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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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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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立兴奋地道:“这是好机会……”
    王冲则沉声道:“不管是不是好机会,都必须干!”
    王彦中也被推上了战场,他怎能坐视不理?能解王彦中之难的唯一办法,就是由自己尽快拿下荡轮谷囤。原本王冲只将此事当作战功,不成功也无所谓,现在却不得不拼上十二分心力,一定要办妥此事。
    “想救你的族人,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王冲找来斗甜,再度跟她确认消息的可靠性。荡轮谷囤有熟夷,这事随便抓个僰人就能知道。可斗甜的家人就在那里,通过她的家人,与熟夷首领联络上,这一股熟夷就能拧为一股绳,荡轮谷囤的形势就有希望改观。
    斗甜还很忐忑,用汉人的习惯称呼着王冲:“王……郎君,真能行吗?”
    王冲冷声道:“你想救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姐妹吗?”
    斗甜不迭点头,王冲的话再如刀子一般直插心房:“为了他们,你愿意死吗?”
    斗甜楞了一下,再缓缓点头,王冲看住这个罗始党少女,斩钉截铁地道:“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你有这个决心,我就有决心,变不可能为可能!”
    斗甜看住王冲,眼中升起决然的光芒,让她本就秀丽的脸颊再罩上一层光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生死辗转志破险
    听了王冲的计划,张立犹豫了:“我们攻下了梅赖囤,斩首三百七十五级,俘二百六十六人,功劳已经够大了。现在效用都能出战的不到五十人,就算你的计划能成,大乱中要活下来,也是很难办到的……”
    看看其他敢勇,都是心满意足之sè,王冲暗道不好。
    人xìng便是如此,吃饱了这顿,就不觉饥饿有多可怕了。梅赖囤之功不小,拔掉此处据点算一功,可转一资。一百来颗首级虽是杀俘,但情事特殊,马觉不认,招讨司也要认,斩获足够每个人转两资。算下来,人人都能升到正名军将,政和改制后,叫进义副尉。
    张立以不足百人立下此功,足以迁一阶,再加如此多的斩获,论理还得再加一资,就是刘庆现在的官阶:承节郎。即便马觉要压,最多把这一资压掉,怎么也是个承信郎。
    既然官身在望,张立自然不愿再拿xìng命冒险,其他敢勇也是如此。
    见王冲皱眉,张立压低声音道:“不必担心黄定先之事,我会一力担下。”
    张立是真心之语,攻下梅赖囤,确是他坚持缀尾追杀,趁势夺囤。可没王冲杀了黄定先一队人,他还没办法将队伍掌握得如使臂指,大家也难以如置死地般奋勇冲杀。张立也相信其他人不会跳出来为黄定先鸣冤,大家都能分功,谁也不会自找麻烦。
    王冲已整理好了思绪,平静地道:“都头,荡轮谷囤拿不下。马统制会认这份功劳?”
    张立得意地低笑:“当然不会,所以我是向转运司报功。马觉虽然点了我们出战,可我们还是转运司的人。马觉不认。孙转运定会认。”
    这家伙还是有头脑的,至少懂得怎么护食。
    王冲却摇头道:“便是要认,也要到战后了。荡轮谷囤拿不下,这份功劳有何意义?荡轮谷囤拿不下,马统制会放过我们?”
    张立变sè:“我们效用都区区百人,被遣来攻囤已是非常。此时已失了一半人,马觉难道还要调遣我们?”
    他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但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大。
    王冲却冷笑道:“都头,别忘了。马觉调我们效用都,有一半用心是奔着我来的。现在替他办事的黄定先死了,他会罢休?一旦军令到来,咱们不服调遣,就是死罪!”
    张立脸sè一变再变,最后瞪住王冲,拧着脸肉骂道:“你这贼小子,真他妈是颗灾星!上辈子老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被你沾上了!”
    召集了敢勇。张立呼喝道:“兄弟们,不想被马蛮子支去强攻荡轮谷囤,就马上出发!”
    敢勇们面面相觑,个个满心不愿。可看着呲目怒喝的张立,却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见王冲释然微笑,张立无奈地一叹。恨声骂道:“那个马蛮子,该遭天打雷劈!”
    已是十月底。南面数十里外,崇山峻岭间。郁郁葱葱的松竹茂林前,刘庆也在破口大骂:“马蛮子该死!他是存心要我们死啊!”
    这是座倚河而建的营寨,处于荡轮谷囤西面。跨过浮桥,越过坡林,五六里外便是层层叠叠的帐篷海,此处是马觉军的大营。
    马觉军自南面进囤的路线发动了几次攻击,都以失败告终,就打起了西面的主意。泸州牢城第二指挥刚刚赶到,便被遣来打浮桥,立营寨,要从险峻得多的西面攻囤。
    可此处地形很不利,河岸处地势狭窄,立营就得直面僰人的袭扰,也因地窄,不可能放太多兵力护卫。马觉干脆以牢城第二指挥已转战兵为由,让他们督押民夫伐林立营,没有派来一兵一卒。
    此时惊惶呼声不断,民夫不断溃逃入营,甚至越营而过,自浮桥向大营逃去。僰人冲杀下来了,看这情形,数目还不少。
    传令兵奔回来,仓皇地禀报道:“马统制说还在整军,要我们踞营坚守!”
