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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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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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香楹躲开了辰弑伸过来的手,因为隐忍,贝齿咬上樱红的朱唇,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
  她是应该怨愤他的,可如何他这般待她,她心中却只有因为屈辱的羞愤,而没有对眼前人的恨意?
  听他的问话,看来他是不知道的,不过,恐怕也不是自己没有告诉他,而是自己知道的也极少,只因母后的秘密藏得太深,即便是对她这个做女儿的,也留有余地。
  不过也庆幸如此,想那五毒教的“五毒幻音”迷人心智,中此功法之人,如扯线的灯皮影小贼,只能任由人操控于股掌。
  五毒教众多是用毒行走江湖,可五毒圣子除了会使毒以外,武功更是了得,更会那迷人心智的“五毒幻音”!
  难怪江湖上一直却有这般传言?
  “圣子一出,五毒竟灭!”
  这传言,本是武林正道中,好事之人所传,大有挑唆五毒教众与五毒圣子之间的间隙意图。江湖中人,无不巴望着他们自个儿内讧,这么个名震江湖的毒虫毒蚁毒蛇毒蝎毒蜘蛛,聚万毒于首的五毒教,便从此能在江湖上消声灭迹。
  但传言终归是传言,五毒教仍然好好的存在着,而且这一两年内还频频在江湖上闹事,名声也越来越显赫。
  不过身为五毒教的五毒圣子辰弑,的确武功高强,而且为人精明老练,杀人不见血,江湖传言那句“圣子一出,五毒竟灭”的话,也不是夸大的,若除开那五毒教教主申屠夔,五毒圣子若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母后曾经多番告诫她,务必提防五毒圣子辰弑,可想而知,此人是相当阴险狡诈的。就连母后那样的女子,都不得已小觑他。
  可那多少个迷情夜,她还是无奈地生出情意来。
  “难道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折磨我,就为了探听更多的秘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清癯丰姿的男子,仍旧是有些不相信,那些夜晚的温柔与笑意,全是装出来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震惊之际,又不禁问了一句:“难道……难道……你从没有爱过我?”
  她的柔情蜜意,在他眼里竟然一钱不值!
  一开始色诱他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爱他,那时候,她,随时便可离他而去,倒是他时常显出不舍的模样,讨好她,让她误以为他是在眷恋。
  然而,如今却是,她不舍,他舍。
  辰弑冷冷地笑:“难道公主一开始接近我,不是为了要探听随侯之珠的秘密?”
  蓝香楹愕然,无言以对,是的,难道一开始,他们不是在进行着一场交易?
  体内的药效,反复侵扰着她的心,眼睁睁看着她凄凄维护的爱情,一点一点的露出真正的面目。
  原来,在各自的利益面前,爱情永远排在了第二位。剩下的,只有猎与被猎。
  而这场狩猎,她输了,从一开始迷恋他起,便输了第一步,之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她节节败退,而他却步步为营。
  她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对于这羞辱,她是自找的。
  可既然你不爱我,就别一直花言巧语地骗我?
  遂冷着脸不再看他,道:“我听不懂驸马在说什么,别说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决计不会告诉你——”
  辰弑微微一愣,又笑道:“公主中了那醉红尘,情欲都早写得明明白白,更何况,在我辰弑面前,公主又何苦如此为难自己?”他伸出手想去抚弄她,却被她躲过。
  身上的媚药毒性还未褪,她思及方才的失控,顿觉无颜,没想到,她蓝香楹还会如此狼狈?
  “你——”
  她愕然,遂又冷冷一笑,抓了衣衫,“扑通——”一声,翻窗跳入那溪水中,浑身湿透。
  顿觉清醒,看那人嘲弄的眼神,狼狈不堪,这曾经无数让人梦寐中相见的容貌,今日尤为深刻,从此不忘!
  若要牢牢的记住一个人,若不是爱,那便是恨!若这恨也不能恨,那便只能自伤!
  呵——我的夫君啊!既然不爱我,又何以在那红烛莹莹的长夜,握了我的手,唱着那《长相思》,还告诉我说什么要与我长相厮守?
  若是不爱我,请你不要招惹我!
  你也可以不爱我,但请不要再伤害我!
