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妖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花色妖娆-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行了,吃的东西冰箱里应有尽有,想吃什么,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放下手机,她欢呼着一跃而起光着脚丫跑下楼,没顾上开空调,直接就扑向了冰箱,拉开门刚要伸手拿鲜牛奶,“表小姐,”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不由得缩回手转过头,“太太上班前吩咐过,你是客人,不好动家里的东西,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阿姨脸冷得吓人。沈染的脸涨得通红,嘴张了半天,一时语塞,就好像自己做了“贼”被当场抓住似的。说来也怪,饥饿的感觉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晚饭时段承志夫妇开车回来了,他们读高中的儿子暑假去旅游了,气派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多了一个人用餐,段承志来了兴致,让阿姨拿出一瓶洋酒,吴秋芳只瞥了一眼就推说天太热不想喝。
  “阿染,别管她,”段承志笑道,“你表嫂是广州人,就这个脾气。来,我们雪城人是一定要喝酒的……”
  吃罢饭,阿姨端来一套考究的茶具和一碟切得十分精细的各种水果。段承志悠然地喝着茶,随口问她毕业后想不想去外企公司,沈染一窘,垂下了眼帘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小妹,”段承志没有注意到她低垂长长的睫毛在颤动,“听说你读的是双学位,雪城名牌大学的小才女,去外企还不是……”
  “哥,我,我……”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怎么?”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忙问,“出了什么事?!”
  “我,”她脱口而出,“我没有拿到学位证书。”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他放下茶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就算哥还有点人情关系,”他为难地说,“可没有文凭,别说进外企,就连稍微好一点的工作也难……”
  坐在一旁的吴秋芳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说嘛,姨公姨婆怎么舍得让小表妹来广州哪,原来是被学校开……”
  “不是,我不是被学校开除的,”沈染急了,睁大眼睛真是百口莫辩,“我的学历证被老师搞丢了。”
  “天方夜谭!”吴秋芳不屑地撇着嘴,“你说谎也不脸红,学历证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是天大的事,这关系到你今后的前途、命运,关系到你一生的……”


  “你怎么可以随便乱讲,”段承志生气地打断吴秋芳的话,“让阿染把话讲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再想办法……”
  段承志话音未落,一肚子委屈的沈染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哇”地哭了起来。段承志忙冲吴秋芳摆摆手,又忙从放在茶几上的盒子里抽出纸巾递过去,吴秋芳满脸醋意地乜斜了一眼已经哭得大雨滂沱的沈染,不情愿地起身向楼上的小客厅走去。
  沈染是在外公外婆的溺爱下长大的阳光女孩,身上流着外公清朝皇族和外婆白俄贵族的混合血统。本科四年读的是中文,第二学位是企管。四年寒窗埋头苦读,一朝走向社会,谁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是什么。大四实习时,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大家都玩命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沈染因为还要再读一年的企管,反而没那么急功近利,有一种超脱的淡然,也正是她的这份超然,深得她实习的那家出版社老总的赏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的一生注定要磨难重重,不管你是谁。毕业前夕遭遇情变,是沈染一生中最痛苦、最黑暗的日子。而同窗四年,一朝毕业,同学也是同林鸟,拿到文凭各自飞。正应了中国的那句老话———祸不单行,沈染被情变折磨得痛不欲生,一个人躲在净月湖边小木屋舔自己伤口的那段时间,班主任老师把她的学历证书交给了班长———也恰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随手放进了宿舍的抽屉里,谁也说不清这张证书是怎样不翼而飞的,所有的人都在推卸责任。老师说我代你领了证书,可我把它交给了班长,丢失不是我的责任;班长说已经毕业了,我这个班长什么都不是了,再说我放进你抽屉里了,你是因为处理个人问题没来学校,丢了责任就该自负。校方推得更是干净,还郑重声明:教委有规定,学历证书只能是唯一的,不能补!
  已经退了休的外公外婆,为了她的事被折腾得心力交瘁,尽管还在找人疏通关系,可沈染已经失望了,对这座城市的寒冷,对这里的人。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大概是她骨子里叛逆的性格,让她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对外公外婆说了句“我出去旅游散心”,就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沈染只说了证书被弄丢学校推卸责任,却没说离开家乡的真实原因是王志南的背叛,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什么是真实?三年蚀骨的爱,在物欲的现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这个世界还有真实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段承志气得拍案而起,“名牌大学怎么能出这种事,学校的管理也太成问题了,这是对学生的前途不负责任!”
