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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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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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不严肃了可真是一朵牡丹花呢!本县就先烧掉你吧。”

  白麻子哈哈大笑,倏然一把抓住汪萍一瓣屁股,汪萍一跳没跳开,喝了声“流氓!”就像那天高牡丹制服朱三娘一样拧身就给白麻子一记响亮的巴掌,一下子泪水涟涟,回身也是泣不成声,望着我:

  “你都看见了,他白麻子是个啥东西?有啥资格当县长?可要为我作主啊……呜——呜——”



  白麻子摸着脸上蓦然耀升的几条彩虹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时表情错综复杂:尴尬、惊愕、震怒、莫名其妙……我就成了他转移视线的目标:

  “你是谁?”

  牛儿之所以受人口头笔端推崇、爱戴、景仰,是因为它憨厚淳朴,诚实善良。既然我这头牛儿答应花飞谢不说话,就不能不守信用——尽管诧异,困惑。现在白麻子问到头上了,我遵照协议鄙夷地冷哼了一声。花飞谢没开启他寡言的嘴唇,言声的是英主任:

  “哼哼!你认为他是谁?”

  “汪萍的男朋友?”

  “错。”

  “难道是……是张书记家小虎?”

  “再猜。”

  “不会是……不会是梅关雪同志吧?”

  “还算你有眼光。不错,他就是你说的小子,骚古崽,||乳臭未干的梅关雪同志。”

  英主任说着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面向我,表情煞有介事,令我想发笑。他继续说:

  “梅关雪同志,中共卧龙县龙爪公社革委主任英千里向你汇报。卧龙县现任副县长白差恶意攻击党的睦邻友好外交政策,说中日邦交正常化是扯###卵淡,要去暗杀田中角荣首相,性质更为恶劣的是,他骂江青同志是臭……”

  “你……你狗日小日本血口喷……”

  “你看他又在骂。”

  “梅……梅关雪同志,我……我是……”白麻子一脸悲哀的窦娥冤,气急交加,说不出一句整话。

  “你是啥?你他妈的是流氓强Jian犯。”

  沈部长立即打断白麻子,也像英主任那样严肃那样义正严词。说白麻子来龙爪才一个星期,就入厕耍牛氓分别偷看了公社女干部和公社干部家属解溲,昨天凌晨对黄贻娟欲行非礼未果,回头便强行与英主任家喂的那头拖娃带崽的花母猪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说着掏出一小块布条,说那上面是白麻子强暴花母猪时的罪证,是他和英主任从猪啥桃子里面掏出来的,一化验便知分晓。接着汪萍黄贻娟二人也报告说,白麻子在知青办利用职权摧残了多少多少如花少女,其中有名有姓点了她们好几个同学;其中叫李冰冰的同学最惨,不堪受辱,含恨自尽了。最后一致要求我呈请上级查办白麻子。

  白麻子心里看来是一片兵荒马乱,一张嘴就被打断,汗水倾盆,犹如立在雨中。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圈点在他脸上,使得几颗白麻子弥漫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悲哀色调。都痛陈完了,他悲愤难抑,几颗白麻子时青时白时紫,指尖、发梢及眉毛都在颤,“你……你们是串通……”就再也说不出来。英主任不失时机,问他:

  “你是指梅关雪同志……”

  “不不不……不是,是是……是你们……”

  “我们?难道龙爪公社党委一班人会冤枉你?”英主任冷冷一笑,“那我倒要请问,你敢说没偷窥汪主任黄医生方文书及我家属等解溲?”

  “你们……你们厕所本来就没几块……”

  “不要怪厕所,你只说看没看?不好意思说?”英主任又一声冷哼,“那么再请问,刚才汪主任挤时间学习时事政治,向大家念江青同志亲切接见某国文艺代表团时,你说没说‘不要提那臭婆娘’的话?我说中日邦交……”

  “我是骂我老婆……”

  “你看你!江青同志咋会是你……唉——”

  不知何时来的高文书,拖着两片木屐,“叽呱叽呱”地走到白麻子面前,一副恨泡木不成材的样子,“叫我咋说你白麻子好喔,还狡辩个啥?你做的说的全公社干部和小梅小花二同志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赖得过去?我老高还没把你对我说的有关赵书记拉拢我,决心搞垮张书记逼走关老或气死关老,以敲山震虎,使梅关雪同志主动撤退,以及排斥异己撤免英主任沈部长汪主任黄医生重新派干来龙爪等等说出来嘛,熊啥?把汗擦了,把腰给我挺起来。春耕生产一开始,张书记就亲摔公社全体干部和村民闻鸡起舞,大旱大干,并没扳啥笋子,是谁汇报的只要你讲出来,我老高可以为你向汪主任黄医生方文书及家属们磕头求情,要她们不追究你流氓罪就是。至于你与花母猪发生关系的事情,是你个人爱好又没违反组织原则,有啥大不了的?重大一点的不外乎两点,一是对我们和日本建交说了句过头话,二是不小心说了一句包括刚才那句是两句污辱江青同志人格的话,我老高也可以对小梅同志说你是无心之过,恳请他对上级避而不报放你一马。那个黄贻娟的同学李冰冰因你霸王硬上弓而寻了短见你不也没事?焦书记和你老婆明来暗去也不过是去了人委,看是免职实际是变相提升,因为按宪法人大是最高权力机构。赶快争取宽大吧,到时也争取去人大当副主任,或是去政协任个副主席什么的。说吧,那人是谁?你的工作队员可要从山上回来了,一旦知道你……传播出去,不说我老高,就是小梅同志也救不了你。”