  她刚刚清醒,眼中的泪顷刻间便要落下,不愿那人看见,抓住继续嘲弄的话柄,运起轻功,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让她爱已不能爱,恨亦不能恨的“绿竹苑”。
  那俏丽的身影,在苍茫的夜色中,更显孤独寂寞。绿竹苑的竹窗前,那人弹指轻叩,那首《长相思》又盈盈冉冉的绕着指尖,传出来: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隔云端……”
    正文 第59节:遥想昔日相思女(四)
     更新时间:2008…8…23 18:46:54 本章字数:2912
          长安皇城分东西两市,由朱雀街至皇城分在两翼。西市又称为利人市,白日里,商贾云集,贸易往来,邸店林立,甚是繁茂,商贾多为平民。而东市是都会市,商贾受官府插手管辖的方面较西市要多一些,但正因为如此,但凡能在这东市开店的,多多少少都与官家脱不了干系,商贾之间明争暗斗,互相倾轧,比得便是官家后台的实力。
  如今长安东市开得最大一家,不是什么酒楼,亦不是什么客栈,倒是闻名全皇城的“烟雨楼”。
  这“烟雨楼”是家青楼,生意红火那自是不在话下,因为这商贾的后台便是当朝大权在握的丞相李林甫。故而甚至有些西市的商贾,若想在长安打好关系,做好生意,便也要常常往这“烟雨楼”送东西。
  然而这长安城内,有一处倒是例外,几乎不受这股风气的影响,只因它的后台更大,或许应该这般说,这处地儿,是奉了御命,圣上钦点的圣地——大慈恩寺。
  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得到这一特殊待见,不为别的,倒是全因了这大慈恩寺中有位得道高僧,名曰金刚智。
  金刚智,本来自西域,是应南天竺国王之请,到大唐传授密宗佛法。
  跟其付法的弟子众多,随行从西域南天竺出发,经由各地,到达东土大唐,现在此长安大慈恩寺,与众弟子编撰《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和《南海寄归内法传》。这些全是这位高僧西行取经,与弟子从西域回返后,从佛法中受得的教业。
  金刚智仁慈为怀,一心广布佛法,或开坛为万民祈雨,或为妃嫔、公主加持除病。当今皇上也为之感动,遂颁旨下诏,封金刚智为大唐国师,在大慈恩寺潜心研习佛法,编译《金刚顶经》、《瑜伽念诵》等密宗经法,普度世人,地位之尊崇之极。换句话说,大慈恩寺甚至可以不受任何的限制与约束。
  是夜,大慈恩寺阑夜寂静无声,偶有几只蝈蝈,在长夜中发出极细微的叫声,那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主持禅房,窗前青灯下,一老和尚,年逾七十有余,眉目清癯深陷,鼻梁高挺,淡黄须发,淡黄长髯,深蓝色凹陷的眸子,空洞而深邃,似乎能看透一切一般,那模样倒也和普通中原人士不太相同。
  虽已夜深,但他却穿得格外齐整。
  内裯是黄底禅衣,外罩红底金丝袈裟,头戴高高的禅帽,手里拧着一串佛珠,盘腿坐于禅床上,看了一眼外面的暗红色的夜空,倒有处变不惊的安详,自顾自的,口中咪咪嘛嘛地念着经文。
  他身后离床一尺高的墙上,有一个深凹进去的佛像,是尊释迦摩尼佛金身像,在青灯下烨烨闪着金光。禅房中间有一张土褐色的木桌子,摆了一副简单的水碟茶壶用具,整洁之余,倒也十分简陋。
  右首下方,是一四十出头的和尚,下颌四周的虬髯微卷,也同老和尚一般,有着深蓝色的双瞳,但却没有老和尚那般神态自若。
  虽口中也不停歇地念叨着《大般若经》,却有些心不在焉,他盘腿而坐于另一张禅床上,微微蹙着眉头,不时的焦虑地看着窗外的夜空。
  两人都在冥思,却各怀心事,口中虽念念有词,似在说着什么佛法,却如耳边嗫嚅,恐怕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在念什么。
  禅房内,看到高僧入定打坐,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是这禅房今夜却有不同,只因房内还有一人,却是个傻子,本来是个男人,却在脑侧扎了个翘着的小辫;还戴了不知从何处采摘来的草花,,在屋内背了手,走来窜去。
  傻子见两人盘腿而坐,裂了大嘴一味傻笑,时而瞅瞅这个,时而又摸摸那个。他不知两和尚在干啥,索性伸手去推推老和尚,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瞅了一阵子,忽然瞄上老和尚那修长淡黄的胡须,立即笑得更开心了,似乎找到了玩物一般,伸出手去,下了大力,使劲往下一拽——
  傻子不知轻重分寸,手重,竟然将老和尚的一撮淡黄白胡须,给生生揪了下来,捧在手里,当作宝贝一般抚摸,瞅了又瞅,喜不自胜。
  原道那人会痛得叫出声来,那才着实有趣得紧。但那老和尚连哼都没哼一声,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是兀自坐在那里。
  傻子顿觉无趣,瞪大了眼睛,嘟了嘴,傻乎乎地嘟囔了一句:“哎呀——原来你们都是死的啊!”眼珠一转,复又吃吃傻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趣事,立即跑到老和尚的那张禅床旁边,大屁股往上一坐,学着老和尚的模样盘起腿来打坐。
  他是傻子,倒也不懂尊卑,什么长幼有序之类,不知道禅房中的禅床,正首那老和尚的位置,旁人是不能乱坐的,不然便是目无尊长,若是寺中的和尚高僧犯了,也是要受杖责之刑的。
  可他又懂什么受戒禅意?奈他是个傻子嘛!世人笑我太疯癫,我还笑人看不穿呢?
  傻子半天才扒了腿,学了老和尚的模样,坐在一侧,不多时,脑袋便耷拉下来,开始打起了瞌睡,嘴里更发出响亮的鼾声。耳畔传来两和尚,枯燥念诵经文的声音,他索性把头一歪,靠在老和尚的左肩上,嘴巴不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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