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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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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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直军一路顺风,可以说是势如破竹,已经打下衡阳,就准备继续向南进发,徐又铮也来衡阳看望于他,两个人相谈甚欢,徐表示愿意为他的部队补充部分军饷,最后徐还作了一首小赋给他,这都是顺心的事情,可是徐把事情公布出去,结果曹明就觉得徐是来拆台的,当即来电询问,电文中大有指责之意,让他觉得徐又铮说一套作一套,实在不是个好人。

更要命的是,这次征湘之役,他立功最伟,可以为这湖南督军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自己也可过一过开府长沙的日子,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心寒意冷,这个湖南督军的位置居然被段铁民给了寸功未立的张克张我帅。

当院秘书长欧阳欣拿着公文进总统府盖印的时候,冯黎不冷不热,只说了一句:“以后的事情,都由你们院方说了算!”

第七卷 齐鲁风云

第01章 沂蒙有变

共和八十八年六月,山东临沂。

清晨一阵小雨之后,太阳又笼罩在大路上,反而有几分阴凉的感觉,借机驱散了暑气,似乎预示着今天出行会一路平安。

对于鲁南能这么快恢复元气,这完全出乎于柳镜晓的意料之外,他的政策是“不兴土木”,说白了就是学一学文景之治,积蓄实力扎好根基,现在鲁南却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堤坝、道路……甚至有人提出要大修佛庙道观,以谢上天之德,结果柳镜晓当即发作,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没钱!”

现在大家都埋怨柳镜晓的胆子太小,捂着钱袋就怕风险不敢投下去,现在这些工程款,只有民间自行筹资,再加上官方略作补助。

只是大家都不清楚,沈纤巧事先的预计是完全破产,她说一个年下来,赤字顶多十几万,现在花钱如流水,有时候一个月账本上就有了近十万的赤字,让柳镜晓好生心痛。

至于张克留下的乱摊子,沈纤巧玩了一手很巧妙的棋,这百来万的债务,沈纤巧先行进行整理,所谓“整理”,实际就是部分赖账,首先利息不能太高,不论高低年利一律三厘半,而且这三厘半利息要追溯到以往,如果年数太久,沈纤巧还要扣去几成,其次一切债务要削债两成,而且凭据不过硬的,或者是柳镜晓入鲁之后临时借的款子,她一律不予承认。

张克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很多借款都缺乏合法手续,这样一“整理”,这赤字就从一百万出头变成了六十万不到,不过对于这整理下来的债务,沈纤巧也是打定赖账的主意。

他学得是共和初年海上沈家的办法,从柳镜晓要来二十万公款成立了一个鲁南银行,然后把这负债全部转变为鲁南银行的股份,即“所谓债转股”是也,每年只需要付出红利,即无须还本,又无需付息,当真是个好办法。

但是债主也表示满意,没错,张克是许了很高的利息从自己这借了大笔款子,但是那借法是用荷枪实弹的大队士兵来借的,自己也不求利息,只求还个老本,象城南铁铺的邓掌柜,先后被借走了六千多大洋,连同利息算起是有一万出头了,可是人家张克张会办从来是有借有还的,只是这日子就稍稍有些拖,向他要债务,张我帅从来是一句话:“下个月再说……”

每当被逼急了,他就说:“明年吧……手头太紧,明年一定还你!”再逼急了,人家就动起武了,抓人、抄家,还也逼债的话,张克只有用狠招了,那就拉出去枪毙,以便耳根清净。

后来看到张克跑了,大伙儿对这个钱就根本没指望了,按中国的老规矩,新官上任之后,对前任留下来的大小零碎,那是一概要打翻重来的,没想到柳师长居然把这些债务转成了股份,虽然一时半会拿不回来,可总算是有个指望了,而且每年至少还有一笔红利入账。

鲁南银行实际和财政科关系很亲切,财政方面的拔款解款全都是交给鲁南银行来操办,加上其官方背景,这个银行很快打开了局面,在鲁南各县分设分理机构,不过沈纤巧不愿这个银行沾染太多官方色彩,全行官股只有三十万,只相当商股的半数。

既然有自己的股份,债主对这银行也特别关心,股东会开会次次是一个不拉,董事会对于职员更是要求极严,另一方面业务推广也很顺利,沈纤巧甚至有发行纸币的打算。

但是这歌舞升平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这十几年创伤的消失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完成,柳镜晓站在马上,随着瞄着一眼,就看到地面上散落不少枪弹,随处可见衣衫破烂的路人,正想着对面的丁重笑道:“镜晓,就此别过吧!”

柳镜晓倒是十分客气:“重帅……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丁重答道:“镜晓,你已经都送过地头了!不必远送,心意到了就行了!”

柳镜晓则仍是说客套话:“哪里……一想到这么快就和重帅分开,真是遗憾啊!”

丁重还是那句话:“镜晓还是回去吧……只是到省之后,还得请镜晓多多相助啊!”

柳镜晓这才说道:“请重帅一切放心,我们鲁南是全力支持重帅把这个省长干好的!”