  此时沈染的泪已经干了,她凝视着窗外爬满镂花铁栅、姹紫嫣红生命力极强的带刺的杜鹃花,心想,我会像这花儿一样顽强、美丽……
  第二天,沈染破天荒地早起晨练,又把院子里的花浇了一遍,就坐在爬满绿萝和水君子的藤萝下,拿出刚买来的《广州日报》和《南方都市报》,认真地看起来了招聘广告。
  吃过早饭,她用段承志的电脑飞快地打了简历就出门了。七月的阳光晒遍了每个角落,城市好像燃烧了一样,女孩们手上五颜六色的小花伞、身上新潮的吊带和超短裙使整座城市更加妩媚动人。
  太阳像是有意和她过不去,直射下来烤得她像刚出炉的红薯,她方才后悔不该拒绝段承志要自己搭顺风车的好意。
  正是上班高峰,马路上人头攒动车辆拥堵,按地图上的标志她找到公车站,在人群中左冲右撞,好不容易才挤上没有空调的廉价公车,已经是一身热汗了。车厢里闷热得像个蒸笼,形形色色的人挤在一起,体味、汗味、烟味混合在一起,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每到一站都有广州话和普通话报站名,好像在提醒她,这里是异乡———广州。
  她穿了件鹅黄|色无袖T恤,白色纯棉短裙,被夹在三个男人中间,身上的热汗顷刻就变成了臭汗。好不容易熬了两站,突然一只“咸猪手”悄悄向她伸来,她的脸倏地一直红到脖颈,身体本能地向后躲去,谁知刚躲过那只咸猪手,一个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蠕动着顶在她浑圆微翘的臀上,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她的身体一阵战栗,猛地转头怒视着那张猥琐的刀条脸。
  一阵骚动,周围的目光全都射在她那张涨得通红、美如桃花的脸上,人们的目光中,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美丽的错……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同情地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偏过去,腾出一点地方让她躲开。她感激地朝他点点头,看来还是有好人哪。
  “北京路到了,去新大新商场、广百大厦请在这里下车。”听到报站,下车的人们开始向车门挤去,刀条脸淫心不死,挺“枪”跟着她挤去,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朝车门口挤,就在踏出车门的瞬间,她蓦地回过身嫣然一笑,刀条脸浑身一酥涎着脸贴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她对准那个淫贼的小腹就是狠狠一脚,他捂着小腹倒了下去像杀猪一样号叫起来。“哇噻!”这两天的郁闷一下子发泄了出来,“痛快!”她跳下车笑着一溜烟钻进了人群。
  马路两旁大型商场、写字楼、宾馆饭店、五花八门的广告牌令人目不暇接,往里一拐就是广州最繁华、人气最旺的北京路商业步行街。
  沈染走进一幢写字楼,按保安的指点乘电梯直上十二楼。走廊里有几十人在排队等待面试,她靠墙排在最后。等了一会儿面试开始了,最前面的人进去不到十分钟,就低头擦着汗走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她赶紧从手袋里拿出小镜子,仔细检查整理了一番,直到确定自己的仪容无可挑剔才放下心来。
  门又开了,从里面出来的人经过她身边,手里的复印件落在了地上,她下意识地弯腰捡起,是一张大学的学历证。看到它,她的心疼得像被使劲拧了一下。
  快到十二点才轮到她进去,写字台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名牌衬衫的中年男人,经过一上午的面试,他有点疲惫,懒散地靠在老板椅上。看见沈染进来,他的眼前一亮,心想:她皮肤的质感太好了,简直就是天然的象牙。像所有男人看到漂亮的女孩一样,他本能地挺直了身体,“请坐,”他微笑着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看了她的简历,“怎么,”他抬头问,“学历证带来了吗?”
  “嗯,”看到他审视的目光,沈染顿时像二十五只小老鼠,一百只爪子在挠心,“不好意思……”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关切地说:“别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
  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处理一些个人的私事,那几天我没在学校……”她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文凭丢失的经过,又补充道:“家里还在继续与校方交涉,拿到学历证……”
  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解释了,又问:“会讲广州话吗?”她白皙的脸霎时泛起两朵娇嫩的红晕,“不会!”
  “嗯,”他盯住她的脸,“不会没关系,慢慢学嘛,”他捋了捋头发宽慰道,“学历的事先放在一边,”他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可以做我的秘书,工资每月三千……”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报纸,“这家公司招聘广告的内容,没提到秘书呀?”
  “沈小姐,你明天,啊不,你下午就可以上班……”
  “下午?”她疑惑地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碰的一刹那,她明白了,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和公交车上的流氓烂仔没什么区别。
  “谢谢,”她起身拿起手袋不失礼貌地说,“我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