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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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衣-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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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被查出怀孕三个多月的丁当在若麦的陪同下走进了医院。
    护士的脸冷若冰霜。
    丁当硬扛着冰冷和疼痛,一声不吭。
    那一次手术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出了问题,她失了很多的血,差点死去。
    醒来后,若麦把脸颊贴在丁当的手背上,心疼地说:“丁当,为什么要这样,你不应该这样不珍惜自己。”
    “我想生下他来。”丁当闭着眼睛,努力笑着说,“我想生下一个孩子,但愿和他有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
    “他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傻。”
    “一个我下决心要忘掉的人。”丁当说。
    “可是越是想要忘掉的人,就越是忘不掉。”
    “不。”丁当咬着下唇说,“我发誓,我一定会忘掉他的。一定。”
    胡一同推门进来,他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一共十二朵。他俯身对丁当说:“我是来接你出院的。我想跟你说,我刚买了一套房子,年底开始装修。”
    丁当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做掉了别人的孩子。”
    胡一同像是没听见,他继续说:“那房子有落地大飘窗,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你不是还想去马尔代夫吗,我问了一下,年底有到那边的团呢。”
    若麦打趣说:“求婚呢,是要下跪的,哪有你这么站得直直的。”
    胡一同当着若麦的面,捧着花当机立断地就跪了下去。
    丁当把头歪到一边,泪流了下来。
    其实,她和胡一同一样,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不过幸运的是,丁当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在胡一同的坚持下,丁当把酒吧的活辞掉了,不过她仍然坚持在若麦的书店打工。
    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小东就会来“天雅”一次,来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拿钱。若麦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脸色也渐渐失去红润。顾客不多的时候,喜欢靠着书架发呆。丁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天,忽然下雪,天寒地冻。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若麦穿的是红色的大衣,进来的时候,脸颊上也有一片红,像是肿了一样。
    “怎么了?”丁当凑过去,“哭过了?”
    “没事。”若麦说。
    就在这时,店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跟着进来的是小东,他一把拉住若麦说:“我不是故意的,老婆,你别生我的气!”
    若麦好像有些怕他,拼命地推他。他紧紧地抱住若麦不肯放手,若麦终于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放开她。”丁当忍无可忍地上前劝阻。
    “关你什么事!”小东大声地吼丁当,“你给我一边去!”
    “她哭了就关我的事!”丁当说,“你才给我一边去,让女人哭算什么本事!”
    小东愤怒地要过来打丁当,被若麦拼命地拦住了,若麦哭着喊:“丁当,你快走,你走,不要管他!”
    “你不要怕他!”丁当说,“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呀!”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能把你怎么的!”小东血红着眼说,“你他妈再惹我我做了你!”
    丁当也跳了起来:“我告诉你,我丁当不是若麦,我什么也不怕,不就一条命吗,来,我倒要跟你拼拼看,你这么欺负若麦,她受得了我还受不了呢!”
    “丁当!”若麦上前按住丁当,“你别乱来,你听我的,你先走!”
    “不!”丁当高喊着,“今天我非要让他给你一个说法,不然我做了他!”
    小东已经举起了一张板凳。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就在这时,若麦看着丁当,清楚地吐出这句话。
    丁当气愤地拉开门,跑掉了。
    丁当有三天没去“天雅”。她恨若麦的懦弱,看不惯她对爱情一味地迁就。三天后,丁当的气终于消掉,她刚来到“天雅”就发现书屋外面挂着一张醒目的牌子:招租。
    丁当冲进去,发现里面一片狼藉,若麦正蹲在地上收拾。
    “怎么了?”丁当摇着若麦的肩膀,“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若麦说,“丁当真是对不起,你得另外谋份职业了,我把这里卖了。”
    丁当不明白。
    “本来就不挣钱,卖了也好。”若麦说,“我要走了,丁当,你自己保重。”
    “你要去哪里?”
    “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答应带我走。”
    “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
    “他欠别人很多钱,我要替他还清。”
    “扯淡!”丁当说,“若麦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傻,小东他一看就不是认真的人,像这样的人,你替他还债就罢了,你还要跟着他走,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将来开玩笑!”
    若麦站起身来,看着丁当,缓缓地说:“可是,如果没有他,我又有什么将来可言呢?”
