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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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女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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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的江城很少有这样的大雪,我顾不上寒冷,独自踏雪寻梅,雅情十足地去了望江亭。
  在我刚刚走出报社大门的时候,我看到了余子俊,他站在报社的大门口,眼睛却盯着宿舍区,当我踏雪而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某种期待和快乐,可是我走到他跟前时,他却假装和我偶遇的样子,随意地说了一句:
  ——真巧,这么早居然还有人同我一样傻气地去看雪。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雪?
  我心情很好,调皮地逗了余子俊一句。
  ——你这身上山的打扮,不用说,就能猜到。我们同行去,好吗?
  我接受了余子俊的邀请,跟在他的身后,愉悦地向望江亭走去。
  可是当我一步步将雪贱踏在脚下,那种“吱吱”的声音传进耳膜,象极了女人忧伤时的哀鸣,就在那一刻,我对雪产生了怜悯。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残酷,将大自然送给人类的那份纯洁,破坏得满地都是。
  我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跟在余子俊身后,雪地里余子俊的脚印那么清晰,那么深沉,我盯着这双男人的脚印发愣,似乎又听到了雪发出的哀鸣声,响在我的内心深处,牵扯着我的每一根疼痛的神经。这脚印不是踩在雪地里,而是深入地融在我的骨髓里。我不自觉地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这双脚印,泪一滴滴地落在余子俊的脚印里,溅起了一个又一个带着污泥的圆圈,将我牢牢圈住。
  我有股冲动,从我的脚印里跳到了余子俊的脚印里,沿着他留下的痕迹,不停地走下去,走下去,……     余子俊留下的体温,一点点烤熔我带着冰封的心,雪的哀鸣声听不见,只有余子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我真的好想冲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在雪地里静静地永远相守。 
第三章 网上爱情(5)
余子俊突然转过头来叫我。
  ——梅林,怎么站着不走?快点。
  我一下子乱了起来,做贼似的赶快从余子俊的脚印里逃开,向前跑了几步,离他的距离近了一些,我还想继续跑,脚步却在他的身后停顿下来,被我残踏过的雪,变得面目憎恶,那种纯白,那种透亮,那种优美,被我慌乱的脚步,弄得黝黑森然。心拽着痛感的我再也越不过余子俊的存在。
  这天我们玩得并不开心,看得出来,余子俊极力想走近我,极力想掀掉我身上的某种东西,可是我没法给他这种机会,也无法给自己这种机会。
  猫捉耗子的游戏我们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我不敢想,也害怕想。
  情人节以她独特的脚步走进了江城。可是在情人节的这天晚上,报社停电了。我和余子俊的那种猫捉耗子的游戏直到这个突然停电的夜晚,才得以结束。
  城市偶尔停电的夜晚,燃起支支的小蜡烛,无数团跳动的火焰构成了诗意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很适合两颗年轻需要恋爱的心。我就是在这个停电的放晚,同余子俊一起掀开了那层罩在我们身上的羞纱。我们象两条被主人放生的鱼,在水里忘情地游荡。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而又突然性停电的夜晚,关在办公楼里写稿的我,在安静得只听得见自己心跳的楼房里,恐惧让我全身颤抖,坐在黑暗中的我,不敢任意走动,那不经意的任何响声,都能吓得自己魂飞魄散。这种惧怕的滋味特别让人难受,我在这样的夜晚,渴望有人到办公室来,哪怕这个人是我平时最不想看到的人。
  余子俊就是在这个时候神奇地出现在办公室里,而且还拿着几根特意买的红蜡烛。我已经软得没有自己的身子骨,倒在他的怀里,任凭他雄性的喘息扑打在脸上,一阵阵揪起来落下去的爱情腺体冲毁了所有理性的缚束,我们的舌尖在黑暗中尽情地纠缠,谁也不知道是谁先敲开对方的嘴。
  吻累了,余子俊就拉着我,为我点起了红蜡烛,在红红的烛光中,我们象两个玩童一样互相摩搓着对方的手,说着所有情人之间说应该说的傻话。
  我们相爱了,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有爱情的女人,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有人被我牵挂,有人为我牵挂,这种感觉微妙得只剩下甜蜜。
  我和余子俊一直偷偷地相爱着,可我不准余子俊在别人面前对我表示爱意。余子俊不解地问我:
  ——梅林,你怕什么?我们这是相爱,别人就是知道了,也不敢说我们什么。
  只有我自己清楚,那段进报社的经历,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我不敢,也害怕余子俊带给我的这种幸福快乐会突然消失。我只能更加小心地守护着这段爱情,让她尽量再久一点,更久一点。
  余子俊尽管一直很小心地爱护着我,而我总在刻意地掩视自己,在他面前,我始终没法彻底放开自己。余子俊好几次对我说:
  ——玲儿,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深沉,这种深沉不适合你的年龄,你知道吗?我希望你快乐一点,单纯一点,顾虑少一点。
  自从和余子俊相爱以后,他就一直叫我玲儿,他说玲儿很好听,而且玲儿特有女孩味,他不明白,为什么我要拒绝本来属于我的女孩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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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子俊理解不了我,我和他是两个世界中的人。养父死以后,母亲就疯了,我的快乐也结束了,我用冷漠伪装自己,用沉静拒绝所有关心爱护我的人。大学四年,我是一枝带刺的玫瑰,谁也不敢走进我的领地一步。我把大量的时间用在看书上,我在书里独自寻找欣赏和幻想我的一切爱情,我的白马王子被我演义成了一名真正的举世无双的英雄,但是在生活中,我却不敢轻易走近爱情一步,余子俊开启了我的爱情,开启了我少女怀春的全部激|情。
第三章 网上爱情(6)
——子俊,我也想单纯快乐地做一个小女人,可是……你不懂。
  每次提到我的家,我总是尽量回避,我实在不想余子俊知道我的那段灰色岁月。
  ——玲儿,我是你的男友,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将你的全部展现在我面前呢?你知道吗?有时候,面对你的那种忧郁的目光,我真的心痛。你过得不快乐,一定有许多不快乐的东西压抑着你,玲儿,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呢?为什么你始终拒绝讲你的家人?始终在逃着应该属于你的许多快乐?