  高文书这番话在我如闻惊雷,在白麻子却仿佛是一副镇静剂。不知是高文书态度温和白麻子很受听?还是白麻子觉得一嘴难敌众口?抑或是觉得有理?身子不那么颤了,表情是一副吃了哑巴亏的样子。他说他确实不晓得是谁报告的,他是服从赵书记安排,一入关口就直赴小趾也是赵书记指令。高文书正想问啥,工作队回来了,白麻子似比刚才还害怕,脸色顿时惨白。高文书哈哈笑起来,哥俩好似地揽着白麻子走了。

  就好像看了一场情节曲折,悬念迭起,惊心动魄,而又没弄清楚的悲喜剧,我连怎么出公社院子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在路上花飞谢困惑不解地反复咕嘟一句话:

  “方小红干吗要揪白麻子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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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鬼

  (1)  

  在我的观察和体悟中,公社几个干部绝非正气之辈,除对张书记非常敬重外,对村民的生产与死活是不怎么关心的,一般没接到县里硬性指示,也不会与村民主动接触或找村民岔子,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为啥会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结成同盟一环紧扣一环倒白麻子为村民鸣冤?是因为他们被赵书记内定为排斥对象有可能被贬回家务农的危险一不做二不休?但一惯狡猾且被提为副书记——如果真是搞垮了张书记就有任书记可能的高文书又是为何?

  公社男女厕所虽然分左右,但年久失修不经风雨,隔墙木板如同张口说白话漏洞百出,一惯好色的白麻子见女人和姑娘入厕,赖在里面偷窥也许实有其事,欲对黄贻娟行非礼也是有可能的,白麻子在知青办摧残少女至使18岁的李冰冰音消玉殒一事,汤灿他们也说起过,看来也并非虚言;但要说白麻子和母猪那个什么的干活,恐怕就如同说白麻子骂江青同志和反对中日友好是一种故意安墩儿让白麻子跳了——那母猪再咋花枝招展,体态再怎么妩媚娇好,毕竟还是猪啊。再说白麻子是上台后的赵书记亲手提拔的,正如高文书所说,以前他猥亵强暴少女至死都没啥事,现在他仅仅是偷看女人解溲,又能把他怎样?搞地下工作出身的赵书记恐怕不过是莞尔莞尔罢了。

  不料,白麻子那天晚饭后就伧促地带着工作队打道回府了。第三天,地区公安处竟然没有县里人的陪同,直接来村里调查取证,取样。曾找过我,负责接待的高文书和沈部长都说我回家了。又说门专员和梅书记分别给我来过电话,花飞谢那小子正好在,抓起话筒为我唐塞了。花飞谢事后哥们地对我说,“他位高如何?权重如何?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你不承认他也罢。今后他再来电话,我再去给你打发。”半个月后消息传来,经过鉴定,沈部长拿出的那块布条上确是白麻子和英主任家那头花母猪的分泌物。白麻子啥都被开除了。小不点英雄四处宣扬,说他老爸说的,若不是赵书记和白麻子的老婆也在移花接木,向门专员力保,就不仅是开除那样简单。

  村里没有人因此而有丝毫喜悦,白麻子倒与不倒都与他们无任何关连,他们更凝重更沉默了。入春至夏,就那天下了拨望天田没解渴的雨,云儿仿佛就被烤化了,靠担水打田栽下的几亩秧苗,还没发出一声生命的啼哭,就被烈火似的太阳烤焦在襁褓中,连鸟儿都只敢在峡谷的浓荫中悄悄的啼。

  弃春耕扳竹笋的罪名不成立,汤灿和盛凡自然也没啥事,但他俩不知是怕太阳烘烤还是惧村民的沉默?不上课一般都呆在寝室里,很少来串我的门了。我暗下决心要拆除这个隐藏在村里的定时炸弹。反复分柝,盛凡和汤灿从开始到结束都和村民在小趾忙活,没有离开龙爪一步,没有作案时间;公社几个干部如果要与村民过不去,就不可能结成统一阵线倒戈白麻子;朱三娘去公社嚷嚷要到县里告发不过是疯癫行为,实际上她不知什么原因从不敢去关口,就不要说出关口了;剩下的就只有花飞谢嫌疑最大。但村长肯定地说绝不会是花飞谢和公社里的人。言下之意只能是盛凡和汤灿其中一人,或者是二人同谋。但又显出捏拿不准的困惑。这使我心儿有些慌乱,神经有点儿紧张,每晚在睡梦中仿佛都听见“嘟嘟——嘟嘟嘟——”的《永不消失的电波》声。

  他俩是怎么把村里扳笋子的信息传递出去的呢?赵书记总不会为他俩配备一部发报机吧?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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