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领头我蔑视这些胆小鬼,“看见了又怎么样?还有人为两个奴隶揭发我们?也不看看我们背后是谁!快走,领赏钱还慢腾腾的!”
夜风吹起,后半夜的草原着实让人打寒战。这帮人刚杀了两个无辜者,被凉风这么一吹,更加心虚。
“我有点想尿了。”其中一人胆战道。
“真是干不成大事,这么件小事就把你吓住了?就在这里撒,撒完了,收拾东西走!”领头人指了指松软的新土。
“就这儿?”胆小的手下很不情愿,土下的两个人说不定没断气。但在众人注视下,不得已解开裤腰带。
明明内急,却憋了好一阵才撒出了泡,淡黄色液体迅速浸入土中。
“快走!快走!”其他人也在催了。
撒尿的家伙提了裤子,见其他人已经走了,更加慌张。
“等等!不对呀!”落最后的这人回头看了眼埋人之地,却惊呼起来,“你们快回来,你们看!”他举着火把照亮地面。
“怎么了?”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叫,也心虚不已,提心吊胆回身。
地面上多出了滩水,从土中冒出来的,还有气泡不停鼓出水面。这水不是清水,发出股臭味。
“是泡尿!大惊小怪,被自己尿吓死!”领头人拍打胆小鬼的头。
“不!不是!”胆小鬼指着液体道,“我的尿明明浸下去了!这上来的,上来的是什么啊?”
他恐惧地喊。
忽地,火光下波光顿起,胆小鬼突然止声,如时间停止了般,他的表情僵住。身边的人只觉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时,就见胆小鬼的头和身子错了位,脑袋从脖子上滑落,斜斜的颈部切面喷出血水。
剩下的四人恐惧叫喊,他们还没见着凶器,但凶器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更惊骇的场景展现在他们眼前。
从颈中喷出的血并未落下,它们聚集半空,与一团淡黄色液体汇在了一起,形成更大的液体球。血腥味与尿的骚臭搅混空气中,古怪难闻,但吓不走周围的人,因为这些人已经吓傻了。
紧接着,血红的液体团化为剑刃形状,直插土中。液体拨开泥土,一支手从土里伸出。
松软的土被翻动,手掌、手臂、臂膀、头……许沐从泥土中抬起上半身。
周围的壮汉不仅叫,双眼更瘫软无力,一个个坐了地上,他们已经停止思考,不知道如何应对,双眼直愣发呆。
许沐右手虚握,血水汇聚在他手里形成了把血剑,许沐踩着泥土一步步回到地面,他的另一只手抱着木都。把木都放了地上,许沐握剑转身,轮到剩下的人了。
“饶命!饶命!是七那颜叫我们做的,不关我们的事!”这些人不住磕头。
他们看见自己的异能,不可活!他们还想杀死自己,更不可活!手中血剑在这股杀意之下,化为数把小剑,求饶之声哑然截止,头颅滚动,血喷湿地面。斩首的血剑也因为完成了使命而崩溃,回归成一滩血水。
草原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微响,血腥之气随风飘荡。许沐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他不是第一次突然爆发力量,然后杀人了。而这一次,杀得最为畅快。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带腥味的空气。
“沐哥哥。”突然,身后有人说话。
许沐这才忆起,此地还有别人。
“木都,你醒了?”少年已经坐起身,许沐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好一会儿。”
许沐还有问话,可为难地问不出口,木都既然已醒了一阵,应该什么都看见了。
“沐哥哥是不是要杀我呀?”木都垂下头。
许沐呆住,难以作答。
他应该杀掉看到自己使用异能的一切人,更何况自己尚不能掌握这股力量,要是传出去,只会惹上杀身之祸。但是面对木都,在这个地方唯一对他好,天真无邪的木都,自己怎么下得了手?更何况,木都竟然知晓了他的意图,如此主动直白地说出口,让他愧疚难当。
“我怎么会杀木都?木都是这个世上少有对我好的人,我怎么可能杀死你!”许沐抱紧少年。
木都也哭了出来,趴在许沐肩头,泪水流淌,“我就知道,沐哥哥对我好!”
“是,是!”许沐叹,“可惜,我下手太快,没问谁是他们幕后主使。哎,算了,问了也白问,我听懂他们说什么。”
“他们求饶时说,是七那颜叫他们来的。七那颜应该指的就是,拖雷家的七子阿里不哥。”木都再次垂下头,“还是我惹的祸。”
“哪能怪你,是他们欺人太甚,居然小心眼到这个程度。”许沐气愤,“罢了,不管幕后是谁,现在我杀了他的手下,他更不会罢休。而我其实无力自保。木都,我们逃走吧!反正四周又无看守,我们走了,没人知道!”
