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讨论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了。郭令明的一个随员高声问了一句：“谁啊？”
外面的人回答：“请问郭书记在里面吗？我是容新县的县委书记，牛东民。”
陈可羽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牛东民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且赶到了这里。可是旁边的郭令明却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他示意大家安坐，自己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只听见门外寒暄了几句，然后郭令明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陈可羽打量着牛东民，应该说，这个牛东民卖相不俗，一身整齐的西服，配上他平和的笑容，很容易给初次见面的人以好感。陈可羽心中感叹，人真的是不可以貌相。
牛东民看到房间里有这么多人也吓了一条，按照他的想法，既然郭令明订了这个最好的房间，此时应该是独自在休息的，他哪儿见过一群的人挤在领导的房间里的场景。
“你们在开会吗？那我来的冒昧了。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牛东民知道纪检部门的会议一向都有些秘密，通常是不允许他人在场的。说着就想退出去。
可是郭令名拦住了他，“我们是在开会，可是我们讨论的事情还要你帮忙呢，你来的正好，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
“哦？”听到这话，牛东民饶有兴趣的在一个让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的旁边正好是陈可羽。“那，你们讨论的是什么事？有什么可以要我效力的，尽管说，我一定尽力配合。”对他来说，能有机会帮助上级的领导，当然是一件有益无害的好事了。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郭令明留他下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呵呵，是这样的。这次我们来，事先也和你们打了招呼，不过视察只是一方面，我们到这里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有人向我们举报，容新县连富化工厂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我们来的就比事先通知的早了一点。这样也是为了避免惊动你们容新县里的人。”
郭令明说这些的时候，陈可羽一直在旁边偷眼看着牛东民，说道连富化工厂的时候，陈可羽看到他的脸稍微抖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陈可羽不由的在心里感叹牛东民的镇静功夫到家。同时也对之后审理牛东民有了一点担忧，这样的老狐狸，要让他乖乖的开口，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哦？举报上怎么说？那个连富化工厂我也听说过几次，是县里的利税大户啊？有什么问题吗？”
郭令明对于牛东民这样的人却是见的多了，看到他不动声色也不着急。“据群众举报，连富化工厂之前是一家建设到一半，但是因为环评未通过而停工的企业。但是两年前，这个连富收购了建设一半的工厂，然后就无声无息的开工了。现在连富化工厂已经给当地的生态环境带来的毁灭性的破坏，连富化工厂的下游，一个叫后山村的小山村，现在几乎要达到鸡犬不留的状态了。”
“有这回事？这么严重的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牛东民露出了“惊讶”的样子。
郭令明却不去看他，自己接着往下说。“问题还不仅如此，如果只是环境问题，那么我们纪检部门是不会随便插手的。可是据群众举报和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个连富还和容新县城里的一些官员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否则明明已经被勒令关停的工厂怎么会重新开工，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拿到了各种许可证。更奇怪的是，连富化工厂两年来给当地造成的严重影响，各个主管部门居然集体无动于衷。可以说，在连富化工厂和后山村这件事上，一定有某些政府官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牛东民脸上的微笑终于没有再保持住了。“有这样的事吗？我一直都以为连富化工厂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单位呢。那你们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据你们的了解，容新县里都有谁参与了这件事呢？”
郭令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次我们来这里之前，已经逮捕了连富，还有联系了由于举报此案而受到相关领导打击报复的宁兵，今天晚上，我们就准备按照连富的口供，先将相关的领导控制起来，这样也方便我们获取证据，以免证据被人为的销毁。”
第二十二章 僵卧孤村13
牛东民此时才看到宁兵，可是他已经无暇去关注那个曾经被自己“特别关照”的人了，郭令名的话让他无比的震惊，他的意思居然是只靠连富的口供，将所有的相关领导双规。他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可是郭书记，单凭连富一个人的口供，还没有任何证据就采取强制措施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你看现在就要过年了，如果搞这么大动静，是不是会影响容新县的安定团结。你看是不是可以先调查，拿到证据了再一个个处理？”
