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刺骨的冰凉了。那边,田村长也变了脸色,和王老实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脊背紧紧地贴在了木门旁的墙壁上。
整个屋子,只剩下范婆婆一人正对着窗户的方向,眉毛挑了挑,神情木然,等到那三炷香全部化成灰烬之后,才淡淡的说道:“它来了……”
“什么来了?”田村长下意识的问道。
“该不会是……”小麻子他娘忽的想起了什么,赶紧用手捂住了嘴,身子往三个大老爷们背后缩了缩,眼睛里写满了诚惶诚恐。
“不用怕,有老身在,出不了事情。”范婆婆嘴角撇上,一张皱巴巴的丑脸笑了笑,又将预备着的另外三炷香插到了香炉里,在袅袅的白色雾气中,不断地做着磕头的动作,毕恭毕敬的说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冒犯了各位神灵栖居之所,理应受到惩戒。但现在苦头也吃得差不多了,还望大仙们高抬贵手,就此作罢。烦劳烦劳,改日老身一定带着他们登门谢罪……”听她那口气,貌似是在代替几个少年在那里请罪,只不过声音干枯尖利,很是难听。
没错,范婆婆现在的确是在‘求和’,俗话说的好,这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咱神婆神汉们也照样有自己的条条框框,八大纪律四项注意。一般来说,这些积攒了一定人望的阴阳先生,能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只不过不是太大而已。毕竟,下三滥的九流骗术也就糊弄糊弄场外人,遇到了明眼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的小辫子给揪出来。更何况,乡下林子大,山沟子多,坟包更是漫山遍野,说不定你去郊个游,踏个春的,一失脚,就把人家的坟墓给踩瘪了。也正因为如此,偶尔闹个鬼上身,鬼压床,黄鼠狼精啥的都不是稀罕事,所以,能混得开的阴阳先生,自然对处理这些真家伙有些经验和手段。
但古人又有言: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用在阴阳先生这个职业上是再贴切也不过了。为啥?你本身就是半吊子本事,再去跟人家硬干,那不是找死吗?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就算能耐不错也得给弄得非死即残,更倒霉的甚至被吓得终身疯癫,在大街上对着大姑娘脱裤子,对着老爷子撒尿,唉!也别奇怪,这都屡见不鲜了。于是,阴阳先生们在吸取了众多教训之后,便搞通了谈判这一项,也就是在每次遇到真鬼真怪之前,先尝试着给人家消消火,压压气,看看能不能用烧烧纸,陪陪罪,或是满足个啥要求不高的愿望来糊弄去。如果成了,那正好,皆大欢喜,自己乐得数钱,如果不成,再硬着头皮扛下去不迟,反正腿在自己身上,实在不行就撒丫子跑路。
“恳请原谅,恳请原谅……”范婆婆那压的很沉的声音依然在继续着,在狭小的屋子里不断打出一两阵回音来,两两交叠,此起彼伏,让众人听得都是汗毛倒竖,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额头都磕青了,范婆婆这才收了手,挤着一张老脸,笑眯眯的道:“我这诚意够了不?您要是觉得可以,咱们就这么定了,我范老婆子做个主,收回这三张纸人,您也退出他们的身子,过后多备些香烛纸钱给您送去,成不?”
“您看成不?”见四下里没一丁点动静,范婆婆只得厚着脸皮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两扇窗户的玻璃紧紧的封闭着,但那刚才被撑开的窗帘,却无风自起,被鼓的老高。
怎么搞的?范婆婆眼睛眨了眨,暗想道。照着往日的法事,做到这一步,鬼神们大多就给点面子,主动退让了。顶多自己事后出点血,烧点冥币纸钱罢了,可现在,对方却连是或否的准信儿都不给,把自己晾在这里,到底是意欲何为?
莫非是自个主动走了?
真的?可为什么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范婆婆绞尽脑汁的想着。
猛然间,神坛上的三炷香全部拦腰截断,砰的一声,香炉上爆出了一团火焰,熊熊烧灼之间,压在下面的三个纸人也全部被裹了进去,烧的连渣子都不剩了。烈火中,神坛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就像是开着拖拉机在坑坑洼洼的马路上驶过的感觉。
“不好!”范婆婆原本智珠在握的脸面顿时大惊失色,铁青铁青的。两条眉毛扭曲的都要拧出水来,不过她好歹是这方面的老行家,能力一般,但经验却是老道。当下当机立断,从袖子里摸出了三枚生满了绿色锈迹的铜钱,压在了神坛上。
“此钱非凡钱,五帝通宝钱!”范婆婆须发皆起。左右手同时使出了‘镇’字诀,指着铜钱大声吼道。可这一些列的动作却无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只是让桌子消停了几秒钟就是去了束缚力,反过头去看那桌子,却是跳的更欢了,将铜脸盆,香烛等等全部掀起,砸在地上左右乱窜,惹得田村长等人连连呼叫,躲闪不及。范婆婆更是因为年老体衰,一时招架不住,腿根子没站住,给推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瞧她那脸色,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摸样,更多的,是畏惧,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畏惧!
