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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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录-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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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妓女?”
  赵小玉瞬即大笑,道:“常言道,职业不分贵贱!人人都为生活所迫,公子如今不一样是个乞丐吗?想必公子曾经也是富家子弟,何以落到这等田地?”
  那乞丐闻言竟答不上话,只叹了口气道:“小生的苦楚,一言难尽!”
  赵小玉扬扬眉头,一脸不屑,心道:“反正我也不想知道,只要能拿回我的钱票票就万事大吉!”她一边描眉毛,一边道:“别总是小生小生的称呼了,公子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我么?”
  那乞丐听赵小玉问他姓氏,眼中忽而又泛起一层潮气,似乎勾起了伤心事,淡淡道:“小生姓关,上耳下子,称关耳子。”
  “关耳子?”赵小玉闻言,侧着脑袋想了半天,一拍脑袋大叫:“关儿子,你是不是那关云长的儿子啊?”转而一想,又道:“哦~不对不对,那是三国,离现在也有四五百年吧!你应该是关老爷的后代,对不对?”
  关耳子也不在意赵小玉的话,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小生都不知自己是否还配那个姓氏?”
  赵小玉大喜:“这回算是走运了,居然见到了关公的后代,改日一定拉了这关耳子上街找画师画上一副画像,留个纪念,若是他日回到现代,也好拿着自己和这关云长后代的合影画去叫卖,必定是能卖出天价的古董!”她完全沉浸在了她的“横财梦”里……
  晌午之后。
  关耳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那化了夸张妆容的赵小玉,颤道:“你你……到底是姑娘还是男人?”
  赵小玉换回了女儿身,虽化了那故作丑陋的红妆,但也还是盖不住那俏丽的脸,心情格外得好嘻嘻笑道:“你不也是洗干净了吗?瞧瞧,多俊的公子哥!这要往那烟雨楼门前一站,不还被人当成凯子?”
  “什么?”关耳子虽不解这眼前女子的择词,但再如何惊愕都不如初见这女子时的惊愕。他指了指赵小玉,有些支吾:“你……”
  “我是说,人家会把你当成富家公子爷——别你呀我的,我本来就是女儿身!”赵小玉笑道。
  “啊——”关耳子仔细打量一番,又道:“难怪?难怪?”如此女子可谓天姿国色!可何以要隐瞒身份?
  赵小玉微微一欠身,娇媚顿现道:“小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在姑姑面前,还望公子替小女子隐瞒?”
  关耳子心下顿明,道:“难得姑娘为了我,甘愿入那烟花之地,小生真是无以为报!”不觉又想起那倩影,几何时曾泪眼帘帘,“两条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任谁一个良家女子,都不愿落得那个田地!
  赵小玉道:“嘿嘿,也没什么的,你不是要向那李亚仙讨债的么?”心里却打着如意算盘:“等讨到了,你一个激动,说不定分我一半,那不就有得报答了吗?”
  关耳子喃喃道:“其实,都分不清是究竟谁要欠谁多一点?”他们之间的干系,岂是区区一个“债”字能够衡量的?
  他兀自愁苦,根本没有注意到,赵小玉把自己换下的衣服包在包裹里,还放上了好几块厚实的石头。
  日落后的烟雨楼,生意一向很好,毕竟是声乐场所,这晚上是财气正旺的时候。
  老鸨抹了很多脂粉,看着身边经过的一个又一个姑娘从外面招揽着熟客,忽然眼睛瞄到一个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和一个脸画得就如猴子屁股的妓女径直从身边经过,向内走去。
  “给老娘站住——”老鸨对那妓女的背影嚷道。
  赵小玉兀自心中一惊,抛起手中的香巾遮了半张脸,不敢回头看那老鸨,心道:“糟了——不好刚进门就挂了吧?”
  她偷偷瞄了身旁的关耳子一眼,却见他倒还镇静,伸出一根指头,勾了她的下巴,道:“乖乖……入你暖阁等我,一会官爷我便来找你啊!”
  赵小玉不觉愣了愣,心道:“妈的,这关耳子恁地不老实,看这模样铁定是经常到这青楼来败家的,难道以前还真是个公子哥?”脸上随即便扭得露出风尘女子的职业微笑,道:“是了,官爷,可别让奴家久等啊——”
  她庆幸自己解脱了,把麻烦留给那关耳子,正扭着屁股向楼上走去,忽闻“啪——”一声,屁股上已经挨了一下。
  身后传来那人爽朗的笑声,赵小玉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出声,只得掩了脸,发出不以为意的痴笑,一扭一扭的走上楼去,心中兀自骂道:“妈的,这关耳子,倒还装得真像,你以为你真是公子哥啊,若不是要找李娃要我的钱票子,姑奶奶我今儿个定不饶你,这便宜沾的,真是——”
  那老鸨对着赵小玉背影骂道:“你奶奶的,谁让你化个妆都整得那么花里胡哨的……”正欲开骂,瞄见了衣着亮丽光鲜的关耳子,笑道:“也不怕得罪了这位官人——”瞬即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正文 第82节:遥想昔日相思女(二十七)
     更新时间:2008…8…23 18:47:06 本章字数:2482
          关耳子转过身,对上那老鸨势利的脸,此时的他早已与昔日的“臭要饭的”判若两人,这老鸨自是不再识得。
  他镇静自若,泰然处之,眯着眼笑道:“不会不会,嬷嬷这楼里楼外竟是些鲜香软玉,本公子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儿话,都是这嫖客们在老鸨面前常说的,特别是第一次到访的,定要跟这老鸨说一股子漂亮话,也好让老鸨在同样价钱下给自个儿介绍个好的。
  老鸨一听这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一扬手中的丝帕,道:“哎呀,这位官爷真会说话,老生我看着你面生,定是才来玩过没多少时候吧?不瞒官爷说,我这楼里的姑娘可多得是了,就如刚才那样的,官爷若是还满意,要多少有多少——”
  关耳子闻言却忽地黑下脸色,假装不乐意道:“怎么?嬷嬷,你如是说,是担心本大爷我付不起钱吗?你可知大爷我是谁?”
