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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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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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叫住。
    李十八一脸渴盼地道:“二郎,听说你让百花潘也搬到海棠渡了?能不能代我说项,让我去潘家当个园丁?不行的话,你不是还在建学校吗?分我一份洒扫的活计也好。”
    王冲讶异,你不是在经营茶铺吗?
    “茶铺。一月挣的钱连自己都养不活,家中还有几口子,全靠婆娘纺纱织布才勉强得个温饱。这块地还是林掌柜施恩租给我的,半年都没收租子了。”
    李十八道出一番艰辛,此时正值午后。看看这片带着水塘的偌大荒地,就支着破烂的竹棚,摆着几十副桌椅。寥寥两三桌客人,一桌沏一壶茶,能坐一下午,王冲自然明白这生意已淡出了鸟。
    李十八的请求不过小事一桩,原就要照顾这些乡邻。用他们也更放心。王冲正要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林继盛卖那些劣制白酒时,抱怨海棠楼档次太高。不是那些贩夫走卒入食之地。
    “李掌柜,随我去找林掌柜,有一笔生意要与你谈。”
    想到就做,王冲拉着李十八就去了海棠楼。
    “这法子不错。我早该想到的!”
    听王冲一说,林继盛拍额。
    “光有酒可不行。还得有饭菜。可海棠楼没办法支应,就得另起炉灶,李十八,你能照顾得了?”
    王冲的意思是,将李十八的茶铺变作酒铺,林家酒库所造的劣质白酒,就放在这种低档次的酒铺里卖,跟海棠楼的生意区隔开。林继盛则想得更远,指出李十八的茶铺还缺饭菜这一环,否则酒客不会上门。
    李十八讷讷道:“照应自是能照应,可这些个家当,小的可置办不起啊。”
    林继盛看向王冲:“二郎,要不我们再合伙一番?”
    王冲一笑,林继盛这商人脾xìng发作,真是蚊子腿都不放过。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看这酒铺低档,未必没有大前途。
    于是又一桩酒铺生意立了起来,酒铺不像水火行,关系简单,所以只是林继盛、李十八和王冲三人合股。这桩生意里,王冲就偶尔出出主意,只出了一百贯,占三成股。
    “尽早动工,月内必须开门营业!”
    王冲没把许光凝的透露道出来,就只催着酒铺赶紧弄出来。
    “这名儿,怕不能再叫十八铺了吧……”
    李十八虽一下子从独主变作三掌柜,但有两根大腿抱,已乐得合不拢嘴,赶紧清理茶铺里属于自己的那些痕迹。
    “就叫……”
    《水浒传》的故事涌上心头,王冲有了计较。
    “就叫快活林!立的酒招上写……三碗不过江!”
    林继盛和李十八品着这个名字,这个酒招,就觉一股豪气迎面扑来,那是一种炎热夏rì里,汉子们挥汗如雨,抡起胳膊,腋窝压脸般的气息。
    “二郎,你真是张口就来,这名儿真不错。”
    林继盛由衷地赞叹道,王冲赶紧摆手:“这是从古书上看来的。”
    李十八奉承道:“二郎真是大学问,天下古书怕都被你看遍了……”
    王冲翻白眼,知道你是奉承,可怎么听起来就是讽刺呢。
    此事安排妥当,正要与林继盛谈水火行的事,一个老妇人挽着篮子急急进了海棠楼,边走边嚷,那嘴那舌头似乎有万向转子般的,语速极快,如机枪连shè一般。
    “林掌柜啊,听说咱们铺子的地面让给了王二郎,就代我们姐妹与二郎分说分说,让他在百花潘或者他的学校里找点杂活给我们姐妹作,哟,二郎你在!真是太好了!哎哟,我们黄家人苦哟……”
    见着王冲,shè速再快一番,瓜噪得王冲一边塞耳朵一边摆手。
    来人正是黄牙婆,听刚才的话,王冲才记起,杂货铺的黄婆婆是她姐姐。
    “怎么,你们也不想作杂货铺子生意了?”
    王冲一问,黄牙婆的诉苦比李十八惨烈十倍,别看她姐姐就办了个杂货铺,内里的门道比李十八的茶铺麻烦得太多。
    油盐酱醋,针织百物,玩具糖果,灯烛纸张,至少上百类货物,大部分货物都是找当地的小作坊甚至农家供应。可问题是,海棠渡就荒凉,生意难做。而她组织起来的货物,需要的人不多,顾客想要的货物,她又找不来。
    不仅如此,乡邻作生意都讲赊欠,顾客欠她,她又欠“供货商”的,同时帮“供货商”采买原料杂物时,“供货商”也欠她。rì积月累,光是拖帐催钱就耗尽了黄婆婆的jīng力,连黄牙婆也都帮着来催,依旧解不开这一团乱麻,生意也越做越差。
    杂货铺所在地面都是林家的,林继盛好心,一直没怎么收地租。现在海棠渡里,海棠楼和官道以南的大片地面都转给了王冲。一方面是怕王冲来收地租,生意再没法做了,一方面是王冲要建学校,自然要雇仆役,对黄婆婆黄牙婆姐妹来说,正是解脱的好时机。
    “你们这铺子就继续做吧,二郎会给你们指点的,最好让二郎入伙。”
    林继盛帮着黄牙婆说话,有刚才茶铺的商量,他很相信王冲的事。不过杂货铺这种小生意,他可没兴趣掺和。
    对上黄牙婆惊喜加渴盼的眼神,王冲心说等立起了学校,酒铺和海棠楼生意也起来了,这杂货铺的生意自然没问题,他微笑着点头道:“林掌柜说得没错,这杂货铺可不能关了,至于入伙就免……”
    黄牙婆那机枪嘟嘟开火,将王冲的话压回喉管:“六成!二郎怎的也该得六成份子!不够还可以商量,这杂货铺,就由二郎作主了!”
