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之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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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之倾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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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被擒,原本围住我的几队士兵开始攻向高长恭和清寒,高长恭略一犹豫,扯住还欲上前的清寒,“先回去,再让段韶想办法营救。”
    段韶吟道:“清魄被擒……”,回头看了看一旁端坐吐纳的清寒,他猛一转身,对一旁正在偷看各人脸色的小校道,“传我军令,起灶拔营,留一队斥候和一队锋将给长恭,其余的兵马都随我回晋阳。”
    斛律光不敢置信的冲过来,眼睛瞪的铃铛一般,“什么,人还在北周那里扣着,你居然要撤营?”
    “嗯,”段韶点了点头,“如果不出我所料,晚上长恭和清寒过去救人的时候,能将北周犯军一举歼灭。”斛律光转头看着也是莫名其妙的高长恭,“就给他那么点人?不如我也去”“难道你不相信长恭的本事?”段韶露出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斛律光犹豫了一下,“信……”
    温暖的军帐,柔软的波斯地毯,缭绕的熏香,一旁的黄梨木几上承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如果没有手脚上厚实沉重的镣铐,我应该是很幸福的俘虏。
    我端起铁镣走了两步,手上的还好说,脚上的稍微一动就铛铛的响,而且铁镣又厚又重,磨得人很是难受。大概他们给我上铁镣就是为了让我在行动的时候发出声响,以免我逃跑了吧,我嘲弄的想,又坐回毯上,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忽然帐幕被人掀开,一个魁梧的军校走了进来,粗手粗脚的将我提起“起来,大帅要审你。”
    我皱起眉,嗔怪的瞟了他一眼,他顿时满脸通红,放柔了动作和声音“你若听话,大帅不会为难你。”说罢扯起旁边的毡毯裹在我身上,示意我跟住他。
    赫连辰的大帐可以用空荡来形容,此刻里面挤满了人,赫连成坐在上熟,诸将在下首,所有人都绕有兴味的上下打量负着重镣的我。
    赫连辰的眼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你叫什么,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北齐大营。”
    我尽量忽视掉周围各色让我不舒服的眼光,温顺的回答,“奴叫清魄,皇上遣人送我来探慰兰陵王的。”此言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嗡嗡的耳语声。
    赫连辰摆了摆手,帐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他起身踱了两步:“一个侍妾怎么会出现在阵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垂下头,“人家想看看两军对垒的场面,王就允了,可没想到……”“那男人呢”“清寒是我孪生哥哥,是随我一同来……”周围哗然,赫连辰也惊奇的说:“那兰陵真是男女皆好么”
    旁边一突厥武将插言,“若我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侍妾,每天看自己也应该够了。”角落不知道谁邪邪道,“这样一对双生美人在榻上,再不好这口的人也会动心哩,啧,再加上兰陵王,这风景……。”
    众人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赫连辰在笑声中问我,“既然是侍妾,你会什么?”我有些转不过弯来,茫然问了一句“会什么”,他用下巴指了指四周的人“他们出来久了,好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如果你做的好,我可以考虑将你带回大周,你做个侍妾太可惜了。”
    我暗自握了握拳,对他微笑:“北周大军出兵竟然不带红帐的么。”
    赫连辰举着酒觚正要啜饮,闻言愣了一下,“红帐……”看着我防卫的态度,他恍然,哈哈大笑“你想错了,我是说歌舞,不是叫你去伺候他们。”
    我大概脸红了,引起一片惊叹声。
    “歌妾身不会唱,但会跳舞”。我淡淡说,居然说想看我跳舞,这还真是有趣。“那好,但这里没有乐师,就看你的了。”赫连辰示意众人让出一块空地。
    我举起铁镣,“将军不帮我卸下铁镣吗,我没把握拖着重镣还能如常献舞”
    赫连辰眼光一闪,“就带着跳吧,那么纤细的身子,若不用重镣压着,风一吹就得跑了。”他意有所指的说。
    我暗自咒骂了几声,不就是怕下了铁镣我马上逃走么,非说的跟唱歌一样好听。
    我拖着镣铐试了几个动作,还好之前已经适应了它几个时辰了,不算太别扭。
    左手取青龙上草,折半置逢星下,历明堂入太阴中,我踏出了第一个舞步。
第五章 禹步
           在场众人同时一震,赫连辰也不禁一阵心慌,只听得下方翩舞的纤纤白影每一步颂一字:“九、晨、破、秽、邪、精、解、灭、亡。”清甜得奇怪的语音每一停顿都如大石坠下般砸在胸口,令人恶心欲呕,空气中也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甜香。
    努力想回过头去看看其他人是否也和他同样反映,可根本无法转开视线,那奇异的舞步竟然吸引住人的心神,就连那铁镣一动一晃的撞击声,也成了节拍,让人忍不住细细研究。
