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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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宋-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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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这一切形式之上,就是老道的真本事,那就是道门真修的道法和阐述。王冲费了老大功夫,让老道同意把真经开篇语公开刻在石壁上,形式与实质结合,再加之平定蕃乱,以及小游江开道场立下的名声,这才有北帝神霄庵正向道观升级的欣欣向荣之景。
    “可惜,这真人的境界太高,近于所谓的大雅即俗。要到京里,那些自命雅人的家伙,懂不了这般境界,定有非议,那倒不美了。”
    杨戟原来是在叹这事,他觉得这个老道虽有真本事,路数却太“亲民”,与京城人喜欢的那种风雅玄奥作派不同,到了京城吃不开,很觉可惜。
    “傅廉访也说,老道的道法颇不寻常,恐怕不为俗人所喜。当时我还以为那俗人,说的是贩夫走卒,现在才明白,说得是自命不俗那班人。”
    杨戟这番话倒让随从们暗自赞叹,这个杨少保的干儿子,倒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还是有点心境的。
    “廉访既已上任,就得有所化新,否则何以报少保争到西川廉访这个位置的苦心呢?”
    “是啊,傅尧已是梁师成之人,廉访就得显出与他的不同。”
    杨戟感慨傅尧之语,竟有惺惺相惜之意,让这些随从顿觉不好,赶紧作了纠正。
    杨戟也连连点头,再有些踌躇道:“傅尧也说起过本地人物,其中有个叫王……什么的少年,好像也在海棠渡?”
    “王冲王守正吧?听说倒是个人物,烧过王相公家牌坊,打过邓相公家子侄,十六岁就当过县学的学谕,五月蕃乱时,好像也出过大力。”
    “海棠渡倒是有个十里渡书院,听说是他父亲办的,年初他跟县学一班生员惹了一场文祸,被禁了学,索性就在这乡野间办起了书院。”
    听着随从们报来的n手消息,杨戟皱眉道:“就是个小秀才?那有什么稀奇的。”
    烈日下,这公子哥般的宦官精神和体力急速萎靡下来,怏怏地道:“回城!”
    听到回城,随从们兴奋起来了,纷纷建议着该去哪里纳凉取乐。听说月绣坊的百花香舞新鲜出炉,杨戟精神一振:“月绣坊!走!”
    傍晚时分,享足了香气和歌舞的杨戟,在摇扇的习习凉风下正要入睡,却见月绣坊的行首出现。这风姿绰约的美妇挥退了下人,猛然跪伏在他面前,哀声道:“廉访救我!”(未完待续。。)
    ps:  【今日依旧一章,明后两日都要赶路,差不多也只能一章。】
    【新的篇章开启,王冲的战场,也将有所变化了。】

第八十三章 恶风荡时问华夷
    杨戟正迷迷糊糊要入睡,被这一跪,睡意顿时全无。
    轻纱薄绸裹住的身躯凹凸有致,无领罗衫本就露着胸口一大片白皙肌肤,再因跪伏之姿,两团急速隆起的白肉勒出一道深壑,让人恨不得投身其中,探个究竟。
    可这不是杨戟震动的原因,他就使劲抽着鼻子,追寻着一股令他心神震颤的香气。这香气幽雅素淡,有如初荷一般沁人心脾,却又混着一股人体的汗意,烘得灵智摇曳。
    香气,他已在月绣坊里享足了,之前月绣坊一班舞娘卖足力气,为他演了一场百花香舞。舞娘扮作天女,挥舞带着各色香气的彩绸,有牡丹,有芙蓉,有海棠,妙的是绸香人也香,不时人进绸退,人退绸飞,眼、耳、鼻都受用至极。
    虽然舒服,可对在汴梁皇宫嗅惯了各色贡香的杨戟来说,香气依旧有些浓烈,他也只当是蜀地偏远,所好终究粗鄙,没有深究。至于那班舞娘,舞姿虽不错,可年龄太小了些,也显不出多少风情。
    但此时这香气扑面而来,杨戟终于上心了。
    “梁行首何事?”
    杨戟半眯着眼随口问道,鼻子却还抽个不停。
    梁月绣凄声道:“奴婢正遭强人胁迫,这月绣坊,眼见是开不下去了……”
    杨戟语气还是淡淡的:“月绣坊不是成都官坊么?哪来的强人这么大胆子?”
    梁月绣抬头,银牙一咬,秀眉一挑:“这强人不止是大胆。还有大能,便是许学士也不敢得罪他……”
    话还未说完。杨戟打断道:“行首啊,你身上是抹了什么精油。怎的这般幽香?”
    梁月绣一滞,努力扮出的苦楚状顿时崩溃,神色变幻了好一阵,才换了笑颜,膝行而前,那一瞬间,柳腰隆臀尽皆入眼,真如一条美女蛇。
    梁月绣近到杨戟身前,高挺着胸脯。手掌也不知有无意还是有意地抚住锁骨,换了嗲声道:“廉访是喜欢奴婢身上这香气么?”
    却见杨戟微皱眉头,盯住自己那双玉峰的目光带着憎恶,梁月绣恍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眼前这位是个阉人,跟傅尧那种快二十岁才净身的阉人不同,是自小就入了宫,彻彻底底的阉人,怎能当作男人待呢?