第252章 巴阿秃儿那颜已至
许沐真诚地建议,他早想逃走,一直在看机会。现在形势所逼,等机会,不如就趁现在。
木都愣了愣,似有思考。少年摇头,“不行的沐哥哥,我们逃不掉的!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守吗?因为没有奴隶可以逃出草原,不仅方向难辨,草原无边无际,没有食物和水,逃跑的人会死在草原里。我们即使要逃,也得做好准备,不可凭冲动行事。”
“可是,事态已经无法挽回,我们要是不逃走……”
木都的头摇得直甩,“没有什么不可挽回!沐哥哥……”木都左右张望,然后对许沐道,“这里除了你和我,再没有活人了,没有人看见他们来找过我们,所以……”
木都起身,走向那倒着断头尸体的血泊之地。少年一手提起一颗人头,再走向许沐和他爬出来的土坑,把人头丢了坑内。
少年转身对许沐道:“所以,把他们埋了吧!没人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许沐震惊,木都的反应让他吃惊,那么个柔弱的少年,被说了重话都会害怕的人,居然拧着血淋淋的人头,忽然就像变了另一个人。
木都不等他答应,又提了两颗人头丢了坑里。许沐也是被逼上绝路的人了,他一直在生死边沿徘徊,不在乎再疯狂一次。立刻拿出行动,拖住无头的尸身投入土坑。
铁铲都是现成的,本来挖出用于埋葬他们两人的坑,现在成了挖坑者的坟墓。
填平了土,许沐敲上两铲,木都用脚踩实,这才喘气休息。
此时一夜已经过去,天空开始泛白,许沐对着朝阳抹汗,觉得这一天特别充实。转眼,却看到木都从衣袋里抓了把米料状的东西撒了土上。
“这是做什么?”许沐问。
“是草种。过几天就会发芽,以后再看不出这里的土被动过。”木都检查地面,确保每粒种子都在合适的位置。
“你可真爱种东西。我们走吧!”许沐收拾起地上的残留物,拉上木都,趁着牧奴头子尚未到此例行巡视,他们得赶回去了。
此后的几天过得很平静,这批手下一去不回,阿里不哥也许正疑惑着,暂不会再对付他们。许沐的生活除了每天放牧,空闲的时候对着盛水的碗练习。
那夜之后,这股力量又仿若消失了般,许沐很着急。
木都坐到了他面前,“沐哥哥,我有些看明白了,你不是对着碗发呆,是对着水发呆。想让水听你的话吗?就像那天晚上,撒的尿、流的血,其实都是水。沐哥哥随意操控,好厉害!”
那天的事木都都看见了,许沐说话不再遮掩,“可是那之后,我又恢复了平常。这股力量我无法控制,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可能正好有帮助,也可能伤到身边的人。木都,你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木都天真道,“是沐哥哥救了我,我要是能有沐哥哥这种本领就好了。沐哥哥,你一定要掌握住力量。等你有力量,想干什么呢?”
“当然是离开这里!”许沐充满了期待,“然后……然后是,报仇。”
“报仇?向谁报仇?”
许沐想着张珏的面孔,“一个叫张珏的人。”
木都惊讶,“他很坏吗?他是做什么的?”
“这个家伙杀了我的娘子,害我家破人亡。”许沐恨道,“他现在做什么我不知道,我离开家乡时,只知他随着使团去了蒙古。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他应该早就回到大宋,高升了吧?他还有同伙,我会把他们都揪出来,为清清报仇!”
“木都,你怎么了?好似不高兴了?是我说这些事惹你不快了吗?”许沐发现木都听着就沉下了脸色。
“没有啊!”木都恢复笑脸,“沐哥哥,我想听你的故事,你怎么学会法术的,讲给我听好不好?沐哥哥呀!如果你想控制水,得先了解水是什么才行的。就像要放好羊,得先了解羊的脾气习性,这样它们才会听话。一味抽鞭子,就算是温顺的小羊,也会顶撞牧人。”
“了解习性?”许沐琢磨,“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是,要怎么了解?没有人指点,我连门路都摸不着。”他叹气。
帐篷外传来马蹄响,让他们都紧张了,这几天一直心虚,就怕麻烦上门。有人在帐外呼喊,听声音是熟人。
木都和许沐赶紧出帐。
骑马而来的是牧奴头子,这人在马上催道:“还在偷懒?快把羊赶到城里去!巴阿秃儿那颜到了!”
木都听了,惊得回帐拿出两根羊鞭,分给许沐一支。许沐不敢怠慢,与木都奔向羊圈,迅速行动了。
“还有……多远?”窝阔台在耶律楚材搀扶下起床行走。身体状态比起前些日好转了许多,但口齿仍不利索。
耶律楚材答道:“据回报,距离哈拉和林还有三十里。现在应该更近了。”
“那就快了!快……快……快些布置。”窝阔台惊喜。
大帐附近数十奴仆忙进忙出,窝阔台左瞧右看,像没见过新事物的乡巴佬,观察每一个角落和细节。
窝阔台抬头仰望帐顶,不由得叫起来,“那东西怎么还在?”他指的是帐顶的黄金矛头装饰。阳光下,黄金矛头正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