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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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情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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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就不是什么不可及的事情。秦可东在H大学就读时就和系主任郭老师关系很好,毕业后两人也没断了往来。现如今郭老师已升任校办主任,办个新生入学的事不是太难。当然凭宋教儿子那点烂分按自然录取是不可能,只能招在现如今花样繁多的名目下,收费就是。这收费就有水分了,收多少是办事人的能力问题。可东用马看守的手机和郭老师联系了几次,宋教导又去了一趟学校,事情就成了。宋教导在儿子接到重点H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一核计,少花了三万元,足足三万元哪!可不是个小数目。有了秦可东为宋教导和马看守办成这两件大事的人情,也就为他后来的越狱逃脱埋下了伏笔。
  其实这事在头天夜里可东和崔老大已经商量妥了,在推翻几种方案后选了这种方式。
  是这样的。出完操吃过早饭后崔老大找负责他们号子的马看守说报告政府,马看守问过什么事后他又说秦二爷对不起我说错了是秦可东马上要出去了,号子里的一帮人非常感念他这一年多的好处凑了一个份子有五百多块呢,只讲究个知恩图报想送送他可又不知怎样做才好。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对马看守来说有些震动,但这是监狱不是别的地方所以他立即说你们想怎样就怎样那还了得,这是监狱又不是你家。想了想他又说,不过送送他也是应该。然后走开,然后他心里也在想,这秦二爷一年多来确实帮了自己很多忙,号子里不用怎么操心不说,媳妇的病也是他帮忙治好的。这以前他也曾和可东一起到狱外的饭馆喝过酒。说到这你也许感到奇怪,犯人会和看守一起出去吃饭?其实这没什么,罪轻刑短为人讲究些的犯人你就是让他跑他也不会跑,更况可东是厨子,有时也会偶尔和负责采买的狱警到外面转转,出出进进对把门的狱警来说也有些惯了。再者说秦可东只剩下三天时间就刑满释放了。这们想着,马看守来找宋教导员,和他说了想在可东出狱前请他出去吃顿饭的意思。宋教导必竟是领导,想得周到些。这事行是行,只是别太声张,就咱们仨人就行了。另外带可东出去时最好将他那套囚服换了,免得影响不好。他这样说。其实宋教导对秦可东心里也是存有很大的感激之情。本来他想等可东出狱后再有所表示,听马看守一说,又觉得还是这样实在,一个监狱的二把手请一个尚在服刑的犯人吃饭,那是何等面子啊。可东的为人和他那些朋友也实在令他佩服,对于他这样一个行将退休的老警察今后有求于可东的事还会很多呢。他这样想着。马看守得令后心情很好,到食堂让可东将中午食堂的工作安排一下,又到自己办公室里找出一套自己穿的衬衣外裤给可东预备好,就只等着太阳往正头顶升了。
  吃饭的地点选在狱外不远处的一家狗肉馆,吃的是狗肉火锅。空气很热气氛也很热。宋教导和马看守酒量都很一般,比不得可东。可东可了不得,斤八的白酒量,还有个绝招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啤酒解白酒。刚开始喝时大家还都很正经,可东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少言寡语。可喝着喝着就开始掏心窝子,时不时的秦二爷这三个字直往外蹦。当宋教导说可东老弟啊,以后可别忘了我们时,可东哭了。那两位很诧然,问何故。可东说其实我挺感谢二位的,我这一走……承蒙二位关照……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多谢了,我不会忘记二位的恩情。那二位警察愣是没听出音来,还一劲劝着别说这么多了老弟咱们还是喝酒吧喝酒吧只是你以后别把我们给忘了……
  可东在席间说是去厕所。然后他慢步走出饭店,拐过几个弯后来到马路上,穿着马看守提供给他的一身干净的服装,拦了一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三
  我们将话头到此打住。更近些更细些地把镜头对准秦可东,去了解他,品味他……
