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童- 第27部分

　　“你们先不要动啊，看我的，等会，准保有你们吃的，你们七手八脚的，我做起来多不方便呀。”

　　她先铺上一层草，草上抹一层泥，泥上放一层碗豆，碗豆上，再一层草，一层泥，一层碗豆，一连铺四层。铺好后，将灶内的柴先点火，然后将每层柴都点着，这样，先把泥烧干了，用泥的热量烤碗豆荚，这比直接用火烤碗豆荚好多了，不会将碗豆烧糊，对没有干的碗豆，仙女采用的方法，是最科学的方法，要不说，在吃上，仙女有天才头脑呢。不长工夫，这泥烤碗豆的香味，就直扑大家嗅觉灵敏的小鼻子里了。大家大眼对小眼地看仙女尝了两个之后，真有点急不可待了，嘴直跟着仙女的嘴动。仙女“可以吃了”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管烫不烫手，那么多只小黑手，便一同往石板上伸去，烫的将碗豆在两只手上直倒换，反正此时，谁也顾不了谁了，难登大雅之堂的吃相，就更难登大雅之堂了，娃们，惟恐自己少吃一粒这一年难遇一次的野外烤豆，这烤碗豆的滋味，真是地道，绝顶了，哇噻，香毙了！刚刚感觉出豌豆的滋味来，怎么就只见泥灰，而扒拉不出豌豆来了呢，这可能就是风卷残云的确切解释。抢吃完这些碗豆，大家还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央求仙女明天再来一次碗豆大宴，不叫百鸡宴，叫千豆宴。等大家要离开这恋恋不舍的餐桌时，互相看了一看，都指着对方大笑起来，一个个的，满手满脸都黑乎乎的，刻意化妆，也画不出这一张张的小鬼脸脸谱，看着，看着，大家就用手互相往对方的脸上抹了起来，这回可好了，谁也不用笑话谁了，一群黑花脸。疯玩了一阵后，怕回家挨打，都到有水的地方，洗洗各自的小鬼脸，小黑手，仙女告诫伙伴，谁也不许跟别人说偷烧碗豆的事，特别是不能让“我妈”知道，谁要是说了，下次不跟她玩了。不跟谁玩，不让谁来，对娃子来说，可是头等大事。不跟谁玩，也不能不跟仙女玩，特别是吃过碗豆之后，就怕仙女不让自己跟她玩。大家向毛主席保证：绝不泄密，谁要是当了叛徒蒲志高，大家就群起而攻之，开他的批斗会，戴他的高帽子，把他永远开除在野外大餐桌之外，让他永远不得来尝鲜。这一表态，逗得娃们都笑了，谁也不愿意当蒲志高去。大家刚要走，仙女回头扫了一眼，猛然想起这“吃场”狼籍不堪，会露馅惹祸，便招呼伙伴打扫现场，经过娃子们嘻嘻哈哈七手八脚的伪装处理，直到看不清楚偷烧碗豆的痕迹，才痛痛快快地撤离。此后，娃们不断鼓动仙女再给她们露一小手，几个小马屁一拍，仙女更飘飘然了，何况仙女是个热心肠的娃，有点侠肝义胆的劲，是个有求必应，敢作敢为的主儿，只要听她的指挥，追随她的帐下，不搬弄是非，都能成为她的吃友，不然，就得像走资派似的，靠边站。个八心里不服的娃，看别人吃烤碗豆，馋得实在忍受不住时，只好勉强服输认软，才能围坐在石板桌上，大吃烧烤。一段时间以来，这帮娃们，把地里长的一切能吃的东西，经过仙女的精心制作，都能烧烤成令娃们馋涎欲滴的美味佳肴，这个绝活，也成为仙女能发号施令的本事之一。碗豆吃完了以后，娃们希望能吃上诸如烤白薯，烤玉米，烤毛豆，什么土豆，南瓜，青蛙，蚂蚱，活鱼，凡是鸟兽鱼虫之类，能入口的东西，都可以信手佔来，让仙女施展才艺，大家乐而享之，吃而乐之，玩而闹之。这就是童心童趣，顽皮可爱，令大人哭笑不得，叫娃门乐此不疲，人人都经历过的、永远值得追忆的、只有童年才干得出来的趣闻轶事。　
又是一个夏天
也许春雷将雨水过多的震给了春季，惜水如命的值班龙王有点后悔，怕违犯了天条，遭到罚贬，到了夏季，反倒吝惜起来，舍不得将雨水再送给人间，送给有大山大河的华家寨。虽说是有钱难买五月旱，但这两个月是滴水未下，骄阳似火，庄稼缺水，土地干裂，大人们忙着护苗抗旱，未免心急如焚。娃儿们到是玩得痛快了，过去为了玩耍，还风雨无阻，何况现在总是大晴天了，玩得不亦乐乎。娃们有时也感到天旱的烦恼，就是守在大江边上的人感到吃水困难了。华家寨不吃汉水江的水，他们祖祖辈辈吃后山上的山泉水。这半个多月，山泉水就像男娃的尿一样，又细又少，稀稀拉拉，连不成线，于是，来往山泉井的人，越聚越多，水桶排成了队，这是华家寨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景观。后来，这泉水断断续续地，一股一股地流，直到现在，水流快进入滴滴哒哒的阶段了。妈妈是个特别爱情面，治家有方的人，家里人出门，不能穿着拉沓，要合身合体，干净利落，有模有样。一大家子，缺水可不行，小件衣服，不值得拿到江边上洗，在家洗，就不能短了水，仙女每天要洗澡，更离不开水。在大旱之天，仙女的任务之一，就是将摆放的水桶按序接满水，这就得有人在这顶着，仙女顾家的心极强，也特别有责任心，干这个活，可说是得心应手。一天，轮到仙女接水了，她把桶放好，刚接了半桶水，就看见本寨的一个老奶奶过来接水，这位七十多的奶奶和仙女一样，也是派上接水用场的。只是她走路是颤颤悠悠的，仙女是活蹦乱跳的，仙女一见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是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一双裹过的小脚，走路发颤，仙女痛爱之心大起，她不能让这个奶奶在这等那么长的时间，想到此，二话没说，接过奶奶的桶，就放到自己接水的位置上，让老奶奶先接。“仙女，这可使不得，这么多人排着呢。”“没事，你占我的位置，我再到后边排着去。”“真是个好娃子，怪不得叫你仙女呢，真是仙女心肠。你奶奶总说你乖，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听了这个奶奶的赞扬，仙女心里真叫个舒服，也不知美了有多长时间。心里越美，礼让的次数也就越多，仙女在泉水边，呆的时间就越长。直到六月连绵吃饱饭的季节，仙女才明正言顺的从泉水处撤回来，既完成任务，又受到普遍赞誉，可谓是名利双丰收。