他嘴里直呼“我们鲁南”,那是以山东人自居,既然做不成鄂西王,现在做个鲁南王岂不更好,既然要扎根在这里,柳镜晓就千方百计地巴结地方人士,和张克的手法完全不同。

既然是丁省长上任,而且是柳师长亲自带大小官员相送,不用任何动员,连贪官都要准备几把万民伞,再来个“数万民众夹道相送”,再来个“还我×公”的说法,何况丁重在鲁南声望极高,这一套今天也演上一出,不过多了几分真情实意而已,最后柳镜晓又亲自送出很远。

按道理说,共和以来省长都是个苦差事,所谓“督军是婆婆,省长是媳妇”,但现在不同,丁重既有柳镜晓在幕后支持,这腰杆自然会硬起来,在王自齐眼里,这丁重是来抢他的印把子分他的大权,先前是说欢迎“丁省长即日到任”,那是想在鲁南内部搞分裂,没想到柳镜晓不上当,还一定要把丁重推到省长的位置。

在他的眼中,柳镜晓和张克都是一路货色,再让丁重当了省长,这还了得,他自己不好出面,只说派人一会儿说“本省人不宜出任省长”,一会儿说“省长应由鲁北人出任”,以“民意”阻击丁重,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口水官司,只是这省长是段总理首肯的,他正想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最后王自齐还是在段总理的压力软了下来。

所以丁重的上任才拖到今天,双方又客套了许久,丁重最后说了句真话:“镜晓,此去赴任,我只有一事放心不下……”

说着,他随手一指,柳镜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天使一般的丁静由丁宁扶着,失去了平时的活泼可爱,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眼里尽是眷恋之意,泪水随时都可能迸发出来。

丁重此次赴任,只带了四名离任的县太爷,把丁静留在老家,丁静自小就跟着这个父亲,昨天出发之前就已经偷偷哭了,今天却很懂事,没落一颗眼泪。

柳镜晓对这小姑娘很是喜欢,他也很干脆,他找来一付马鞭,高举着马鞭发誓道:“皇天厚土,我柳镜晓蒙丁重帅看重,在军伍中脱颖而出,今日丁帅赴任,将丁小姐托付给我!”

缓了缓,他说道:“从今以后,只要我柳镜晓有口汤喝,保管让丁小姐有肉吃!重帅是我的老长官老上司,从此以后,丁小姐也是我的上司……今日所言,句句发自内心,请大伙儿作个见证!”

柳镜晓是个很有魄力的人,这番话就让丁重极度感动,只能在马上做一鞠躬,以示谢意,接下去,柳镜晓又送了一程,这才打道回府。

郭俊卿骑着马回司令部处理积压的公文去了,柳镜晓对她非常信任,很多时候只是客串一下签字机器而已,柳镜晓自己则不骑马,反而是和完颜玉琢她们一起坐在一辆马车上,他坐在马车正中间,左拥右抱,正想上下其手的时候,只听一阵轻脆的马蹄声,来得甚急。

柳镜晓是军人出身,立即反应过来,揭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军马统计科长熊曦,他一见到柳镜晓,立即跳下马来,快步跑了过来,大声报告:“师长……”

熊科长的军马统计科在这次剿功中有苦劳而没有功劳,因此柳镜晓对他颇有微言,熊科长只能加紧搜集情报,这次是大有收获,只是这话不好当面讲。

柳镜晓见他欲言又止,也跳下车来,熊曦就贴着柳镜晓的耳朵轻声说道:“师长,鲁中的保安团队有哗变的危险!”

柳镜晓听了这情报,面色如常,心里却盘算开了。

所谓鲁中,指的是沂蒙山区,这里原来是张克的地盘,历史问题很多,现在王自齐的控制之下,不过王自齐的手法和张克没有本质性的区别,不但县长换个精光,就连县里的办事员也是直接由省里派出的,至于搜刮也是张克的那套办法,和柳镜晓休养生息的用意完全是两回事。

对于这个沂蒙山区,柳镜晓觉得是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在军事上相当重要,但是没有多大油水,不过如果王自齐想要进攻鲁南,偏偏这个沂蒙又和鲁南接壤,不能不作防备。

因此想了不少,可是没有想出个结果来,他又轻声问道:“有多少人?情报可靠?”

熊曦附耳说道:“估计有几个连队……王自齐接收之后,准备把军官全换掉一遍,加上既不发军饷,又不许他们下乡劫掠,他们享福惯了,过不了这种苦日子……想要开个县城然后上山去!这是我们派过去打入他们内部的人打探来的,听说他现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动手!”

几个连长?规模太小了,至少要几个营才有搞头啊!否则几个连一反水,立即被镇压下来,这对于柳镜晓想把手伸到沂蒙山去,是个很不利的因素。

他也知道熊曦所指的意思,所谓鲁南地方部队,实际是指张克撤出沂蒙之后所留下来的一些保安部队,王自齐接手以后改编为两个保安团和几个独立连,大约有两三千来人,这些部队本身就是官匪一家,不过据鲁南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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