    丁当被这句话深度击中,慢慢地靠在墙边,几秒种的沉默后,她一挥手,把若麦刚摞好的一堆书全部推到了地上。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胡一同撞见,他不知死活地凑上前说:“怎么样,气有没有出够,没有就再朝我这里打一拳。”
    一面说,一面笑嘻嘻地挺起胸脯来。
    “我们走吧。”丁当说,“今晚我忽然想吃西餐。”
    “没问题。”胡一同说。
    “丁当。”若麦从后面追上来,递给她三百元钱说,“你的报酬。”
    “不用了。”丁当说,“我知道你不容易。”
    若麦并没坚持,低下头。丁当用力地拥抱她,在她耳边说:“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嗯。”若麦点头。
    丁当放开若麦,上了胡一同的车。
    晚上,胡一同把车子开到山顶陪丁当看星星,盛夏的繁星让丁当有种想高声呼喊的冲动。胡一同把外套递给她说:“这里凉,还是套上吧。”
    “胡一同。”丁当说,“我想问你一个老土的问题。”
    “问吧。”
    “你说到底是跟爱你的人结婚好呢,还是跟你爱的人结婚好?”
    “这要因人而异了。”胡一同说。
    丁当不明白。胡一同敲了她的脑门一下说:“比如你呢,就要跟爱你的人结婚比较好。像我这样子的人呢,就要跟我爱的人结婚才算是比较好。”
    胡一同的绕口令并没有让丁当糊涂。丁当问:“胡一同,你那次的求婚算是真的吗?”
    “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胡一同正色说。
    “那好,”丁当下定决心,“胡一同,你要是一直爱我,我毕业了,就嫁给你。”
    胡一同夸张地掰起手指,好半天才说:“至少还得等一百三十多天呢,实在不行咱们先来个事实婚姻吧,我不介意的。”
    丁当并不介意他的胡说八道。她在沉思,黑夜里的星星像谁扔到天上的眼睛。
    夜太黑,丁当在心里说:“阿明,你看,我已经把自己嫁掉了。”
    丁当的毕业典礼。
    他和她竟然都来了,这是丁当没有想到的。
    一大群同学穿着学士服在操场上照相,有人拍拍丁当的肩说:“哎呀,那是你爸爸、妈妈呀,看上去很年轻的哦。”
    他们离婚已过了十年,各自的生活各自承担。
    丁当忽然为他们感到悲哀,他们曾经的爱情,惟一留下的证明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自己。
    胡一同也来了,他又是玫瑰,他的爱情浓烈单调却也是逃不掉的俗气。玫瑰让一操场的女生尖叫起来,纷纷探头来看丁当的王子到底长什么样。胡一同很职业地笑着,深得一帮女生的好感。
    等到人群终于散尽,胡一同在丁当父母前微微鞠躬,发誓一样地说:“我会照顾好丁当一辈子。”
    “抽烟吗?”丁当爸爸问他。
    “偶尔。”胡一同说。
    “做什么的?”丁当妈妈问。
    “导游。阿姨想到哪里旅游尽管找我。”
    “这一行会不会危险?”
    “怎么会,现在在社会主义新中国。”
    “你倒是挺会说的。”
    “凭这张嘴吃饭,没有办法……”
    对话渐渐变成他们之间的,和丁当再无关系。不过丁当知道,他们都会满意胡一同的,像胡一同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女婿。
    晚上胡一同请吃饭,他有很多新鲜的话题,知道他们都想听一些什么,晚餐的气氛被他调节得恰到好处,爸爸和妈妈之间也很客气,没有往日的冷言冷语,爸爸甚至还替妈妈夹菜,这让丁当感到诧异。趁着他和爸爸上卫生间,妈妈捏着丁当的手,悄悄对丁当说:“眼光不错,我也放心了。”
    丁当吃着一片西瓜,有些恶作剧地回嘴:“你什么时候替我担心过呢?”
    妈妈尴尬地看着丁当,说不出话。
    “你们打算复合?”丁当问。
    “什么?”她装做听不懂。
    “就当我没问。”丁当用餐巾纸抹抹嘴。
    若麦写来电子邮件,她和他在广州,开了一家小型的美发店,原来小东的专长是替别人理发。
    若麦说:“他手艺很好,我们顾客很多,有我管着他,他开始渐渐地收住性子。我们店对面就是一家小书店,有时候我会进去逛一逛,买本书看看,不过我好像并不太怀念过去的日子,守着他,一日一日,都充满了爱和新鲜。刚去的时候,我们请不起人,我替客人洗头,老是弄湿他们的衣服,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下次来广州,会发现我很能干哦,他忙的时候,我甚至也敢给客人理一个发了呢,嘻嘻,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若麦是个多么文绉绉的女孩,可是为了爱情,她竟然变成了一家美发店的老板娘。丁当不得不承认,爱情改变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当然,丁当也给若麦回信,丁当的信是这样写的:
    若麦,亲爱的:
    南京的天气又开始变冷了,今年居然下了两场雪,雪都不
    大。我租的房子离单位很近,我每天走路去上班,秘书的工作
    很简单,老板对我也不错。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好
    像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似的。胡一同整天都在外面带团,房子
    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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