郭令明摇了摇头，“不行，兵贵神速。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们全部请到这里来。而且只请几个领导到这里，应该还不至于给容新县的安定团结带来什么影响。来这里的人只要说清楚，如果他是冤枉的，他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我马上送他回家过年，可是要是他和这件事有什么瓜葛，对不起，这个年他恐怕没有办法在家里过了。”
牛东民这才明白郭令明的决心。他看了看郭令明和他的十几个随员，这样的阵仗让他意识到他们此行要是没有得到什么满意的成果，是一定不会罢休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连富是否已经把自己也招了出来，郭令明针对的人里面，是否包括自己。可是郭令明到现在也还没有提到自己，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连富就守口如瓶。因为郭令明的老谋深算自己多少也听说过一点，今天突然住到这里而不和自己打招呼，这就非常的可疑。还有，连富这人他实在太了解，那不是一个能有所担当的人，要他不说话，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自己要做的事就是马上离开这里，回去消灭所有的相关证据，然后再想办法弃俥保帅。如果他们没有证据，仅凭连富的口供还是拿自己没有办法的。至于其他人，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心念电转之下，牛东民站了起来。“那我现在去召集一下，就说紧急会议，然后你们正好可以一次找到所有人。”说完了就想往门外走。
郭令明却将他按回了沙发上，“你就在这里召集好了，一会还需要你呢。”
牛东民意识到不妙，呵呵笑着，“可是我的手机还在办公室里，他们的电话都在那里面，在这里我可没办法每个都通知到。”
“没有关系，你可以打电话让你的秘书过去给你拿过来嘛。”
牛东民还想临死挣扎，“这不太好吧？这么晚，还这么冷，就不要麻烦人家了，还是我自己过去一趟吧。”说着又想要起身。
可是郭令明又一次把他按回了沙发，并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牛东民终于发火了，“您这是什么意思？要软禁我吗？”
郭令明也干脆的点了点头，“是的，据我们所知，连富就是你的小舅子，而你，就是所有参与到这个案件里的县领导里最重要的一个。所以，我们正式通知你，这两天你只能待在这个宾馆里面，直到交代完你的问题。”
牛东民发出了冷笑，“连富是我小舅子不假，可是你们凭什么说我参与了他的案子？我对他做的事情从来都一无所知，你们说的事我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你们没有证据就这样软禁我一个县委书记，是及其不符合程序的。”
旁边的陈可羽说话了，“不怕告诉你，这个专案组的成立，本身就不怎么符合程序，如果不是突击，你这里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呢？要是你听到了什么，我又要上哪儿去找你，还有那些证据呢？”
牛东民奇怪的看着陈可羽，他之前还以为陈可羽是郭令明的随员之一，可是看陈可羽此时说话的语气，又显然不是。他仰头问站了起来的陈可羽：“你是谁？”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三点。第一，我不会放过你的，为了后山村的那些死去的和现在依然活在痛苦里的村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第二，也许你会以为我们找不到证据就没有办法你了，但是我要告诉你，即便我们什么证据也找不到，我也要你得到所有你应该得到的惩罚，虽然我是学法律的，但是有时候，法律允许之外的事情我也一样会做。最后一点，你不要指望谁来救你，我很希望谁会站出来为你说话，那样我正好可以找到目标。不管你上面站的是谁，是市级领导，省级领导，甚至是中央的什么人。只要和这件事有一点点关系的，或者和你有一点点非正常关系，我都会让他为他的错误后悔。”
牛东民呆呆的看着陈可羽，尽管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他还是从陈可羽的眼中感觉到了他深刻的愤怒，这样的愤怒让他感觉到有点心寒。如果陈可羽真的能做到像他所说的那样，那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宦途结束的时候了。也许情况更糟糕，自己的后半生或许要在暗无天日中度过呢。他的脑袋在不停的转着，可是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猜到陈可羽是什么人的。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为自己祈祷了。
此时房门又响了起来，陈可羽走了过去，拉开房门，门外三个人，分别是连富和下午逮捕他的那两人。三人走进来之后，连富马上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牛东民，头马上垂了下去。在来这里之前，自己还有一点侥幸心理，可是看到自己的姐夫颓丧的坐在那里，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郭令明看到连富被带进来，大为高兴，示意旁边的两个人把牛东民“请”到隔壁自己订好的房间里去，然后就开始坐下来审问连富。连富此时已经完全死心，所以几乎是郭令明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也许他还想要用自己的好态度来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吧。
在核实了连富的口供之后，郭令明给了他一部手机，分别问出了那几个人此时在哪里。而那些人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