第30章 第一场驱魔仪式!(4)
“此钱非凡钱,五帝通宝钱!”范婆婆须发皆起。左右手同时使出了‘镇’字诀,指着铜钱大声吼道。可这一些列的动作却无无疑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只是让桌子消停了几秒钟就是去了束缚力,反过头去看那桌子,却是跳的更欢了,将铜脸盆,香烛等等全部掀起,砸在地上左右乱窜,惹得田村长等人连连呼叫,躲闪不及。范婆婆更是因为年老体衰,一时招架不住,腿根子没站住,给推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瞧她那脸色,却没有半点疼痛的摸样,更多的,是畏惧,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畏惧!
“范婆婆,没事吧?”王老实蹲下身子扶住范婆婆道。
“没事没事,不打紧。”范婆婆摇头,就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刚刚坠地的铜钱,握在了手掌心。
“我扶你起来吧!”
“成,那就麻烦你了……”经王老实这一说,范婆婆屁股上的痛意立马传到了神经,不禁哎呦一声,没有阻拦对方搀扶起自己来。可这刚刚站稳了身子,范婆婆神色却再次一变,不知哪里涌出的狠劲,一把就将王老实扑倒,同时转过头对田村长等人声嘶力竭的喊道:“趴下,快趴下!”
“趴下?”田村长一时还没理解范婆婆这话的意思,站在那自言自语,幸好这小麻子他娘蛮机灵的,见机不对,也不管个三七二十一,四七二十八。也学着范婆婆将他按倒,狗蛋他爹倒是利索,直接抱着头藏到了一边。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扇被田村长检查了两遍,三个栓子全部插上去的木门,‘嘎’的一声挣扎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一条细长的光线顿时刺进了昏暗的屋子里,悉悉索索的指甲摩擦声自门外的客厅传来,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空灵若现,让人胆战心惊。
“大嫂子,你太过分了,发什么神经呐!”田村长被人搞得灰头土脸的,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村长,他可是村长呀!正要近乎咆哮的和小麻子他娘理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异声音打出了接下来的话。
嘎————门又裂开了一条缝,光线也跟着粗了一分。同时,范婆婆等人的瞳孔,也紧缩了一分。
“咯咯~”突然,一声冷笑回荡在客厅之中。
“啪!”“啪!”缓慢而有节奏的击打声,从门内传来,“啪”“啪”,门外有人,门外果真有人!而且那人正在敲门,“啪”“啪”“啪”。
听到了敲门声,田村长的胆气立马飙升,自信满满的表情重新占据了他的头脑高低,只见他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指着范婆婆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婆子,不是我说你,不就是个人敲门吗?至于吗?来,让我看看,是谁过来了,呵呵,我差点忘了,指不定就是我家那口子带着镇里的医生大夫们来了。”说着,田村长就把手握在了门把上,准备拧开。
“不要开门!”范婆婆想要上前去拦,已经来不及了。进门前,她很小心的在门外贴上了一道黄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此刻,有了这道符咒,或许还能抵挡片刻,等自己琢磨出法子再对付不迟,但要是被这田村长现在去开了门,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老封建,家里有田有地,还不知道劳动干活,非要去四处坑蒙拐骗,下次等文青下乡了,第一个就把你打倒!”田村长厉声道。不过他并没有看见,此刻,正有一只手慢慢从门缝里伸出来,苍白而无力,然后是另一只,接着是头,身体,腰,一个人,慢慢从门缝里挤了出来,浑身的骨骼还发出阴森的断裂声,她挤地好辛苦,以致于她每挤出一个部位都要停顿片刻,终于,一个扭曲的身影渐渐出现在门边的角落。
她面对着田村长,一动不动,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寂静而另人窒息!
“谁,谁……你……你是谁?”田村长突逢惊变,给骇的舌头打结,说话都结结巴巴得了。
“咯咯,咯咯咯……”那东西慢慢转过脸,脖子处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终于,脖子发出清脆的“嘎崩”一声,她的脑袋倒向一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死寂的灰瞳透着死亡的绝望。颧骨深深凹陷,鼻子歪向一边,整张脸就像被巨大的外力撞击般扁平。
“娘哎……”眼见得此情此景,田村长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而床边的刘大少整个身子也是一怔,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力揪紧。鬼,真的是鬼,纯纯粹粹的鬼,这他妈要不是鬼,还有什么敢叫自己是鬼的?
“赶快躲开!”范婆婆又是一声提醒,自己则眼疾手快的对着女鬼的方向掷出了一把刚才法事剩下的青盐,准备给这东西迎头一击。可让她错愕的是,这把青盐刚刚飞出五指,那个女鬼却消失了,是的,完全消失了,于是范婆婆也只能看着那些满天繁星般散开的盐粒稀稀落落的砸到了墙壁上,徒劳无功。
“哪去了?”范婆婆绷着脸,神情紧张的左顾右盼,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凉凉的,似乎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