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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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之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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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鸣谦沉默良久才开口:“娃崽,你还是太嫩了,撒谎都不会。你几千里路巴巴地跑回家就是来找面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出事儿了?是你的教授吗?”

沈默眼见瞒不过老人,就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沈鸣谦。并特别说明夏青教授遇害前和太爷爷失踪前研究的是同一个课题。

“是关于那颗梵天之眼的,对吧?”沈鸣谦问。

爷爷居然知道梵天之眼!沈默万分惊讶,他不知道爷爷还知道哪些情况,试探着问:“真的有这样一颗钻石吗?”

“这颗钻石绝对是有,但谁都不知道它最后的下落。从清光绪年间,日本国领事得丸作藏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偏偏一次又一次地跑到贵州。还有日本国旅行家鸟居龙臧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也一次又一次地往贵州跑。他们名义上是访古碑、求摹本,其实都是一个目的。就是冲着梵天之眼来的!”

沈默疑惑。得丸作藏和鸟居龙臧都是确有其人。光绪年间,二人多次来贵州考察,并将红崖天书摹本带回国内,在日本学术界引起轰动。但是,爷爷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

沈鸣谦仿佛看透了孙子的心思:“当年,你太爷爷失踪时,我刚刚八岁。当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你太奶奶逃命。后来,我长大了,我发誓要报仇,可我不知道仇人是谁。十四岁那年,那是民国三十三年,按公历是1944年,那年春天的一个晚上,我瞒着你太奶奶,一个人从乡下跑到贵阳,找到了王伯群先生。就在护国路王公馆的门口,我见到了王先生。一听我是李畋的儿子,王先生就把我领进公馆,告诉我一些情况。那时,因为日本人已经开始进攻西南地区,大夏大学又准备迁往赤水。王先生很忙,就给了我一些钱,又差人把我送出贵阳。得丸作藏和鸟居龙臧这两个名字,也是王先生告诉我的。”

“为什么是贵州?凭什么说梵天之眼在贵州?”沈默问。

“我哪知道?要知道也是你太爷爷知道!可到临了……你太爷爷连自己丢哪儿都不知道了!”提起往事,老人总是难免有几分伤感。

“王伯群先生还告诉您什么?只要是关于太爷爷的,我都想知道。”沈默满怀期待地看着爷爷。

沈鸣谦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这些。”

“爷爷,您再想想。”

“没得想了。”老人回答的很干脆。

沈默心里不免有几分失望,半天不语。

沈鸣谦老人突然起身,说:“对了,你太爷爷曾经留下一样东西。”说完,老人走到床前,弯腰从床下拖出一只樟木箱子。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老人把矮桌上的紫砂壶和棋子什么的收拾到一边,将包裹放在桌上,一层一层地打开……最后,一本线装古书呈现在祖孙二人面前。

注一:红崖天书。在贵州省安顺地区关岭布依族苗族自治县境内的断桥乡龙爪村东南的晒甲山西侧岩壁上,有一块长约100米、高3米的土红色的石壁,上面分布有二十余个非镌非刻、非阴非阳、似隶非隶、似篆非篆、形若古文的符号,字迹红艳似火,虬结怪诞,被世人称为红崖天书。自明朝弘治初年被发现以来,迄今500年来尚无一人能够真正地破译。有研究者认为,“红崖天书”的神秘性完全不亚于古埃及的金字塔、秘鲁纳斯卡地画、巴比伦空中花园等世界奇迹。

 

第十四章 古籍

2006年9月21日上午。

沈家小楼的楼顶上,一把巨大的红色伞盖下,沈默和夏晓薇坐在矮凳上看着贵阳的雨景。沈默手里捧着那本曾祖父留下的古书—《啸亭杂录》。自从沈鸣谦老人打开那个包裹之后,这本书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沈默的手。

“《啸亭杂录》是一本什么书?”夏晓薇问道。

“要说清这本书,必须先说清一个人。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昭梿。昭梿号汲修主人,清朝宗室,礼亲王代善的后人,生活时期历经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他爱好文史,精通满族民俗和清朝典章制度。《啸亭杂录》是他的读书札记,而他本人也不过写文自娱,本不想传世。病故后其文稿大多散失,后由端方组织搜集整理,加上启功先生收藏的一部分,由中华书局出版,名为《啸亭杂录》,包括杂录、续录两部分。《啸亭杂录》涉及民俗、人物、宗教、传说、重大历史事件、个人生活琐事、读后感等。昭梿治学严谨,凡涉及历史事件多为亲历,如系道听途说则注明来源,因此较为可信。此书现为研究清朝历史的必备书目。”

“启功先生?爱新觉罗·启功?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

“对。”

“启功先生2005年因病去世。按年龄上推他应该出生在……”

“1912年7月26日生于北京。”

“问题就出在这里,照你的说法,《啸亭杂录》里有启功先生的收藏部分。那最早的成书时间也应该在启功先生成年之后。这个线装本看起来时间更早。这怎么解释?”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条,还有一条奇怪的地方—这也不是中华书局的版本。你看这儿……”沈默指着书的某处,“文盛斋刊刻。”

“这就更奇怪了。”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一则典故。昭梿贵为清八大铁帽子王之后,虽然文思敏捷,才华横溢。但性格暴戾,妄自尊大,常常恃强凌弱。嘉庆二十年,昭梿因故被削去王爵,交宗人府禁闭三年。经历此劫之后,昭梿沉迷戏曲,成为京城第一票友。据说,当时有一位交好的戏子曾经出钱将昭梿的文章刊刻了一百册,当时的书名就叫《啸亭杂录》。”

“这本书会不会就是那一百册之一?”