  可东小时住在农村。可东的父亲叫秦承志。秦承志可不是一般的人,十七岁那年在山西一个穷得尿血的山村中锄地时看到解放军的大部队从山角下路过,扔了锄头就跟部队走了。从此就算参加了革命。打过麻城、打过四平、打过锦州,东北全境解放后,当上了副县长。全国解放后,又被抽调去青岛海军航空兵学院学起了开飞机,毕业后分到哈尔滨平房飞机场开了一阵子酒精也当汽油用的战斗机。但他有个美中不足的是,每当将战斗机拉升到八千米高空以上时,浑身上下感觉就特不舒服,尤其是脑袋,涨得要命,下地面检查,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最后有很权威的人就说是他在四平战役和锦州战役留下的两处伤疤作怪。作怪就作怪吧,反正是上不了天了。使他很苦恼。组织上就又派他去航空兵学院学了两年,回到哈尔滨现如今已经废弃多年的空军基地当上了一名机械师。可东的母亲就是那时经过组织的介绍和秦承志组成家庭的。刚开始时两人关系不太好,别别愣愣的,别别愣愣的当中也没断了他们的养儿育女,一连生了四个丫头。转眼间就到了王震将军率领十万官兵开发北大荒的年景。秦承志可积极了,在全团第一个报了名,第一个得到了批准,第一个戴上了红花,准备开赴祖国最需要的东北垦荒事业当中去。当妻子的只有服从。那时候觉悟若上不去是很严重很丢人的事情,况且秦承志还总在妻子面前叨咕着打四平啦打锦州啦全排的战士都死光了全连的人就剩下我啦等等这套嗑儿,祖国需要咱,我不去谁去呢。没法儿,走吧。那时候王震老人家可是了不得,用拐杖在黑龙江的地图上左戳右戳地就将十多万官兵安顿下来。烧荒的烧荒,垦林的垦林,愣是将一个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荒凉之地变成了现如今稻谷花香、四野牛羊的北大仓。不可谓不是个奇迹呀!也就是那时,秦可东的生命开始在秦承志一家也算是颠沛流离的垦荒生活中孕育开来。也是因了妻子怀孕子女多的缘由,秦承志将家安在了一个偏僻的农村,由他到四十里开外的一个原始山区撒欢似的领着一帮人建起新型的林场。
  秦可东对父亲的印象是模糊的。那时候的他,有母亲和四位姐姐宠着,感觉非常好,对那位隔几个月才回家一次的父亲没什么好感不说,还有些敌意。那当父亲的也是的,对可东这样一位仅有的儿子缺少些宠爱不说,还有些严厉。行伍出身的他,对被五位女性宠得如皇帝一样的可东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总是咂巴着嘴摇头叹着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啊怎么一点血性都没有。这也难怪,可东到三岁时都还没有戒了奶,可见那时他被宠成什么样子。一吃粮食就闹肚子。那时是什么年代呀,多穷啊,秦承志当时一月的工资才六十元零五角,属高工资了。可给可东维持四天生命的奶粉替代品——大瓶的炼||乳就要用去七元钱,由此可见那时的可东有多优越。四位姐姐也对他宠爱有加,整天小弟长小弟短的围着他转,深怕这颗嫩苗有些许闪失。
  可东小时还有两位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二牛,长得愣头愣脑,一个是小娟,跟商店里卖的洋娃娃似的,都是他左右两个邻居家的孩子。二牛的父亲也是转业兵,和秦承志在一个单位工作。小娟的父亲是个右派画家,下放来农村监督劳动的。二牛他家的那位“老牛”也不总回家,样子挺吓人,长了一双往外凸起的牛眼珠子,说话也跟牛叫一样,嗡声闷气的,可能当兵的人都这味。不过二牛的妈妈很和蔼,笑起来也很迷人。最喜欢逗小娟了,总问她说小娟啊,你长大后是嫁给你二牛哥还是东哥呀?然后就笑眯眯的。小娟也很认真,傻想了半天说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呗,竟回家问了她妈,结果挨了一巴掌。她妈还恶声地说,嫁谁?谁都不嫁,我们要回城的。小娟她妈就这样,整天恶眉怒眼,像似每个人都欠她钱。三个家都一样,两个大人一个让人觉得可怕另一个却很可亲。小娟的爸爸是个乐呵呵的小老头。说是老头有些夸张,只不过头发有些白胡子有些长罢了,岁数不一定大。小娟家倒有三个真老头,是小娟的爷爷和爷爷的二个弟弟。大多数时间,三个孩子都在可东家玩,若二牛他爸不在也会去他家,由着那位笑眯眯的母亲拿他们寻开心,有时也会炒一瓢瓜籽什么的给他们吃。若赶上小娟的妈妈不在家,他们也会到她家。缠着她爸给画些猫呀狗呀兔子什么的。有一天早晨,那时是冬天,很冷的冬天,厨房水缸里的水都结了冰。三个孩子这下有营生做了。先是将可东家的冰茬子都分光吃尽,当然可东的姐姐们也得了些,然后征战到二牛家,可二牛他妈不让吃,说是会肚子疼。意犹未尽的他们仨就又来到小娟家,正巧那位当妈的不在,三人开始行动起来。那天小娟家的水缸里只有半下子水,沿缸边结了一圈很厚的冰茬。可东就拿了一个饭勺子往下砸。其实也没怎么用劲,或许那只缸本身就是个伪劣产品,反正可东三砸二砸的就将那口缸敲成了两半。小娟吓得直哭,而那两个小男子汉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各自跑了回家。当然免不了小娟那厉害的母亲找上门来一顿臭训。小时候那三个孩子闯的祸可真不少。就说套麻雀那件吧。离可东他家不远有生产队的马棚,说棚不太准确,应该称马圈或马房:用土坯垒起的高高的墙,上面铺了厚厚的草,房檐和墙中间有一道缝隙,小鸟们每天就自由自在地从缝隙间钻进飞出。二牛有办法逮住它们。先是弄几根马尾巴扎成活套拴在一根细绳上,然后用两根木杆举到缝隙处,再由他到马棚里没好动静地大喊大叫,就会有惊惶失措的麻雀奋不顾身地一头冲进马尾巴套里,再也跑不掉了。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出在如何弄马尾巴这件事上。也该着二牛倒霉,谁让他那么没经验呢。每次他都悄悄地蹭到一匹老青马的屁股后面,薅下几根马尾巴就跑。马棚里有十多匹马,你倒是轮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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