一直在这里晒太阳黑子吗？”
正文 第9章 一把鸡毛淡缠绵
“我们一天都要一直在这里晒太阳黑子吗？”
————
蓝打打在他怀中伸个懒腰，清凌的大眼弯弯如蕖，箍的蓝链晃动两下，展现出不一样的魅力。
一年之间，她真的脱胎换骨。如蓝色的精灵，典雅清新。花自弃将她养的很好，皮肤愈水嫩嫩了，脸蛋愈精致了，装扮愈是华贵了，她成了真的小美人一枚。
“我们放风筝吧！”
天朗日清，也恰是约会的好日子。蓝打打将他拉起来，亲手制个粗糙的风筝，拐他和她嬉戏。
“你能抓到我的风筝，我就做个俯卧撑。你抓不到的话，任我处置好不好？”
蓝打打在那卸下幽雅，一手叉腰，一手牵风筝线。小脚在地上画地为牢，笑的贼兮兮地建议。
“你想怎么处置我？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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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莲野故作沉思，和她面面相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胸有成竹饶有潇洒味儿。
“怎么处置有什么关系，你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是不会输的！”蓝打打也是斗志昂扬，小嘴攫起。
“那不一样，若是你的处置是‘非礼’‘轻薄’本王，我举双手带双脚认输，而且立刻马上！”
见他一身狂气，却也有骨子邪恶，蓝打打撇开唇果决回道：“我要在你的脸上画满乌龟，然后带你去游街。”
“最毒妇人心！”
赫莲野冷冷吹口气，将袖口挽好，准备和这个小妮子斗一斗。看一年一见，她究竟修炼出什么本事，可以与之抗衡？他倒是希望她赢过他，那便证明，她有足够自保的法力，他可以为她疯狂鼓掌了！
“预备，不准让我。”
“好！”
待开始时，蓝打打‘咻’地一扯风筝线，划下一道弧线，然后急转直下将风筝向下拉。此时赫莲野飞身跃上天，再如流星鬼使神差抓到风筝。
“我赢了。”他的笑那般邪恶得逞，蓝打打闷闷地做个俯卧撑，拍拍双手耍赖。“来继续，我一定要在你的脸上画满乌龟。可你是蛇王，这样比不公平，喏，你腰上栓上这个东西，再跟我比！”
蓝打打将一块巨石用绳绑上他精腰，再放飞风筝。“就算你能飞动，也一定会变成鸵鸟的。”
她刚自言自语，却发现一溜烟他如闪电不见了。她忙心急收线，刚抓到风筝时，‘咻’被他抢去了。
“我还是赢了……”
“不算！到手的不可以抢，你去背着那座山和我比！”
她极尽耍赖于能时，奈何次次输。最后将风筝‘啪’地一松，努嘴闹意见。“不玩了，不玩了，风筝一点也不好玩，一点悬念都没有，还让不让人玩了？”
“好了，本王让你赢。”
赫莲野抚抚她箍发，无奈地妥协。既不准他让，又不准他赢，玩的不是风筝，而分明是他。
“我们去抓山鸡，看谁抓的多如何？”
看到山谷间似乎有几只山鸡飞过，蓝打打眼眸一亮，顿时有了主意。飞她或许飞不过他，可抓山鸡可未必了！
她在院中修炼的法术中，最炉火纯青的便是抓鸡！
“山鸡有什么可抓的？”
若抓也该抓山猪，抓的一地鸡毛，扑的满身皆是。赫莲野边抓山鸡，边落入一个个她设好的陷阱中。
最后，蓝打打走到那大堆鸡毛边。用脚拨了拨，露出卧躺休闲的赫莲野。看他动人的睡姿，她挑衅地问，“我抓了七只，你呢？”
“很多……”
赫莲野幽幽地回道。
她摘下他发丝上的毛，用力地掰开的他的手，得意地笑称，“你有抓到一把鸡毛，确实很多呢！”
赫莲野吹吹薄唇，很是大度，任她处置。她执着鸡毛，捧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立体的脸，边画边欣赏。
“以后就叫你一把鸡毛。”
“这是江湖封号吗？”
“很酷的名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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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莲野鼻梁歪几度，却依旧噙着有些恶劣却宠溺的笑。只要她开心，无论是晒太阳黑子，还是抓鸡毛，他都一样开心。
将头轻轻搁在她心口，聆听那微弱的心跳。粗糙的指腹纹理，掩不住他无垠的柔情和疼惜。
感觉脸上痒痒，他微撑开银花点缀的绿眸。看到她近在咫尺，双手捧着他的脸，笑靥很美、很美……
“我用舌头在你脸上画满乌龟，好不好？”
他深深凝视她，一如往昔的宁和。飞扬的光彩，化成深不见底的深情旋涡。近在咫尺的嫣笑，触手可及的温柔，恍如隔世一般的甜蜜，勾起曾经多少的心酸。
