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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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龙蛇-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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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那位为首的人,五短身材,显得极为平凡,年已花甲左右,脸部没有惊人的特征,是一张极为平庸,不易令人一见难忘的人物。

左面那人中等身材,有一张引人注意的三角脸,鹰目炯炯,留了八字胡,脸部皱纹密布。

右面那人深目、高额、鹰鼻、双耳招风,年约半百,身材高瘦。

露出了本来面目,但仍然未能引起骚动,仅有些人眼神露出惊容而已,似是早已知道他三人必定出现,毫不足奇。

右面高瘦身材的人,似乎大为不悦,怒叫道:“你们都给我拉下裹头面的毡巾,露出本来面目,让在下看看你们是些什么英雄人物,免得有所怠慢。”

没有人理睬他,所有的人皆不言不动。

“你们都是聋子么?”他愤然地叫。

场面依然尴尬,没有人理睬,十分没趣。

他勃然大怒,指着柴哲身侧的杜珍娘厉声问:“你,是谁?”

杜珍娘冷然一笑说道:“你人屠江汉江爷找我一个女流之辈发威,岂不是太过看轻自己了么?”

她的口音娇嫩,当然不是冒牌女人。人屠江汉一怔,不悦地说:“江某号称人屠,同样会杀女人。”

“我怕你,江爷,这总可以吧?”杜珍娘从容地说。

人屠江汉踏前一步,正待发作。

中间五短身材的人伸手相拦,笑道:“江老弟,不必和她一般见识,请鱼兄另找一个人问问,大家先不必动气。”

左首三角脸的鱼兄向门右倚壁假寐的云梦观奇招手,用老公鸭似的沙嘎嗓音问:“你两位老兄神态沉静,似有所倚,真人不露相,可否起来请教一二?”

夺命天罡抬头打呵欠,懒洋洋地说:“我知道你老兄是八步追魂鱼祥鱼大侠,我怕你,饶了我好不好?”

“阁下,咱们过去见过么?”八步追魂沉静地问。

“咱们少见……”

“你阁下贵姓大名?”

“你八步追魂是江湖高手名宿,眼高于顶,只看上不看下,我范志高江湖小卒,鱼大侠怎会知道我这号人物?”

范志高三个字,江湖人怎会陌生?八步追魂脸色一变,沉声道:“原来是云梦双奇的老二夺命天罡来了,鱼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哩!”

“好说好说。范某是湖广人,可没到过山东,不曾见过泰山的真面目,云梦古泽早已干涸了数千年,倒有不少小山,怎敢与泰山相比?”

“阁下,站起来说话。”八步追魂愤然叫。

夺命天罡闭上双眸,有气无力地说道:“抱歉,在下乏得紧,找我没意思,老兄,我得睡觉。”

八步追魂大怒,左手一抬,“得”一声脆响,一把飞刀钉在夺命天罡颈侧的泥壁上,怒叱道:“在下向你叫阵,一向狂傲自大的夺命无罡,决不至于置之不理吧?”

夺命天罡连眼帘也不曾眨动,仍然懒洋洋地说道:“俗语说:光棍不吃眼前亏。范某目下有气无力,有沧海客公孙罡在你身旁,范某天胆也不敢狂傲自大。我怕你,老兄。”

八步追魂正想抢进,却被为首五短身材的人拦住了。

“鱼兄请忍耐片刻,范老兄既然指名要公孙某人出面,我沧海客公孙罡总不能让他失望?是么?云梦双奇名震宇内,与他同行的人,决非无名之辈,看来咱们今天不掏出一些看家本领,恐怕要灰头土脸啦!”五短身材的人一面说,一面向云梦双奇走去。

坐在台面的无为居士继染笑说:“瞧,沧海客要用看家本领断熬神掌了,准可一掌将双奇劈成四片,不信可拭目以待。”

沧海客站住了,扭头含笑问:“尊驾认识老朽,可否以大名见示?”

无为居士拉掉裹头毡巾,阴森森一笑。

沧海客一怔,半晌方说:“原来是解庄主的大驾到了,在下走了眼啦!”

“阁下目力不减当年,比解某年轻一二岁右,倒是我老了,老眼昏花不行啦!老不以筋骨为能。阁下总不至于向老朽也来一记飞刀叫阵吧?”

沧海容脸带笑容,泰然地说:“在下不用飞刀。也不敢在庄主面前放肆。在下奉般若大师金偷,前来找一个姓柴名哲的人传活。如果知道庄主的大驾在此,岂敢失礼?不知不罪,庄主海涵。”

“哦!公孙兄要找柴哲?”

“是的。

“传什么信?”

“对不起,在下须当面转达。”

柴哲拉下裹头面毡巾笑道:“区区就是柴哲。假使公孙前辈转达的话仍是驱逐咱们离开毕拉寺,我看,还是不必转达算了。”

“咦!尊驾……”

“在下不打算离开,够明白了,你请吧。”

沧海客柴维狂笑,笑完说:“‘小辈,你果然够狂,你以为你要面对的人是番人么?”

“在下知道厉害,屠龙僧比番人可怕。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然必有打虎能耐,不然岂敢擅闯虎山?”

