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中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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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中的上帝-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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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超新星爆炸,甚至不在银河系里,我们也都记录了。但船帆座的这一次却非常近,我一直认为会有人看到。”
“有可能当时被星际尘埃挡住了?”
“从现在来看我们之间并没有尘埃。”陈说,“而且要有的话,这片尘埃要么离爆炸的恒星很近,要么大得足以挡住地球、长蛇星座第二以及孔雀星座第四的视线。应该会有人看得到这东西。”
“真是个谜。”霍勒斯道。
陈点了点头,“一点没错。”
“我乐意向你提供我们的人收集到的超新星爆炸的信息。”霍勒斯说,“或许能给你的研究带来些许光明。”
“那太好了。”陈说。
“我会从母舰上送些东西下来。”霍勒斯说,眼柄来回摇摆着。
我十四岁时,博物馆为对恐龙感兴趣的孩子举办了个竞赛。得胜者可以领到各种和古生物有关的奖品。
如果是个恐龙琐事竞赛,或是考察你的恐龙科普知识,或者要求你辨认化石,我应该可以赢,我很有把握。
但它不是。它是个最佳木偶恐龙比赛。
我知道什么龙最合适:似棘龙,博物馆的标志性化石。
我打算用橡皮泥、泡沫塑料和木头销钉做一个。那是一场灾难。顶着根长棘的头常常会掉下来。我一直都没能完成。一个胖小孩赢得了比赛。他领奖时我就在下面坐着。奖品中有一头蜥脚龙,他却说:“真棒,雷龙。”我感到恶心:甚至在2O世纪6O年代,任何稍具恐龙知识的人都不会把它俩搞混。
但我的确学到了东西。
我知道了你无法选择你被测试的方式。
唐纳德·陈和霍勒斯可能痴情于超新星大爆炸,但我还是对我和霍勒斯以前谈论的话题更感兴趣。唐刚刚离开,我就开口了:“霍勒斯,你们这帮家伙好像很懂DNA。”
“可以这么说。”外星人说。
“你们——”我结巴了一下,我咽了口唾沫,试着继续说,“你们对DNA出现的问题有研究吗?比如复制过程中的错误?”
“你知道那不是我的研究范围。”霍勒斯说,“但我们船上的医生,莱布鲁克,应该是这一行的专家。”
“这、这位莱布鲁克……”我咽了口唾沫,“……这位莱布鲁克对疾病有没有研究,比如说癌?”
“癌的治疗在我的星球上是一项专门的学科。”霍勒斯说,“当然莱布鲁克也懂一些,不过——”
“你们能治愈癌症吗?”
“我们用放射和化疗。”霍勒斯说,“有时有用,但经常没用。”他听上去很悲伤。
“噢。”我说,“地球上也和你们差不多。”我安静了一阵子,显然我期待的是一种不同的答案。哎,管他呢。“说到DNA,”最后我终于开口了,“我在想你是否能给我点你自己的样本,如果我的要求不算过分‘我想对它做些研究。”
霍勒斯伸出一只胳膊。“请便。”
我几乎忍不住想去摸它。“你不在这儿,这只不过是个投影。”
霍勒斯放下了胳膊,眼柄做着S形运动。“请原谅我的幽默感。当然,如果你想要DNA样本的话,随时欢迎。我会让飞船送点下来的。”
“谢谢。”
“我可以告诉你将会看到些什么。你会发现我的存在和你一样是极小概率事件。一个高等生命的复杂程度决定了它是不可能随机产生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想和外星人争论,但该死的是,他是个科学家。他的头脑本该更清醒些。我转动椅子使我面对计算机。计算机放在我以前刚上班时放打字机的地方。我有一个漂亮的微软垂直分体式键盘。在雇员委员会开始抱怨应增加腕部职业病保险金后,博物馆不得不把它们发给每一个开口要的人。
我计算机上的操作系统是Windows NT,但我打开了一个DOS界面并输入了一行命令。一个程序启动了,它在屏幕上画了个象棋棋盘。
“这是个标准的人类棋盘。”我说,“我们在上头玩两种棋:象棋和跳棋。”
霍勒斯把眼睛搭在一起。“我听说过前者。我知道你们过去认为能精通它是人类最伟大的智慧成就之一——直到计算机战胜了棋艺最高超的大师。你们人类的确有将智慧定义成模糊概念的倾向。”
“我猜是吧。”我说,“但是,我想和你说的是类似跳棋的东西。”我按下一个键,“这是随机分布的种子。”六十四个方格中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表面冒出了圆形的居住者,“现在看好了:每个被占据的方格有八个邻居,包括对角线上的在内,对吗?”
霍勒斯又把眼睛搭在一起。
“现在,加入三个简单的法则:如果一个方格有且仅有两个相邻的方格被占据,那么它将保持原状态不变——无论是被占据或空置。如果一个被占据的方格有三个被占据的邻居,那么它将保持被占据状态。在所有其他的条件下,如果这个方格不为空,那么它将会变空,如果它已经是空的,它将保持空置状态。明白吗?”
