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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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清宫)-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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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微臣尽力了,可是药汁喂不进去……”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臣遵旨。”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意识外响起,我朦胧得听不真切,沉重的头好似一团浆糊般,无法支配。
    忽然,浓重的苦涩淌入喉咙,我下意识的拒绝,死死的咬紧牙关,禀住了喉咙,杜绝苦涩的侵进。
    “撬开她牙关!”
    低沉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皱眉,却被突如其来的苦涩哽住了喉头,心底骤然泛起恶心,干呕起来。
    “咳咳……呃……咳……痛……”撕裂般的心疼,蔓延开来。
    一丝光亮骤然划入眼中,我赶忙闭眼,想要抬手,却发现手臂动弹不了。
    “醒了,醒了!”激动的声音,略显苍老。
    “凌月?”
    眯着眼睛,朦胧的看着面前N个晃动的身影,止不住的咳着,牵动了疼痛。
    “别乱动。”不知是谁,喝斥住我扭动的身体。
    “来,先把药喝了吧。”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我嫌恶的皱眉。
    “不如加些甘草吧,就没有这么苦了!”
    模糊的头脑分不清他们的声音,但是我下意识的拒绝他们的‘迫害’。汤药已经够苦了,加了甘草不是要我命吗?
    这两样东西是我的两大克星,从来不碰的!
    “不要——”嘤咛的呼声,却无法吸引大家的注意。
    睁开沉重的双眼,待适应了阳光后,看清了眼前交错的面孔。
    “皇上,这回是真的醒了!”太医高呼着,瞬间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很疼么?”十三蹲在床边,泛红的双眸中溢满了心碎。
    心底轻颤,划过淡淡的伤,似乎永远无法拒绝他的忧伤。
    我唇角微动,想要露出安抚的笑容,却发现面部有些僵硬,只得轻轻的摇头,顿时觉得头更晕了。只得将头固定在一个角度,不敢再乱动。
    “你们都出去吧,朕有话和她讲!”远处传来康熙沉稳的声音,我怔然,忆起了昏睡前他用力的嘶吼。
    掌中的温热顿时消失,冰凉的空气滑进,带来一阵轻颤。我忙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涩然的背影,以及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白布泛起的猩红。
    待他们全部离去后,室内陷入了寂静。
    “先把药喝了吧,这几天下来,可把人急坏了。”忽然,康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碗我视如猛兽的汤药。
    怎么办?康熙端来的汤药,笑看历史,恐怕都没有几人享受过吧?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喝,怎么办?内心激烈的挣扎,在喝与不喝之间。
    看着递到面前的汤匙,我紧闭着牙关。
    “皇上,我……奴婢自己来就好了。”原谅我,无法在康熙面前耍脾气,只得狠狠的压抑着喉头泛起的干呕,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啜饮’着药汁。
    一碗药汁下肚,身体早已绷出了一身汗,而胸口的白色绷带上,也溢出了点点猩红。
    不知这个时候的国外,到底研制出多少西药了?脑中昏昏的想着。
    “凌月,朕这条命是你救的,可是你,真真是给朕出了道难题啊!”他临去时的声音仍然在耳边徘徊着,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再度陷入了沉睡。
    几日的休养过后,虽然仍不能乱动,但是起码有力气坐起身了。
    彻底的清醒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竟昏睡了四天,我都开始佩服自己,为什么一次昏睡比一次久?会不会有一天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呢?
    听绵玉说,本来康熙想要将我留在江宁养伤,但是临行前却改变了决定,硬是将昏迷的我带上了龙船。
    今天途经宝应,康熙带着太子、四爷、十三登岸视察河工去了,而我则歪在床上,无聊的转着指上的尾戒。
    这双手很漂亮,手指纤细修长,软软的,却异常白皙,只是右手的掌中留下了淡淡的红色疤痕。
    “伤口还疼吗?”伴随着开门声,胤禟关切的声音传来。
    “疼,怎么不疼!”我懒得转头,直直的盯着头顶的木板。
    “禟禟,我的九霄环佩呢?咝——”我猛地想起了古琴,赶忙开口问道,激动之下,竟牵动了伤口。
    转头的刹那,才发现,原来进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异常沉默的十四。
    “怎么了?你怎么就没一点正形儿呢,养伤没有养伤的样子,还嫌不够痛是不是?”他在我床边坐下,望向我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没见过你这么怕痛的,昏睡时还连连叫痛,害得太医都不敢给你上药!”
    十四站在一旁,抿紧的双唇,微微的惨白。
    “差点成为透心凉的是我,病人也是我,你能不能对我和蔼点?”清醒时能够理智的忍着疼痛,睡过去了我还怎么控制啊!
    听说那天我被送回来的时候,前襟已经被血浸染了,而抱我回来的人更劲爆,竟然是康熙!
