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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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烫-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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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拐子村的鸡场灯火通明,鸡舍里上下重叠的鸡笼摆放得整齐划一,估计鸡舍管理员和母鸡们都已经等了很久了,看见我们一大群人走进来,还真有些不太适应。柳晓菲很主动地和管理员握手,并且把采访机及时送到牛村长的嘴边。她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大记者,每一个细节都让被采访者觉得很舒服,尤其是能不断激发牛村长的讲话欲望。   
  牛村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母鸡产蛋的全过程,我抽空在一边换胶卷。   
  鸡场的空气中弥漫了消毒水和室内清新剂相互混合的味道,北墙上挂着一条横幅———“欢迎各位领导参观指导”。条幅上的字是后来贴上去的,隐约还能看见以前的话,好像是“欢迎广大客户踊跃参观定货”。我绕到门口,把牛村长、柳晓菲、宣传横幅以及莫名其妙的母鸡们统统纳入镜头,连续抓拍了七八张。跟在我身后的通信员小张用十分佩服的口气说:“李记者,你真行,这个角度把所有的人都拍进来了。”   
  我装做很谦虚的样子回答道:“拍新闻片要求很高的,讲究以背景衬托人物,要具有一定的视觉冲击力。我争取把他们都抓拍进去,这叫一网打尽。”   
  小张满脸堆笑地说:“对,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能少。”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个小时的采访终于结束了。   
  在乡亲们的护送下,我们登上汽车,牛村长乘坐的北京吉普在前面开道,我们跟着后面。据同车的小张讲,今天晚上你们说什么也不能走,先到县里的大酒店吃饭,然后到宾馆下榻。他说下榻这两个字时,挺用力的,把我弄懵住了。小张反应很快,趴到我耳朵边低声说,下榻就是喝完酒再洗洗桑那,然后自由活动或者去睡觉。   
  没想到,下榻这个本来很简单的词汇,竟被赋予了如此多的含义,可真够复杂的。   
  柳晓菲在开车,头也没回地问道:“县里的宾馆是星级吗?”她又开始开玩笑了,一个小农业县能有星级宾馆吗?我琢磨肯定没有。   
  小张的笑容非常职业,探头对柳晓菲说:“您就放心吧,不是星级胜似星级,床铺干净,还可以洗热水澡,房间我都定好了,305和306两个双人间,您就放心住吧。”   
  “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柳晓菲微笑地说。   
  “别客气,还要欢迎你们常来呢。”小张说着话,指了指前面一个彩旗飘飘的地方说,到了,停在路边就行。他说的大酒店到了,其实就是一幢二层小楼,叫饭店还可以,叫大酒店可就太惭愧了。入乡随俗吧,或许县里的老百姓就喜欢这个叫法呢。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住处。牛村长好像还没喝够,非要出去再喝,柳晓菲看形势不好,跑进房间怎么叫门也不开。牛村长没办法,回头问我,咱仨出去喝吧,他身后的小张也帮腔说,就咱仨,没外人。   
  我坚决没答应。回来的路上,小张说牛村长要安排去喝酒然后再桑那,我可无论如何不能去。进这里的浴池桑那,和唐僧进盘丝洞有什么两样啊?坚决不能去。   
  看我坚持不走,牛村长非常遗憾地说,那就等以后喝吧,明天你们回市里,我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咱村子的土特产,装到你车的后备箱。小意思,不成敬意啊。   
  “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以后到市里,一定要到我那啊,不去就不够朋友了。”我十分认真地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牛村长说:“那是那是,去市里办事儿,一定去看你。今后需要兄弟的事儿,你吱一声就好使。”   
  送走他们俩,我趴在床上就起不来了。突然,床头的电话嘀铃铃响起来。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我心里直纳闷。   
  原来电话来自隔壁,柳晓菲柔和的声调从那边传来,她问我睡着没有呢?   
  我说,没有。   
  她说,我也没睡呢,干脆我们聊天吧。   
  真新鲜,大半夜的,隔着墙壁聊什么天啊?赶快睡吧。我劝她说。   
  柳晓菲说,我睡不着了,换地方就睡不着。你不也没睡吗?你等我。   
  什么等不等的,我放下电话。一会儿,门铃响了。我扯着脖子喊,谁啊?没人答应。   
  趿拉上鞋子,我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柳晓菲,她穿着||乳白色的睡衣,在冲着我笑。看我开门,她一扭身就进来了。她用脚后跟关上门,把我紧紧抱住,两条小腿盘住我的腰,呼吸很急促地说道,我喜欢你。   
  面对她雪白的脖子和微微上翘的嘴唇,我脑袋一热,脚下像踩着云雾一般,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我不是君子,从某种意义上讲,我这辈子也当不了君子。即使君子面对异性潮湿温暖的肉体也同样会抑制不住感情冲动的。当柳晓菲捂住羞处娇羞地呼唤我的名字时,我内心中压抑很久的欲望瞬间爆发了。她在床上的举止像个淑女,动作很轻很温柔,我甚至怀疑她是第一次和男人Zuo爱。可是,我错了!慢慢的,她的喘息和呻吟声越来越大了,双手紧紧攥住床单,雪白的脖颈上流着细汗。我用嘴唇含住她的舌尖,变换着姿势进入她的身体。柳晓菲自始至终紧闭着双眼,她的脸颊因为持续的快感弥漫了粉红的颜色。   
  最后,她突然紧紧抱住我的后背,娇喘着说:“别起来,好么?就这样抱着我,好么?”   