    一步像太极,二步像两仪,三步像三才,四步像四时,五步像五行,六步像六律,七步像七星,八步像八卦,九步像九灵……
    左手掐寅纹,右手掐上清诀,我对着赫连辰恍惚的眼神露齿一笑。
    耳边传来牙关扣击声,我瞥了一眼,一个军士模样的人瘫在原地,颤抖着喃喃道:“禹步……”
    没错,禹步。
    我是一个舞者,而死亡就是最壮烈的曲。
    木啷山顶,一队人马静默的立着,为首的是两名白衣男子,正是姬清寒和高长恭。
    高长恭负着手,眼光落在夜空尽头,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寒像是在认真的在观察远处透着灯光的北周大营,眼神却明白的表现出奇怪的空茫。
    “上马吧,就你我二人前去北周大营。”清寒忽然说,高长恭诧异的看住他,“只我们两个?”“嗯,还有。”清寒忽然露出一个十分古怪的表情,“不论看到什么,不要和人说,也要尽快忘记。”
    高长恭没有再问,仅仅点头表示明白。段韶的举动表明,事态的发展都在这奇怪的兄妹二人掌握之中,也许姬清魄被擒也是估算好了的。
    在北周大营外,高长恭随姬清寒蹲伏了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察觉到异常。
    北周营在月色中显得格外……诡异,对,是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而周围却安静得过头,连巡营的卫兵都不曾出现。
    清寒从隐蔽的枯草从中立起身来,掸了掸衣袖,“我们进去吧。”
    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顺顺利利的进入了营区。高长恭虽然疑惑,但还是紧随着清寒的脚步,片刻不停的移动着。
    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正在高长恭深吸一口时,一阵冷风裹着浓重血腥味席卷而去,他心中一凛。难道是……
    他心里一紧,未及多想,看到清寒加快步伐向左营走去,他连忙跟上。
    前面是一块开阔的空地……高长恭忽然站住了,若不是清寒已经开始绕过地上重叠的死尸向中间走去,他几乎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皎白的月光照着空地中心,那里立着一个红衣女子,而附近的地面上,歪歪倒倒躺伏着无数的尸体。
    清寒放轻了步子,柔声唤:“魄……”
    我看着那些得意的笑容变成哀求、哭泣和恐惧,可惜我的心早已萎缩、麻木,就像被抽走了灵魂,再尖锐的嘶喊也听不到了。是屠杀,血浆溅到身上,由热变冷,我拖着重镣,在呆滞的人群中狂舞。
    直到周围死寂一片。
    粗重的铁镣磨破了我的手腕脚踝,好痛,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早已湿透的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粘腻的血液顺着我的皮肤成股的流下,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从血池起身的时候。
    寒很快会来接我,他会帮我为伤口抹药,也会带我去清洗掉这些恶心的液体。
    我听见脚步声,却,不止清寒一人。寒,你竟然让人看到这样的我。
    忽然心和身体一样冷。
    清寒去清查营帐的时候,高长恭忍不住问我:“清魄是怎么杀掉那么多人的”,问题刚出口,就让我一眼瞪了回去,之后就没再言语过。
    回到空地前,清寒对我一点头,说“可以回去了……铁镣等回营以后让段将军找人凿开吧。”
    点头,我没有告诉清寒我已经被磨伤了,现在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折磨自己,就是折磨他,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看到我的伤处时心痛的表情。
    城守大宅前。
    奔马还未停下,焦急等候的段韶已经扑至马前,探询的眼光看向高长恭,高长恭对他点了点头,段韶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都辛苦了,赶快进去沐浴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铁伐”,我从清寒的斗篷里伸出头,微微笑着看住他,“接我下马好吗,我手脚怕是伤了,不能用力。”清寒一震,揪住做势要朝已经伸手的段韶扑去的我,急问,“伤了?你为何没对我说。”
    我几乎是立即就心软了,忽然又想起进城之前清寒对高长恭说的那句话,心里又盈满了怒气。我凉凉的问,“你还记得关心我吗。”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我开清寒的手,落到段韶怀里,黑色的斗篷已经被里面的衣服渗透,在段韶怀里一滚,一层血印。
    段韶嗓音都变了,“天,伤那么重……”说着便要拉我的手看伤。
    “不可!”清寒急叫,同时飞掠过来想从段韶手里接过我,我一缩,同时避开了他们两人的手。
    清寒眼神一黯,从怀里掏出我的蛇皮护手和一盒伤药,一齐交到段韶手里,“小心别碰到她的手……为她准备足够的热水,待她沐浴完将残水挖个坑深埋了。“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径自朝里面去了。
    段韶将系住我手脚的铁镣尽量归拢之后横抱起我,一边往大宅里奔一边一迭声的唤着仆人,我恍惚的听着,以前,知道我受伤了,这般焦急的应该是清寒吧。
    虽然我也知道清寒只是欣赏高长恭的才华,但这个事实来的太突然,我一时间还不能接受。
    洗去血迹,散着湿发,我在灯下细细的将每一块淤伤出血的皮肤再涂上一层伤药,门外传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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