　　闲得无拘六束的仙女，总得找个什么事来打发日子吧，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她的心纯属大自然的，不在大自然中摸爬滚打，不在野外玩个花样的作业，只在家中偷着玩，可不是仙女的性格。她那两个大眼睛鼓碌鼓碌转那么几圈之后，她想到了一个新的好玩的营生，这个营生，可谓是独出心裁，荒唐透顶，我们还是看看仙女是怎么玩这个营生的吧。这就是，在她背上背篓，给她的猪朋友摘野菜时，有意采一些蒿草，她把采来的这些蒿草，按自己的理解，编成草绳，草绳要编多长呢？她将人们或她经常经过的小路，用棍量一量，然后把这根棍放在身边，用棍不断的量草绳，让编的草绳长度，大于路的宽度，当她确认草绳的长度，大于路的宽度时，便将草绳系在路两边的树上，或石头上，有时，就系在长得茂盛的草上。夏季的青纱帐，是又高，又密，有壮，又实，路边的茅草，更是茂盛的出奇，有的地方，草会遮挡住路面。正所谓应了一句俗话：草比苗高。这在生产队时期也算贴切，这也说明了草的生命力的顽强，不然，怎么会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呢，苗若如此，哪有农民累折腰的辛苦。仙女就挑选隐蔽性非常好的地方，将草绳系在路的两边，然后，她悄悄地躲到人们看不见，她确能看到草绳的地方，等那不长眼的人被拌倒。一旦看见有人被拌倒，她会偷着乐很长时间，心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得意感，越有得意感，越对自己的新作品十分欣赏，觉得这种玩法，新颖刺激。如果有人走过去没有被拌倒，她会到现场去检查一番，看看草绳的结实程度和隐蔽状况，再进行适当的修补，布置完后，再躲在一边偷看。这么说吧，她知道的几条路，都被她下了拌人绳。这可能是仙女的精力过于旺盛，无法扩散，只能找这样一些大人不肖一顾、蚩之以鼻的小儿科把戏来消遣开心。做这种事，仙女也感到不太文明，是私下偷着干的活，所以，她都小心翼翼，独自行动，不让任何人知道，是她玩的这种恶作剧式的游戏。

　　一天，她正等得不耐烦时，就见同龄姐妹淑缘蹦蹦跳跳地过来，仙女有点烦她，希望她被拌倒。这个娃子走路两眼朝天，那里会关心脚下，更不会想到有一条拌人的草绳，在暗算着她。果然不出所料，她被草绳拌了一个狗抢屎，“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仙女有些紧张，过了一会，淑缘站了起来，一看，是被草绳拌倒了，她把一切怨气都撒在草绳身上，拼命地在草绳上跺脚，跺了一会，她慢悠悠地往回走，好象没什么事，仙女很解气，慢慢地尾随着她。记吃不记打、记吃不记路的淑缘，在经过另一条路时，又被另一条拌马索给拌倒了，这回，她没有跺草绳，而是坐在哪哭了，她一个人，拌了两个草绳，还都是饿虎扑食的动作，当然好受不了啦。仙女担心她被摔坏了，就饶了一个大圈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到跟前一看，她啥事没有，是被气哭的，仙女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附和着淑缘，轻描淡写地骂了几句，二人就玩起来了。正玩得高兴时，淑缘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从兜了掏出几块水果糖来。淑缘说：“你看，我有糖，不给你吃。”仙女最烦别人向她显巴炫耀了，便说：“我才不稀罕你的破糖呢。不跟你玩了。”说完要走，淑缘赶紧拉住她，还让仙女和她一起玩。仙女想报复一下她刚才说的话，有点太伤自尊了，你自己有糖，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要拿来臭显巴呢，我也不是离开你那一块糖就活不里了，真没劲，真是小家子样。为了报复一下她这个臭显巴样，仙女在想办法，一定要把淑缘的糖，骗到自己手里。再说了，又有哪个娃子不喜欢吃糖呢。仙女装作玩得很开心的样子，让淑缘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