    “坚守!?坚守个屁!几rì前我们还只是建营搭桥的厢军!他真以为批了甲,拿了兵刃,拿着神臂弓,就成了战兵!?”
    刘庆气得要吐血,这分明是马觉把他们当了鱼饵,诱僰人出击。他们能守住营寨,马觉就可以趁势反杀回去。守不住也无所谓,营中堆积了大量兵甲,僰人肯定要劫掠一番,马觉再杀过来,僰人不可能那么利索地逃走。总之,受难的是他们,马觉就等着占便宜。
    可他除了骂两句,还能说什么呢,他不敢逃,逃了就是被行军法的下场。可要战……看这些部下,脸sè跟抱头鼠窜的民夫没什么差别,他就鼓不起一丝信心。
    惊呼声更大更密集了,惨叫声也依稀传来,僰人的铜鼓声三面响起,不断接近,刘庆就觉心脏被一只巨手紧紧扼住,呼吸艰涩,眼瞳失焦,心念就在战与逃之间艰辛地挣扎着。
    此时整个牢城第二指挥,不仅刘庆没了主意,其他人也都仓皇失措。若不是还存着一分理智,明白自己不是民夫,逃了就是一死,早就跟着民夫一同跑了。可要战,他们就觉身上的甲胄那般沉重,走路都无比艰辛,更别说作战了。
    泸州牢城第二指挥是支厢军,战前都是老弱病残,几乎等于空壳。赵遹整军时,将旧员清理一空,以泸州厢军强壮填充,为的是既能立营搭桥,又能上阵作战。僰人峒囤地势险要,正需要这种近似工兵的部队辅助。
    强壮是强壮了,可战技不熟,战意更不足。类似牢城第二指挥这样的部队还有不少,都是来自梓州路、夔州路乃至成都府路的厢军,赵遹将这种部队放在转运司里,也足证他对这些厢军的战力很没信心。虽给了各路正军将领临时调遣之权。可除了马觉急攻荡轮谷囤,不得不调用外。其他两路的类似部队,依旧安安稳稳在后方拓路立寨。疏通粮道。
    听得僰人的铜鼓已近到百步外,牢城兵们已到崩溃边缘,刘庆的脸sè也已坏到极点,嘴里就把马觉骂个不停,眼中已经闪起自暴自弃的凌乱之sè。
    正当他要挥手招呼部下们逃命时,一个清朗的呼声响起:“你们真想逃吗?真想在河岸上跟民夫推攘,再被僰人的弩箭标枪中背而死!?或者逃过河去,被禁军拿住,一个个斩首。家人也落不到半分抚恤!?”
    一个高大身影一边缓步而行,一边昂首高呼。这个身影原本还有些瘦弱,长袍大袖翩翩,充盈着儒雅之气。可此时却套着明亮的札甲,戴着宽檐兜鍪,手持长柄斩马刀,火红围巾垫着批膊,英武之气让人凛然生畏。
    王彦中……
    之前就帮着刘庆处理文书,顺带替大家写写家书的王彦中。此时竟然挺身而出,不仅众人讶然,连刘庆都一时愣住。
    王彦中踏上一堆木箱,箱子里都是各式军械。弓弩的部件、弩箭羽箭、斩马刀乃至修补甲胄的甲片。居高临下,王彦中环视营中这三百来号人,三百来张面孔如出一辙。都是面如土sè。
    “我想活下去!我这条命是儿子保下的,此时他还在深山中厮杀!为了儿子。为了还活着的家人,还有已逝去的家人。我不能死!我还要报恩,报家人之恩,报上天之恩,我想活下去!堂堂正正活下去!”
    王彦中的呼声响彻营地,包括刘庆,所有人心底里都生起一股火苗。
    “愿活者,拿起刀枪弓弩!想活下去,唯有一拼!”
    只有拼,才能活,人人都知道,却难挡那沉重的恐惧。如今有人呼喊出来,压力骤然一轻。
    但这还不足以驱散恐惧,那火苗如风中烛火,飘摇不定。有人喊道:“我们只是厢兵,不是西军,怎么拼得过那些僰蛮?”
    “厢兵又如何?我王彦中只是个书生!可我也曾手刃十一人!你们个个都比我强壮,难道连我这个书生都不如!?”
    王彦中扫视众人,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随着话语,还有他那随风荡动的颌下长须,涌入众人心中,不仅带起了众人的敬畏,也带起了一丝自信。
    火苗骤然升腾为火焰,刘庆踏上木箱,与王彦中并肩而立,铿锵拔刀,振臂呼道:“连王夫子都有杀敌之心,尔等兵员,难道还无一战之胆!?牢城第二指挥,迎敌!”
    刘庆再一表态,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应喏声虽不齐整,却已纷纷有力。
    看着部下们沿着木栅排开,持弩端弓,严阵以待,刘庆长出了口气,看向王彦中,既羞愧又感激地道:“若是没夫子登高一呼,我们就全完了,夫子真是豪胆……”
    王彦中淡淡一笑,没有言语,心说我这算什么豪胆,二郎才是真正的天上地下第一大胆。想到儿子,他又忧心不已,二郎现在如何了,他在作什么?只希望不要太冒险,他已为自己作得太多了。
    王彦中却不知道,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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