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菲又气又笑地说:“你听他把酸菜炒粉条说成了什么?”
酸菜粉条上了桌子,罗金雄又端上一盘土豆炒辣椒对她俩说:“来,辣子拐洋芋。”他的话让乐君感到好笑:“洋芋拐辣子不行吗?非得辣子拐洋芋?”罗金雄不紧不慢地说:“管他谁拐谁哩,就像王郁红和老马的关系,你说他俩是谁拐了谁?说逑不清的。那一年孙子松和王郁红逛荡到国外,说是王郁红让外国的啥逑洛夫拐走了,你们信吗?她自身就是贼匪一个!还不定是王郁红拐了人家老外呢,这事情谁说得清?就像这盘菜,说不清洋芋拐跑了辣子还是辣子拐跑了洋芋。嘿嘿。”
去去去!肖玉菲掷过去一个空烟盒骂道:“少说废话。有本事你也拐一个去。”
拐就拐。罗金雄嘴上不饶人:“你一天不回家,我就要拐一个。”
见肖玉菲和乐君都笑着,他把饭盛好:“吃吧。妈的菜都贵逑的吃不起,只能吃点酸菜洋芋。”
他说,“我现在的愿望就是菜价低些,油价贱些,大米便宜些,我的那些裤衩子卖个好价钱。”
两个女人聊了很久,肖玉菲忽然问道:“听说尤芳那表子把你坑了一把。”
罗金雄在一旁插话:“婆娘们要是坏了良心就没治了。这个厂子的婆娘原来没有这么坏呀。”
乐君一下子想到自己的软弱,伤心地流下泪来,眼下她要还为军子借下了五千块钱。肖玉菲叹息着沉默了一会说:“你到我们歌厅来唱歌吧,把债先还清了,以后再不要对男人有真心,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看我,从不对男人动真情。否则只有自己吃亏。”
肖玉菲说:“说起来你呀也真傻,你怎样总和穷男人打交道,想和男人来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自己要得到。否则有什么意思?我和男人交往如果得不到好处,我吃疯了陪他们乐啊。说真的乐君,男人们给我买的衣服都开个时装店了,你看你,一件衣服穿十几年,再不穿时间长些。”
乐君伤心地掉泪,抽泣着说不出话来。肖玉菲说:“这下可好,叫骗子骗去5000块钱。你呀……唉”
她抽了一会烟唉叹了一声:“我替你了口气吧,我让人找到那个骗子废了他的功能。妈的伪君子。”
乐君一听就急了:“千万别,他家在乡下,她老婆没工作,他还有孩子,一家人就靠他生活。”
“你呀……”肖玉菲狠狠地甩了烟蒂,“你还变样护着他,你的经神没出毛病吧。我要遇上这个骗子,至少断他一条腿。”
肖玉菲太了解乐君,她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太老实,真让人没有办法。肖玉菲很少服气人,但她服乐君,她懂医学,能写会算,有才学,在厂里文艺宣传队她俩都是主力队员,乐君的技巧更胜一筹,写剧演剧,自编自导,冠压群芳。她待人热情,最主要的是她诚实,肖玉菲和她相处了多年一直保持着友好关系。最后肖玉菲说:“给你借钱的人是谁,可以摆平他的。”
乐君泪眼婆娑:“自古以来欠债还债,别想歪主意了。”
“你就想不开,怕什么呀,你也是过来的人,大不了和他睡几次就摆平了。这事要给了我,最多睡五次,一次一千,搞定。”
乐君摇着头说不可以。肖玉菲沉默了半天才说:“这样吧,我跟哈经理打声招呼,你晚上来我们歌舞厅唱歌吧,你是正经人,就挣正经钱,我不能勉你。”
就这样,乐君来到歌舞厅挣起了外快。
肖玉菲让乐君每天抽出一会时间,给她婆婆扎扎针:“她近来喀血,厂里不发工资,到医院看病要花钱的。”乐君一口答应下来。
从此,乐君每天上门为吴秀兰扎针,两个疗程后,吴秀兰的病情大有好转,呼吸畅通了,人也显得精神了些。肖玉菲两口子看乐君扎针很简单,只是往肉里攮就行了,也想学学扎针。
“现在哪有钱看病,以后有了病我们自己扎针。”肖玉菲说。
“当是你在绣花啊,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乐君说,“我教你们也行,你们学会后,感冒发烧拉肚子能应个急,别的病不能胡扎。”
肖玉菲说:“就随便说说而已,哪有本事学呀,现在一想起当年在厂里绣花时都心烦,也不知那时是怎样精心刺绣的?那时哪来那么大的热情和心思?”
第二部分——6
乐君在歌舞厅唱了三个多月时间就挣够了5000钱,她还清了债务,心中如明媚的春天。她拿出五百块钱让肖玉菲替她谢一下哈经理,惹得肖玉菲不高兴了:“这么见外呀,你给我婆婆看病我给过你一分钱吗?”
“歌舞厅的负责人是哈经理,又不是你。人家不说你吗?”
“他说我什么?”