  老鸨眼珠滴溜一转:“想必这人有点来头。”急道:“啊~~官爷你误会了,老生不过是想知方才那样的姑娘是否何官爷胃口?”
  关耳子道:“不瞒嬷嬷说,大爷我来此,也是听了李丞相的介绍,自是要给我介绍最好的,方才那般的货色,也只权当消遣,听闻这烟雨楼花魁情操高节,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大爷我正待一见!”
  老鸨想:“这人穿得仪表堂堂,又是李丞相介绍的,难不成是这京城哪户大户人家的公子爷?若真如是,这发财的机会可就到了,不过那花魁今儿个……”
  忽然她瞄见二楼东厢那件暖阁,灵机一动,顺手往楼上东厢一指道:“好好——这花魁倒是就在楼上,只不过……”忽闻地上“哐啷——”一声响,低头一看,竟是那官爷看得二楼东厢出神,将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顿时乐了:“乖乖~~这撞击声,不是金子掉地上的声儿吗?哈哈,老娘我今儿个可发了!”立即笑得合不拢嘴,道:“官爷请请,老生带官爷上去。”
  那老鸨领了那关耳子一路拾级而上,乐陶陶的,看那人双眼只看着那东厢暖阁紧闭的房门,想是那魂儿早被那房中人勾了去了。老鸨抿嘴偷笑,眼睛却在掂量那官爷背后沉甸甸的包袱到底可以舍给自己多少金子。
  上了楼,走近那东厢房外,已传出了飘渺迷情的琴音,一女子柔柔的声音在唱: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诉,逢彼之怒。
  ……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不能奋飞……”
  琴音婉转,忽高忽低,女人声音中分明还带着郎情妾意的凄苦。
  关耳子浑身不由一震,难道她……她是在怪我?想起那粉红唇瓣边的吴侬软语,他恨不得立即将佳人搂进怀里,重温昔日情怀,心中却在哭泣:“我何曾对你负心?明明是你负了我——为了你,我辜负了太多人,包括我自己,却独独不忍辜负你!”眼中竟有泪光,他颤着手,推开那门,见到一个女子娇柔妩媚的背影,对窗抚琴自唱。
  是你吗?是你吗?
  他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尝尽了太多的苦楚,心中那么多怨恨,原以为自己不会放过她,这个让他众叛亲离,从一个阔少爷沦为当街人人见弃的乞丐的女子,却不想在见了她之后,心中一切都得以平复,而且还只是见过了她的背影?
  关耳子不由有些自嘲,看来这辈子也便要在这女人的温柔乡里,从此沉沦。这个女人注定是他的克星!没有了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一旁的嬷嬷还在等着打赏,可关耳子知道,那包袱里不过是装着些烂石头,哪里有钱给她?见那老鸨欲言又止,显是对他还有忌惮,毕竟说了是李丞相介绍来的。可这长安大街上,有谁不晓这烟雨楼的后台便是李丞相,任谁也不敢无端端打了他的招牌出来招摇撞骗啊!
  为了这女人,他已经不止一次诓骗人了,虽然这次是老鸨,也没什么可惜可叹,可上次,是他的朋友,上上次,是他的家父……
  关耳子不动声色,把包袱丢在屋里的桌上,淡淡道:“嬷嬷如此多谢了,待我同这位姑娘小聚一宿,明儿一早,黄金白银任你挑,如何?”
  老鸨本想讨赏,却听这人出口大方,立马眉开眼笑,又想这人早赏晚赏都是一样的,反正跑不了,便道:“官爷说到哪里去了,这厢老生还有点事,就不多做叨扰了,免得扫了官爷雅兴——”她识趣地退出去,还掩上了门,一想到那官爷说“黄金白银任你挑”,便止不住笑,掩了丝帕在嘴角,一扭一扭那发福的屁股下楼去了。
  “我来了——”关耳子对那窗前抚琴的人淡淡道。
  那女子没有转头,伏了柔荑在古檀木琴上,琴音顿止,小小暖阁内顿时寂静无声,只听得见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似乎生生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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