沈默迟疑了一会儿说:“但是,据说那一百册书后来都散轶了。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完整的版本。”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呢!”沈默说,“我昨天晚上仔细看过这本书。发现这本书和我原来看到的大不相同。近年出版的《啸亭杂录》共分十卷,其中卷十又分上下两编,共计十一个单元。而这部书却只有九卷。每卷的篇目也不尽相同。我仔细地将书里的内容和自己记忆中的相对比,发觉虽然卷秩不同,但内容却与新版书是一致的,只是没有收录新版书中第十卷的内容。我怀疑这会不会是一部伪书?我对古籍的鉴定可是外行。如果是伪书,那么……就不太好说了。”

夏晓薇感觉沈默话里有话,就追问道:“如果不是伪书呢?”

“如果说不是伪书,那么你看这里!”沈默翻开书页,指着一个地方说。

夏晓薇接过古书,看沈默所指的地方。这是一部笔记体的着作,文字长短不拘,每篇都有一个小题目。沈默指的是一篇名为“石门奇女”的文字。文字很短:

“石门奇女,善筮蛊之术。有姿色,年长未嫁。自云应为公卿妇。乾隆戊子,傅文忠公恒经略缅事。乃自投营中,愿奉箕帚。傅公纳之。庚寅,傅公返京,女不从,公厚遣之。不知所终。”

“这一段怎么了?”

“对《啸亭杂录》一书,我虽然说不上是熟读成诵,但对书中的内容却是了然于心的。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石门奇女’的条目。虽然只是短短的六十六个字,讲述的故事却格外离奇。一个生长在石门的女子,擅长算卦和下蛊。虽然长得漂亮,却没有嫁人。自称应该嫁给公卿大臣为妇。乾隆三十三年,即戊子年,傅恒南下云贵主持中缅战争时,却自行投到军营中,要嫁给傅恒。傅恒收留了她。而到了乾隆三十五年,即庚寅年,傅恒班师回朝时,她却不肯随傅恒北上。而傅恒却给了她很多东西让她离开。最终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离奇的?我不明白。”

“不但离奇,简直就是荒诞不经!石门女虽奇,更奇的是傅恒。石门女来,他则收留。石门女要离开,他就厚遣之。纵然是一平民百姓,也不会让自己的小妾这样来去自由,更何况傅恒是朝廷重臣,当朝的国舅!除非两种可能—要么这本书是伪书,这故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么就是傅恒真的中了石门女的蛊术。”

“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夏晓薇再一次问道。

“当然有用,而且是大用处。你还记得于道泉先生的那本日记吗?有一篇日记是写泰戈尔觐见溥仪的。泰戈尔对溥仪讲,傅恒在征讨缅甸时得到了一颗稀世钻石。在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特殊战利品是要献给皇帝的,否则便是杀头之罪。更何况傅恒还是乾隆皇帝的内弟!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大清宝库中没有关于这颗钻石的任何记载!那么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傅恒根本没有得到梵天之眼,是泰戈尔弄错了。其二是傅恒确实得到了梵天之眼,却没有上交给乾隆皇帝。那么……”

“你是说,会不会是傅恒把梵天之眼交给了石门女,让她带走了?”夏晓薇接过沈默的话头。

“对!这样一想,是不是有点意思了?”

“意思是有了,可是,这不是编故事写小说。就算是编故事写小说,你也得给傅恒一个理由吧?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得到这样一件稀世珍宝,他冒着杀头的危险隐匿起来,多半是他自己见财起意。他没有传诸子孙,却这样送给了一个小妾。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无异于天方夜谭。沈默哥哥,你可千万别对我说傅恒大人真心爱上了石门女,别拿爱情说事儿!那是糟践古人。我不是小孩子,不喜欢琼瑶剧。”夏晓薇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沈默被夏晓薇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我也不喜欢琼瑶剧。不过我喜欢胡适先生的一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现在,我想先找人鉴定一下这本书的真伪。”

下午一点半,贵州省文物馆古籍鉴定所。

沈默和夏晓薇交了鉴定费,办好手续,将古书交给技术员。

半小时之后,年轻的技术员将一纸鉴定证书递给沈默。

沈默接过,鉴定结果一栏简单地写着几个字:确认为清代中晚期木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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