“你小子凭什么?”左面的八步追魂大怒地叱问。

“凭理。你们又凭什么要赶咱们走路?”柴哲冷冷地反问。

八步追魂怒火上冲,跨出两步。

无为居士跳下台面,古灵徐徐拉开门户。云梦双奇同时跃起,飞花姹女站起手按剑把。

沧海客一看不对,拦住八步追魂说:“鱼兄且慢,咱们用不着计较,以免与老朋友们伤了和气,还是回去禀明般若大师,由大师定夺好了。”

“咱们会等他定夺的。”无为居士冷冷地说。

沧海客扫视了众人一眼,冷笑着向柴哲说:“般若大师寄语阁下,明日午正,假使不曾离开华拉寺十里以上,必将自食其果。在下话已传到,阁下好自为之。”

说完,向众人抱拳告辞,说声“打搅”,率领众人悻然出屋而去,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闵老人的一名同伴若无其事地跟着出店,沧海客刚要扳鞍上马,这位只露双眼睛的同伴,伸手按住他板在鞍上的手。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公孙老兄,请替在下带个口信给般若大师好不?”

沧海客的手先是发抖,然后是双腿发僵,脸色泛青。大概是刚由居中出来,外面太过寒冷的原故,似乎很冷,牙齿在打寒战,期期艾艾地说:“你……你老……老兄请……请……请示大名……”

“呵呵!在下的姓名,有污尊耳,不说也罢。”

“你……你要……”

“请转告般若大师,今晚三更正,在河口见。河已结冰,那儿好清淡。”

“在……在下当一字不……不漏传……传到。”

“好,谢谢你,打扰啦!”

手离开了沧海客的掌背,沧海客吃力地跨上雕鞍,喝声“走”!十二匹马如飞而去。奔出半里地,仍扭头四望,眼中布满惊容,不住喃喃地说:“他的手有鬼,有鬼!他是怎样按住我的手背的?我的手怎么如此不中用?浑身都麻了,怎么回事?他……他是谁?老天!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他的同伴并未发现他失态,更不知他已经吃到了苦头。

店中,没有旁人出来送客,因此,闽老人的同伴与沧海客打交道的经过,没有旁人知道。

为了应付屠龙僧的挑衅,群豪自有一番计议。

当晚众人早早歇息,养精蓄锐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恶斗,也各有打算,彼此皆不动声色。

柴哲与古灵带了梭宗僧格,伴同端木长风,白天在四周刺探消息,勘察毕拉寺四周以及附近番寨的形势,拟订应付挑衅与逼出谢、金那群人的大计,探出谢、金那群人共有十二人之多,至于替他们效命的番人到底有多少,却无法知悉。

人夜掌灯时分,众人皆已歇息,无为居士却命孙女飞花姹女,前来请柴哲到店门外见面。

柴哲心中有数,无为居士并未放弃在索克图牧地的提议,八成儿是旧事重提,因此不愿去和无为居士单独见面。但他不愿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不去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跟随飞花姹女出店。

无为居士头上已不裹毡巾,发结不曾梳整好,鬓旁有不少斑白的发丝,在凛冽的罡风中飘舞。背着手泰然举步,走向黑暗的冰雪原野,像一个一无牵挂的寂寞夜行人。

飞花姹女与柴哲在后面跟上,她微渴地说:“我爷爷真的老了,内心虽则依然雄心万丈,但举动已然苍茫凝重,已大失昔日雄风了。”

“令祖真要前往劫掠法王么?”柴哲低声问。

“是的,不然谁愿意到西番来受罪?”

“解姑娘,你为何不劝他老人家一劝?”

“劝什么?”她讶然问。

“住口!小子你废话什么?”无为居士冷叱。

“小可……”

“在索克图老夫向你所提的事,你为何至今仍未答复?半途悄然绕道溜走,是故意避开老夫么?”

“老前辈所提的事,不是小可不答复,而是无法答复。”

“为什么?你不愿跟老夫开拓你自己的前程?”

“小可身不由己……”

“谁敢阻止你?”

“老前辈垂爱,小可万分感激。只是,人生在世,有许多事是不由自主的。小可受人所托,自该忠人之事,半途而废,不是大丈夫所为。灵老他们对西番一无所知,人地生疏,小可如果舍之而去,他们必将葬身异域,于心何忍?即使小可日后能出人头地名震宇内,心中歉疚永难消除。小可处世之道,是行事但求心安。因此,小可只好事负老前辈的盛情好意了。”

“你拒绝老夫了?”

“小可恐怕……”

“你想到后果么?”

柴哲胸膛一挺,朗声说:“小可不才,立身行事自有主张,决不做自疚的事,希望老前辈不要强人所难。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前辈这种举动,未免太令人失望,不像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论后果,杀我一个江湖晚辈,并不能增加你的光彩,无助于建树老前辈的威望,何苦逼小可太甚?”

无为居士居然没变脸,冷冷地说道:“你这张利嘴,祸从口出,总有一天你会因此送命。”

“小可说的是实情,理直气壮,不是嘴利。世间的事,只凭强横并不能使人心服,也许用口说服要有效些呢。当然,碰上蛮不讲理的人,有一千张利嘴也没有用。老前辈名重武林,盛名决非幸致,如果仅凭艺业欺人,老前辈决不会有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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