“说凭你的关系来歌厅挣钱,还不交场地费。”
“哈哈哈……” 肖玉菲笑了起来:“乐君呀乐君,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你没发现吗?那个哈老头子喜欢上你了。哈哈哈。”
乐君一听就急了:“别呀,别喜欢我呀,他喜欢的人是你,别往我身上赖好不好。”
“这样吧,咱们和哈经理吃顿饭就算谢过他了。”肖玉菲说。
乐君说这当然好了,肖玉菲立刻就给哈经理打电话:“喂!死老头子,快过来,你喜欢的人要请你吃饭啦。”
通过在歌舞厅的接触,乐君感到哈经理是位不错的人,很同情下岗职工。哈全伟上世纪六十代毕业于西北财经学院,分到省物资公司工作至今,来歌舞厅前是单位计划处的处长。在他身上看不到多少商人味道,多年的工作环境形成了他的一种稳重的性格和传统的观念。当单位派他负责经营“三产”时,他欣然从命,但到了歌舞厅后,他的思想也在逐步转变。歌舞厅是娱乐场所,经营模式和工作环境与物资公司完全是两种情况。在这里他遇到了肖玉菲和乐君。乐君感到哈经理就像自己单位的上级领导,人家是正规单位的干部。肖玉菲却不这样看,那个哈老头子可以什么都是,也什么都不是。
没一会哈经理赶来了,他们选了一家自助火锅城,哈经理陪她们坐着,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肖玉菲说:“不管他,他不能吃火锅,他有心脏病,还有糖尿病、高血压。咱们吃。”
乐君不知道哈经理不能吃火锅,今天是专门宴请哈经理的,他居然没有吃上东西。乐君心里自然过意不去,她提意另选一家餐馆。肖玉菲推推哈经理:“你看看,人家多关心你。我告诉你,像乐君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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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了不多了。”哈经理随声附合着。他早从肖玉菲那里得知了乐君的情况,他能体会到一个独身女人在这样一个企业的不易,当他得知乐君为了别人借了五千块的债务时,深深感到乐君的善良和诚实。他同情肖玉菲和乐君她们的遭遇,在肖玉菲请示他乐君来歌厅唱歌时,他一口答应了。
肖玉菲撒着娇:“你就委屈一下吧,我们爱吃火锅。”
“不委屈呀,吃火锅挺好的。”哈经理大度地坐着点上烟。
肖玉菲显得很活跃,她喝了好多酒,有些醉了,她把身子靠在哈经理的肩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她的脸又红又热。她碰碰乐君:“哈经理常跟我说你稳重,你能干,你漂亮,你美丽。”过了一会她已经躺在哈经理怀里,“下次你哪不舒服让乐君给你扎针。”
哈经理推推她对乐君说:“你看看,像个孩子。”
哈经理叹了口气:“玉菲和你都不容易,唉……你们还年轻。”
肖玉菲醉了也不忘做自己的事,她趁人不备拉开提包的拉链,将盘中的水果,肉、菜、点心倒了进去,直到把提包装满才掏出手机给罗金雄打电话:“赶快过来一趟。‘陶然居’自助火锅城。”过了一会她提着包对乐君说,“走,陪我下去一趟。”
她们在楼下把包交到了罗金雄,肖玉菲交代着:“回去后把菜和肉拿出来晾晾,水果送给你妈。”
罗金雄朝乐君笑笑说了声走了啊,转身骑上了摩托车,她俩又回到楼上。哈经理对她们笑着:“玉菲当着乐君的面什么事都敢做。”
“那当然。我俩谁和谁呀。”肖玉菲带着几分醉意,“我俩好得像一个人,我俩可以拥有一个老公。”她把脸在哈经理身上摩擦几下,问:“我和乐君你喜欢哪个?”
哈经理被问的有些尴尬:“玉菲就会瞎说。”
“我瞎说吗?你多次说起乐君都那么感慨,你干吗不承认。”肖玉菲不依不饶的架式。哈经理也只好半开着玩笑说:“你嘛,性格活泼直爽,乐君端庄温柔,都好。”
“那好。我和乐君一起嫁给你了。”肖玉菲哈哈大笑,乐君也抿着嘴矜持着笑。哈经理就说,“乐君以后有空多和玉菲在一起,你看她今天多高兴。”
肖玉菲口齿有些不清了:“老头子,两个美女陪你吃饭你有什么感受?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深圳珠海,三等美女北京上海,四等美女等着下海,你说说我们是几等……几等美女?”
肖玉菲东西歪地被哈经理和乐君扶到歌舞厅, 一路上话格外多:“你们知道什么是人生悲剧?久旱逢甘雨,就一滴;他乡遇知己,是债主;洞房花烛夜,在隔壁;金榜题名时,哈哈,重名,是别人。就像爱上一个男人又不和他在一起,悲啊。”说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紧接着她又要做呕,哈经理赶紧拿来脸盆,清理完肖玉菲吐的秽物,哈经理才点上一支香烟沉重地对乐君说:“玉菲心中有苦衷,以后你多劝劝她。”
第二部分——7
绣花机轰隆隆地响了起来,厂子显得有了点生气,马治国请工作组的李煊在媒体上发个消息,他说一来能振奋职工的精神,二来也宣传企业和产品。李煊十分热情地写了篇《依靠双手自救——双兰厂启动生产》的消息,分别发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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