从棺中逃生的她，他要如何宠，如何爱才能够？
她轻吻他的脸，趴在他身上。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脊背上，斜斜地晖映他们交叠的背影。
他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下颌微微抬起，唇碰上她两片柔软的唇，唯美地烙印。这一吻，轻若风翼，却缠绵到夕阳西落——
正文 第10章 作践不如嫁人
“我走了……”
蓝打打跃身上马，转身看向他。赫莲野却只点点头，对她挥手告去。听着马蹄远去，花零飘落，灿烂烟火后孤独的青烟作乱。
他俊美的脸庞，始终维持那般冷俊。唇角衔着银丝，似笑非笑地看着天空。没有一丝挽留，没有偏转眉目，直到她已远去，他的手还死死抓着那堆鸡毛……
★★★
一日很快，眨眼间便到了黄昏。
蓝打打快马加鞭地赶回大院，却也是十步一回首。
她知道，在他身边，她会变得很脆弱。或许，她的心会再次破了，碎了，坏的连半颗心都不剩。
可倘若有选择，她宁愿这边痛着，那边爱着。宁愿，忍千年的痛，圆今生的梦，回到他和儿子身边。
调教花心的大儿子，逗逗异类的小儿子，做那从未做过的王后。可这些，却只有等伤痊愈了。
网箍的发丝，漏出了几根，耷拉在额头前。侧马离去，她从握着那根鸡毛，笑他的新绰号“一把鸡毛”。
唇边，还残余吻的的温热，用手碰一碰，已觉得很幸福。心处在收缩，没吃药丸的关系，正不堪地纠结着。
呼吸变弱，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可到了一处陡坡处。骏马一颠簸，她的身体还是毫无征兆地坠向陡峭的山崖……
“是、是小姐！”
雀儿眼见蓝打打掉下去，惊慌地跳脚。
花自弃来不及考虑，纵然随她跳了下去。化成一朵紫莲花，将蓝打打拖进花·芯，缓缓地拖上去。
“小姐、小姐，小姐她怎么了？”
雀儿惊呼，花自弃只是双臂牢抱住她，将她带回了大院。
静静坐在她身边，吐出药丸，喂她吃了下，运气护住她的心脉。微微的咳嗽，伴着血丝溢出唇角。
花自弃面色苍白，抚过她清眉。“早知你不听话，我不会带你出府。没有我在身边，你随时都会心绞痛。如果你倒在哪个山谷里，被狼吃了。如果你倒在河边，被水冲走。如果像刚刚那样，摔进山涧中不见，你让本宫怎么办？”
要他去何处，找一个守了一年，疼了一年的女人。叫他去找谁，讨要这半颗心？孤零零的一颗心，早已承受了几千年，又怎舍得他用半颗去度过余生？
“你告诉我，你要本宫怎么办？你用着我的心，却不爱我的人。你用你的命，来和我赌博，你赌的起，可我赌不起。与其让你这般作践自己，不如叫你嫁人。嫁给你不爱的人，你不会动心的人，给你平淡一辈子的人。”
（）
他本不想逼她，可她却一直在逼他。他用他的全部，换回她的新生，不会再准她作践自己。
嫁给她不爱的男人，平淡地活着。宁可这个男人，不是他！就算他什么也得不到，也要那半颗心跳着。
“公子，你吐血了……”
雀儿递过一杯茶，他唰唰口，挑眉下令。“从现在开始，不准小姐踏出房门半步，直到出阁为止。”
“出嫁？”嫁给谁，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公子。外边那些残花败柳，有几个配的上她家如花似玉小姐的？
倒是公子，对她如此付出，如此疼爱，却还是为了她要她出嫁。看他苍白的俊脸，淌漏的血丝，高挑孤寂的背影，雀儿真的舍不得。倘若她是小姐，不论如何，都要嫁这样的男人。
即便有时很邪很无赖，看起来很花很不靠谱，可其实是最怕失去、最心细如尘的一个。前后左右无死角，总是那般完美无俦，看他一连吐出两丸药喷半盏血，看他纵身不顾一切跳下悬崖，看他决绝的一句“与其让你作践，不如叫你嫁人”，真是迷的人团团转……
“小姐呀小姐，你真幸福！”
有那么好的男人爱，可她还不知道。这不是爹爹嫁女儿的亲情，而是别有一番的柔情苦楚在心头。
★★★
回到蛇宫，换尿布，热奶瓶，侍女们的差事全是赫莲野亲力亲为。边施法在旗上，间隔前边边界，边推着幽车哼唱小曲。
又是做爹又做是娘的日子，他早已习惯。做起奶爹时，倒亦是得心应手，熟练的技巧着实叫人惊叹。
将林林总总收拾好，一注光线注入锦旗中。将旗敛好，捻去古铜肌肤上涔涔剔透的汗珠，聆九脊琉璃瓦片上传来的一阵细响……
“你还打算在我瓦顶，赖坐到何时？”
赫莲野不耐地询问，见到那个男人，倒也未剑拔弩张。而庸懒打个哈欠，睇向优雅镶嵌瓦片上的白影。
“下来吧！”
他还是坐在瓦上，欣赏着星辰，悠然自若。柔美的脸庞，一身如流水的素白衣衫，飘逸婀娜的如女子。倾倒的不止是城，还有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