“是的。”
“好。现在,让我们把棋盘扩大。用400x300代替原来8x8的方阵。用2x2的像素来代表在显示器上的每个方格。被占据的方格用白色像素显示,空置的方格用黑色像素表示。”
我敲了一个键,棋盘一下子往后退去并同时延伸到了屏幕的各个角落。在当前的分辨率下,格子已经看不见了,但一个个亮的或暗的像素点还是隐约可见。
“现在,”我说,“让我们把三个法则加上去。”我敲了下空格键,点阵的形状开始变化。“再来。”我说,又按下了空格键,点阵又发生了变化。“再来一次。”又一次敲键之后,屏幕上显示了变化后的点阵。
霍勒斯看了看屏幕,然后看着我。“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个。”我说。我敲下了一个不同的键,然后点阵开始自动不断重复变化:运用三个法则确定盘上的每一点,然后显示新图案,然后再次运用法则,再显示新图案,并不断重复着。
仅仅过了几秒之后第一个滑块出现了。“看到那一组共五个像素点了吗?”我说。“我们叫它滑块,哈,又出现一个。”我触到屏幕,把它指了出来。“又一个。看它们怎么移动的。”
它们看上去确实在动,互相连着成为一组,在显示器上不断变化着位置。
“如果这个模拟程序运行的时间足够长的话,”我说,“你可以看到各种生物般的形状。事实上这个游戏就叫生命。它是由一个叫约翰·康威的数学家在1970年发明的。我在多伦多大学教进化论的时候用过它奇#書*網收集整理。康威被这三个简单的法则所能产生的效果震惊了。在经过几轮之后,一种叫作滑块枪的东西会出现——它会有规律地喷射出新滑块。而且滑块枪能由十三个或更多的滑块撞击生成,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滑块在复制后代。你还能看到食块,它能把经过的物体打散,同时自己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损毁,但它能在几轮之后自我修复。仅仅因为在最初随机生成的点阵上加了三个简单的法则,游戏就能产生运动、复制、消亡、修复,还有更多内容。”
“我不知道你想说明什么?”霍勒斯说。
“我说的是生命——及所有有关它的复杂系统——可以用非常简单的法则生成。”
“那么你现在在这几轮中用的法则又代表什么?”
“嗯,物理原理,像是……”
“没人反对秩序可以从简单的法则中产生。但又是谁规定了这些法则呢?就这个你刚刚演示的宇宙来看,你说了一个名字——”
“约翰·康威。”
“是的。约翰·康威就是这个宇宙的上帝,他的模拟程序所证明的不过是任何宇宙都需要一个上帝。康威是个程序员,上帝也是个程序员。他发明的物理法则和物理常数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源程序代码。我推测我的上帝和你的康威之间的区别是,在康威编好程序并运行之前,他并不知道他的源代码能产生什么,随后又对它的结果感到震惊。而我们的创造者很清楚他要的结果并据此写下源代码。应该承认的是,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设计来发展——大规模物种灭绝暗示了这一点。但不管怎样,宇宙是上帝有意创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真的相信上帝吗?”我问。
“是的。”霍勒斯说,他看着越来越多的滑块在我的屏幕上移动,“我相信。”

第八章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时,我在安大略皇家博物馆的星期六上午俱乐部内活动了三年。对一个像我这样对恐龙、蛇、蝙蝠、鳄鱼还有木乃伊之类东西充满好奇的孩子来说,那是一段非比寻常的经历。在学期内的每个星期六上午,我们赶在博物馆对游客开门前就到了那儿,聚集在博物馆剧院——那还是在某些高价咨询师建议我们把它改称为“剧院博物馆”之前。它在那时候还挺丑的,整个被装饰成黑色。后来又被重新装修过。
每个早晨,俱乐部的负责人柏林夫人会让我们观看一段16毫米影片,通常是一些加拿大国家电影协会的短片。这是第一项活动。然后我们就会在博物馆里待上半天,时间不仅仅花在展室,还有一些花在幕后。我爱我花在这里的每一分钟,并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要在这个博物馆工作。
记得有一天我们在欣赏现场演示,操作者是专门负责复原博物馆内各种恐龙的艺术家。他问我们这一队人他手里拿着的尖锐的锯状牙齿是属于哪种恐龙的。
“暴龙。”我立刻说。
艺术家惊奇了。“很对。”他说。
但后来另一个孩子反驳了我。“那是食肉龙,”他说,“不是暴龙。”
暴龙当然是正确的称呼:它是对于包括暴龙科在内的一族恐龙的学名。大多数孩子都不知道,大多数成年人也不清楚。
但我知道。我在博物馆恐龙馆里的张贴上读到过。
当然,是原来的恐龙馆内。
与现在的立体模型不同,那时馆里放的是化石样本,你可以从它们旁边走过,四周有天鹅绒绳子防止游客走得太近。每个样本都有长长的说明,它们被印在木板上,大约要四五分钟才能读完。
老馆的亮点是一个两腿直立站着的盔头龙,属鸭嘴龙类的一种。那时博物馆还有点挺了不起的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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