    听说太医看了我的伤口,迟迟不肯动手,因为他不确定,拔剑的刹那,我会不会瞬间停止了呼吸。
    听说……
    听说……
    我所听到的都是听说,因为真正经历了事情的人,没有一个肯告诉我实话。
    “那天我还真以为自己要葬在江南呢,呵呵。”
    看着他们一脸的严肃,我本想调侃一句,缓解一下气氛。哪知道,他们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
    “再胡乱说话,小心爷缝了你的嘴巴。”胤禟眯着眼,一字一顿的威胁着;而十四,我不开口还好,现在,我都怕他握碎了指节。
    “十四,你还好吗?如果胳膊疼得厉害,就回去歇着吧?”我看他强忍沉痛的表情,以为他手臂疼得受不了,仍硬撑着。
    “我没事。”他沉沉的看着我,眼里百味杂陈。
    “十四弟一直懊悔,那天没有保护好你,所以你才成了这个样子!”
    “九哥!”十四大声喊着,想要阻止胤禟开口。
    他小心的瞥了我一眼,垂下了面孔。仅仅一眼,我却看到了他眼中深沉的懊悔与责怪。
    “十四,这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总不能让我说,是为了抢救我的古琴吧?
    “怎么不关,你明明就在我的手边,我只要伸手拽你一把,你就可以……可是我却没有发现。”他有些歇斯底里,噌的窜到我跟前儿,厉声说道。
    “可是,倘若不是我受伤,那么,受伤的就是皇上。相比较之下,还是我比较合适,不是吗?”这是什么和什么啊?看来我真的不会安慰人。
    要怪只怪,康熙恰巧背身站在我的身后,在我捡琴的瞬间,利剑已然刺出,而我也就恰巧荣升了‘英雄’。
    “可是,我说过我会——”他看着我,眼中沉痛不减。
    “无论你说了什么,这件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做的很好了,真的!”我重重的点头,强调话中的真实性,而心底,却不断的唾弃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无论任何人,谁爱挨剑谁就来!
    “九爷,我的九霄环佩呢?”十四在,我不好再叫他禟禟。
    但是,心里仍念着我的古琴,为了它,我险些成了烈士。
    “爷给你收着呢,你就安心的养病吧!”他怒斥我,狭长的凤眸狠狠的刮了我一眼。
    半个月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终于回到了紫禁城,而我,则带着一个永远抹消不掉的‘纪念品’归来。
    “月月,月月!”
    才被绵玉搀扶进屋内坐好,甚至没来得及喝口水,便听到弘皙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看着满头大汗的他,我笑说,挥了挥手中的手帕。绵玉安置好我的行李后,便微笑着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将门掩住。
    “月月?你……”他在离我三步的位置站定,小心的看着我。
    “伤口还没有愈合,可以小幅度的运动。”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将定住的他拉到椅子旁按下。
    “那你别乱动了,免得伤口裂开。”眨动的眼眸,不确定的打量我,生怕我对他隐瞒什么。“你到底伤到哪儿了,我刚才听魏珠说,你在南方伤得很重,便赶忙跑了过来。”魏珠是李德全的徒弟,这次也跟着南巡了。
    “这里。”指着心口,发觉他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我便兴起了玩闹的心情,“看你那么不相信我的话,你要不要检查看看啊?”
    “你——”瞬间潮红的面孔仿佛滴得出血一般,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却不再看我。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生硬的留下一句话,他别扭的离去,徒留我在原地哈哈大笑。而乐极生悲的后果便是扯动了伤口,只得小心的躺到床上休息。
    由于身体的伤没有养好,康熙特命我留在院里休养,待伤好之时再随侍左右,一时间,我再度成为紫禁城内的名人!
    不过,才回来没有多久,京城之中便已经酝酿着一股低气压。
    三年前索额图的家人曾经告发他支持胤礽,“议论国事,结党妄行”。前几天,康熙突然命领侍卫内大臣额附尚之隆等传谕,宣布索额图等罪状,云:“观索额图并无退悔之意,背后怨尤,议论国事。伊之党类,朕皆访知,阿米达、麻尔图、额库礼、温特、邵甘,佟宝。伊等结党,议论国事,威吓众人。”
    ……
    昨天,康熙突然下旨,命将索额图之子及家内紧要人均与心裕、发保拘禁,“若其间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族诛。“
    索额图的获罪,与诸皇子觊觎储位有关,原来,这场战争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拉响了!
    天气渐渐炎热,五月二十五日,康熙决定到热河避暑,太子,大阿哥、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随行。
    而我则留在紫禁城内安心的休养身体。
    这几日伤口几经基本愈合,就是有时疤痕处麻痒难耐,但是又不能动手去挠,搅得自己心烦气闷的。
    “如果不是受伤,恐怕还看不到你如此安静的时候?”淡淡的话音飘进,我透过窗户,看到背手而立的他。
    深色的衣衫,温淡的面容。
    好似记忆中的四爷,总是身着暗色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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