  ——子俊,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家人?
  ——是。
  ——好吧,我带你去我的家。
  4
  我将余子俊带到了三十四凹。贫困的小山村,简陋的瓦屋,母亲那张皱纹满面的脸和满口胡言的话,让余子俊大吃一惊。
  ——子俊,这就是我的生活环境,你满意了吗?
  ——玲儿,对不起。因为我真的爱你,才想知道你的一切,可我没有想到你的家却是这样的,为什么?玲儿,你母亲怎么会疯呢?她在江城长大的,怎么会落脚在这个小山村?
  ——子俊,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家,我的父母亲,我的童年,少年,这是我不敢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一份残酷。我现在告诉你,我的全部生活。
  有一种回忆是痛苦却又残忍的,可是为了余子俊,我再一次将儿时压在心里的那一幕全部告诉了余子俊。
  我的母亲是下乡知青,江城是她的家乡,年青漂亮的母亲,在父亲穷追猛赶中陷入了婚姻之中。我的父亲是个支书,可他生性风流,我两岁那年,父亲同近村的一个女人如火如荼地闹得正欢时,从老鹰石后冷不丁地响起母亲的一声吼叫,吓得没来得及穿裤子的父亲,滚到了老鹰山的山谷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我印象中父亲的形象是梅二狗,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梅二狗其实是三十四凹里最有造形的男人。我最喜欢他的眼睛,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梅二狗的眼睛满是忧郁,冷漠,很象走红的歌星带影星的黎明,当然这种发现是我以后从电视、网络中看到黎明时才想起来的。梅二狗的忧郁,冷漠并不是他有意扮酷,他没有这种扮酷的意识。他的忧郁、冷漠是对女人多年焦渴之后造成的某种寂寞形态的显现,可在我的眼中却成了最美的一个男人造形。梅二狗有一个毛病,见了女人,脸就会胀得通红,半个小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弄得每次相亲,女人都以他是结巴为由而拒绝了他。
  梅二狗注定与我有缘,他将我作为女人的那种生理意识提前预支了出来。
  我喜欢梅二狗,不是因为他是我继父,为我承担了一个父亲应该承担的义务和责任,而是他那种富有男人味造型。我喜欢带有男人味造型的所有男人,就象男人喜欢所有天生丽质的女人一样,没有道理可言。
  我是老鹰山惟一一个念过书的女人,仅为这,我就应该感激怀念梅二狗一生。
  为送我上学,梅二狗上山打柴、采药,下河摸鱼、捉虾,凡是能够换钱的东西,都被梅二狗碰过。那个时候,梅二狗挑担柴去三十里外的镇上赶集,仅仅只能换一元钱,而饥饿难耐的梅二狗连根五分钱的油条也舍不得吃。为这,母亲老拿话来咽他,你这是何苦呢?自我作贱。女人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让丫头片子读书没用,纯碎是浪费钱。
  梅二狗从不与母亲顶撞,但他执着地送我念书,他说:老鹰山外的世界有电灯呢,那才叫明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网上爱情(7)
我记住了梅二狗的话。其实在梅二狗死后的第三年,三十四凹也装上了电灯,可惜,梅二狗看不见,第一天用电灯的时候,我在梅二狗的供像前点了一根香,轻声地告诉他,家里终于有电灯了。那个时候,我多么想梅二狗就在家里,指着将黑夜照得如白昼的电灯欢呼地叫我一声玲儿,可是我永远也听不到这种声音。
  梅二狗的死造就了我的成熟,我的孤僻。从他死后,我再也没有在老鹰山上疯闹过。他是我对性意识中的第一个男人。
  10岁那年,我跟着梅二狗上老鹰山时,在花丛中捉到两只缠绵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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