    杂货铺一大堆三角债,没有外资注进来就是死帐。黄牙婆自是千肯万肯。王冲埋怨地看向林继盛,要当善人,给钱就够了,何必还要把他人也拖进去?
    林继盛笑笑说:“杂货铺虽小,却关联着这几十里地无数桩生意,二郎这般有能,可以借着这生意看看。”
    这倒是金玉之言,王冲勉强接受了,只是他没想到,林继盛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黄牙婆,你在这里!?你且说说,我这纸怎生不堪用了!?”
    一个汉子在海棠楼外嚷嚷着,听起来是造纸户。
    “你那纸又软又粗,鼻涕似的,便是去坟头烧给死人,死人都不知拿了作甚!对喽,铺子的大掌柜在这,你要怎的,大掌柜与你分说!”
    黄牙婆牙尖嘴利地回道,再恍悟自己已不是作主的人,赶紧把王冲推了出去。
    纸……
    王冲有了兴趣。
    PS:

第六十七章 变乱骤起人心慌
    黄黄黑黑如翔一般,软塌塌的毫无韧xìng,沾点水就会糊,纸面毛糙无比,这样的纸还真是找不到用处,除了……
    王冲感慨地摩挲纸面,品味着这种亲切的触感,大半年了,他一直在用竹签解决问题,现在总算找着了擦屁股的草纸。
    “揩腚!?小秀才,你不是读书人么?是在诳小的有辱斯文?”
    这纸户姓胡名金,听王冲说这纸擦屁股正合适,顿时大惊小怪地叫开了。再见王冲愣住,才明白王冲是认真的,压低了声音道:“小的这纸虽不堪用,一刀也要十来文大钱,小秀才你是贵人,揩腚也用钱,小的们哪敢?”
    王冲审视记忆,这才恍悟,在这个时代,还没多少人用纸擦屁股,都是用竹片木片做的厕筹。南唐后主李煜崇拜佛,就曾亲手削制竹片,供和尚使用,还将作好的厕筹贴在脸颊上检查,看是不是还有毛刺……
    此时纸业兴盛,有贵达百文一张的澄心堂纸,早前范小石在对江楼为jì女抄似诗词的薛涛笺,也有几十文一张的,但一般的纸都很便宜。王冲印的两本书,百张书页用纸还不到二十文大铁钱,胡金这纸只值印书纸的几分之一。用这种劣纸擦屁股,一月也花不到几文钱。
    因此胡金后面的话,其实不是在说纸贵,而是在说此时的“消费习惯”。擦屁股用厕筹不要钱,天经地义,如后世人呼吸空气。有人说可以用纸。就是得花钱,就如对后世人说呼吸也要钱一般。没多少人能够接受。
    这“消费习惯”不仅与钱有关,也与观念有关。即是“有辱斯文”。大家都习惯xìng地将纸当作洁物,不管是写字作画还是祭奠,都不沾秽事。用来擦屁股,那是秽中之秽,也就一些“不知廉耻”的暴发户才这么做。
    胡金当然不敢骂王冲不知廉耻,就拐着弯地说贵人。
    若是换了他人,估计也就死了作草纸生意的心思,这消费习惯是千年文化积淀下来的传统,不可能轻易撼动。自己闷头享受就好。可王冲是销售出身,这事就像是去非洲卖鞋一样,他看到的是机会。
    “这纸也配提斯文?只能拿来揩腚!”
    王冲鄙夷地道,胡金涨红着脸,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却生了恼。
    “若是再将这纸细作一番,价钱增个十倍百倍,便能大卖了。”
    接着这话让胡金呆住,提价十倍百倍。反而能大卖?
    王冲也不在意将自己扫了进去:“用纸揩腚的,都是有辱斯文之辈嘛,此辈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不值钱的物事。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胡金继续发愣,又听王冲道:“我倒是记得古书说起过一些事,有法子替你作大这纸生意。不过,你能容外人入伙么?”
    胡金终于回过神来。苦笑道:“小的村里都是纸户,别家的纸也比小的好不了多少。就作些黄纸、麻纸生意。连书纸都作不得,讨口饭吃罢了,哪指望作出大生意,小秀才莫开玩笑……”
    一旁憋了好半天的黄牙婆顿时开喷了:“胡十五,你还把土坷垃当菩萨像抱了!?二郎哪看得起你们那点家业!不过是本着善心帮村乡亲,不然怎会与我们黄家姐妹合了伙,现在黄氏杂货铺已经改名了,二郎就是大掌柜……”
    不愧是黄牙婆,上来就歪曲胡金的用心,逼得胡金连声道:“入得入得!便是小的当伙计都行,只要小秀才赏口饭吃!”
    若是这生意只能给胡金赏口饭吃,王冲也没兴趣了,他要入伙,是觉得这桩生意定能大赚,而且有了自己的造纸作坊,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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