  我没有回答,重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十分钟后,她和我一起去洗澡,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害羞地躲避着我的目光,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不要老盯着人家看嘛,好不好?”   
  看我不说话,她终于忍不住了,很放肆地跳到我的怀里,眯起眼睛说:“哥,我喜欢你。”话音刚落,她像一个章鱼似的又紧紧抱住了我……   
  清晨,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可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任何理由去后悔。柳晓菲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她的小手靠着枕头向上扬起,让我忽然间想到陆游的词句———红酥手,黄籐酒,满园春色宫墙柳。后面的句子想 不起来了,她的样子与词中的韵味恰好吻合。她还在沉睡,就像一只飞速奔跑后非常疲倦的小花猫,她酣睡的姿态在我的眼里逐渐模糊。我掐灭香烟,昏昏地睡去。   
  回到市里,柳晓菲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把我送到家。我把牛村长放在后备箱的两包土特产都交给她,让她转交给柳峰或者她爸爸。柳晓菲说声谢谢,就开车走了。   
  晚上八点多,我的手机响了。电话里,柳晓菲问我,你有空吗?   
  我慌忙说,有,有时间。   
  她说,那你就来我们家吧。爸爸回来了,他的老同事也来了。他想见见你,我大哥也在。   
  好吧,我现在就去。关掉手机,我匆匆忙忙地下了楼,上了出租车。以前我从来不这样对待柳晓菲,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这能怪谁呢?只能怪爱情,都是爱情惹的祸。   
  等我赶到柳晓菲的家时,全家人正围在一起聊天呢。她说的客人我认识,是杨老师。杨老师的身体比十年前更加瘦弱了,戴着度数很大的近视镜,头顶有些秃,花白的头发如同干旱多年的草地,稀疏而凌乱。   
  寒暄过后,杨老师唯唯诺诺地对我说:“刚才柳校长提起你当警察呢,这次来,正好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您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一定去办。”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柳峰。   
  他也没含糊,对杨老师说:“您就说吧,是什么事啊?”   
  杨老师咽了口唾沫,神态落寞地叙述道:“我的女儿在半年前离家出走了,都怪我没用,她考上师范专科学校的艺术系学画画,可是我一时拿不出钱供她读书,就让她等两年再说。可是这孩子脾气倔,非要念书。我、我喝醉酒后打了她一耳光,她趁我睡觉的时候走了,留下封信,说要到市里半工半读,不用我操心了。可是,我到学校一问,她根本没有上学,到现在我也没找到她呢。”   
  说到这儿,他喉头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稍微停顿后,他说道:“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啊?唉,这次来,就是想让你们帮忙找找,你们认识人多。”   


  杨老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纸包,打开放到茶几上。纸包里有一叠照片,上面的女孩子梳着麻花辫子,尖尖的下颏,眼睛很大。   
  “这是桐桐的照片,我女儿叫杨雨桐,是她妈妈给起的名字。”杨老师把照片分给我和柳峰,吃力地说。他的嗓音沙哑低沉,镜片后的目光湿漉漉的。   
  柳晓菲也拿了张照片,说要在报社发一条寻人启事,她和广告部的同事说,可以不花钱。柳峰的爸爸妈妈安排一桌饭菜,杨老师吃得很少,他吃饭的样子很小心,咀嚼饭菜的时候很少说话。为了表示感谢,他象征性地喝了两小杯白酒。据他说,已经半年多没喝酒了,彻底戒掉了,为了找到女儿,欠了亲戚朋友六千多块钱。   
  对于杨老师的遭遇,我和柳峰只能劝他别着急,还当场保证,一定尽力找,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他。   
  吃完饭,杨老师执意要走。柳校长扭不过他,只好让我和柳峰送他到车站。回县城的长途汽车刚开走,柳峰突然对我说,你先和我回趟家,我有个事儿和你商量。   
  听他的口气,我一时摸不准是什么原因,难道我和柳晓菲的事情让他知道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坐上车,和他一起回到家。   
  刚进家门,柳峰就搬出把椅子来。我问他“你想干什么?”   
  他没吭声,从天花板上取出那幅油画,在地板上展开。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你看,这个人是谁?!”   
  沿着他的目光,我仔细瞅了瞅说,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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