    她瞬间敛容。换了一副与姐妹拉家常般的语气道:“奴婢用的不是精油,是香精里的上品香华……”
    梁月绣唧唧喳喳一番唠叨,杨戟反而面露愉悦,还不时翘着兰花指问询各个细节。待梁月绣说到可以送杨戟几色香华。还推荐梅华更适合杨戟时,杨戟不仅点头不迭,还问道:“你就没找那百花潘要来香华方子?这般好物。傅尧也没想着献入宫里,真是不诚。”
    那一瞬间。梁月绣神色颇有动摇,片刻后强笑道:“那是人家安身立业的东西。怎好生生夺了?”
    杨戟悻悻地哦了一声,此时才记起梁月绣最初那一声唤:“方才你说……”
    绕了一个大圈,才有了机会,梁月绣泪水如泉涌地哭道:“奴婢的身家,也快要被人夺了!”
    听了梁月绣一番哭诉,杨戟怒意满面:“朗朗乾坤,竟有这等贼人,敢强夺民……”
    醒悟官坊乐户可非民女,他改口道:“敢强夺别家女儿!还有没有王法了?官府在作甚?”
    梁月绣掩面道:“奴婢方才不是说了吗?此人不仅奸猾,又有通天之能,便是许学士也莫之奈何,甚至还得屈尊周旋。奴婢再三恳求许学士,学士都说,大局为重,不允了那人的勒索,蜀地不安……”
    听得这些话,杨戟就觉热意充盈全身,血液都隐隐开始蒸腾,他怒声道:“本官是一路廉访使!别的作不了,将一地冤屈苦情上达天听,正是职责本份!此人姓甚名谁!?你说!本官与你作主!”
    自汴梁来成都这几月行程的艰辛,来了之后便被烈日烤得蔫搭搭的,想请个老道祈雨也不如意,杨戟很有些沮丧。就觉得自己这天子耳目,入蜀后该怎般作为还两眼一抹黑,实在对不起官家的信任,对不起干爹的嘱托。
    此时听梁月绣道出蜀中竟然出了一个横行无忌的强人,强夺梁月绣的女儿,连许光凝都不敢拦,让杨戟怎不斗志昂扬?在他印象里,便是赵家殿下看中了哪个乐户女子,若是人家不愿,也不敢太过用强。更不说官家那般钟爱李师师,也从未提过接进宫里一事。都是怕啊,众口铄金,这众口的背后,正是赵家天下历代祖宗积下的规矩。
    蜀地果然近于蛮夷啊,这般没规矩,竟能养出视王法和官府如无物的强人。杨戟如此感慨着,哪像汴梁,谁都守明面的规矩。哪怕下面作得再龌龊,台面上也要扫得干干净净,留了点什么渣滓,那就是被人逮着穷治的下场。
    梁月绣见杨戟义愤填膺,也是精神大振,咬着槽牙地道:“这强人姓王名冲……”
    杨戟怔住:“王……冲?是那个年方十六的府学学生?”
    梁月绣点头如鸡啄米:“正是那王冲要强夺我女儿!”
    杨戟皱眉道:“听傅尧说,这个王冲,不是在本地颇有善名么?”
    梁月绣闷闷地道:“奴婢不敢评判傅廉访之语……”
    杨戟哦了一声:“难道傅尧在骗我?那你便说说,这王冲又是个什么人物?”
    梁月绣两眼放光,张口数落起来。
    “这王冲就是个疯子!他把他堂叔变作了疯子,害死了堂婶,又与王相公家交恶,用火箭焚了王相公家大门前的牌坊,王相公家都敢怒不敢言!”
    “别说王相公家,邓相公家的邓官人与他在一桩生意里顶上了。他径直痛打了邓官人一顿,还诬告邓官人强抢民女。害得那邓官人也只能忍气吞声,躲着他的影子走路!”
    “先前他混入华阳县学。又拉了一帮市井贱儿入学,大讲歪理邪说,把县学折腾得乌烟瘴气。县学公试时露了马脚,提学提刑抓他入监,他却把监牢变作了他的地盘,犯人全都从他学刑讼,个个跟官府闹腾起来!”
    “官人们没奈何,把他关到净众寺去,却成了他聚众为恶的地方。而后他又不知怎的通了天。将案子生生翻了过来,提学提刑全遭了罪!”
    听得王冲的一系列事迹,杨戟抽着凉气,眼中却光亮大作。虽然还不太明白区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有这般大能,可就冲着他干出的这些恶行,蜀地官吏是已经彻底朽烂了!这真是……太好了!
    身为廉访使,最怕什么?最怕风调雨顺,政通人和。无事可报。一个少年,连王相公家、邓相公家都不敢得罪,成都知府也不敢得罪,有心铲除他的好官却反遭了他的毒手。将这样一个人物打倒,涤清一路之地,这是多大的功劳!?天下侧目啊!
    杨戟更激动了:“讲!你讲仔细了。此人还作了哪些恶!”
    得了鼓励,梁月绣也更来劲了。
    “这些都是轻的。还有更可怕的。廉访来时,也该知成都有过一场变乱。是蕃人搅起的。可廉访却不知,那作乱的蕃人是为王冲而来!是替王冲抢我女儿!”
    “王冲此前就看上奴婢女儿,趁着蕃人来时,使唤他们入了成都,直奔这月绣坊,抢走了奴婢女儿。义士拦阻,蕃人悍然杀人,才搞出了一番大乱。”
    “那王冲奸猾无比,见蕃人惹了众怒,酿成大祸,便挺身而出,聚起数千私军,扫荡乱民。同时他又与蕃人翻了脸,把蕃人尽数杀了灭口!非但没落下罪名,反而立下了一桩善业,廉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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