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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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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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理会小姑娘,立在院中,向四下一张望,目光落在西侧一间有着精雅门户的屋舍上。她略一思忖,便举足朝那间屋子走去。胡姓小姑娘抱臂而立,见她如此,忽地冷笑了一声,冲口问道:
    “怎么?又要换衣裳?”
    红衫女肩膀轻轻一抖,却没有回头,她的声音亦有几分冷意,在料峭的风里一一撒落:“没错。”
    胡姓小姑娘撇了撇嘴,居然也抬脚跟她一同进了屋。那屋子外表雅致,内里也很宽敞,屋中分为里外两进,外间有梳妆台,里间是更衣室,内中摆放着一列列花梨木衣架,架上整整齐齐悬挂着一排排衣裳。
    红衫女在一袭袭华衣间袅袅穿行。每一列架上的衣裳都有着独特风格,或绮丽、或娇雅、或妩媚……唯有最旁边的一排与众不同。那一排架上悬挂的似乎都是旧衣,颜色清淡,式样简约,被周围绫罗绸缎的艳光一映,便如水仙之与牡丹,顿时显出差别。
    红衫女在精致华贵的罗衣当中站了一会,若有所思,忽又转过身,朝那排旧衣走去。那姓胡的小姑娘冷眼旁观,此时又嗤地一笑,语气中隐含讥讽之意:
    “又想他啦?”
    红衫女没有理她,缓缓伸手,探向其中一件月白衣裙。胡姓小姑娘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可惜呀可惜,为了见他,连自己喜欢的艳色衣裳都不敢穿……”
    红衫女的动作一僵,眼底有愠色。她背朝小姑娘,冷冷淡淡地说道:“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话,你不怕被人听见么?”
    胡姓小姑娘眼珠一转,向她走近几步,毫不示弱地应道:“就算被听见,又能如何?”
    红衫女道:“教主有令,令你陪侍在我身侧,全力辅助,不得有误。你这种语气,若被他晓得了,你猜猜会有怎样的惩罚?”
    小姑娘“哈”地笑了一声,傲然说道:“所谓陪侍,不过顺口一说而已。表面上我只是你的贴身丫头,但是可别忘记了,我在教中的身份,绝不在你之下。”
    红衫女冷冷地道:“姑且奉劝一句,刚入教的新人,还是莫要太嚣张的好。”
    小姑娘低低叱道:“晏采,你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口口声声唤我为新人,自己却又有甚么资历了?”
    晏采道:“就算没甚么资历,也比你深厚些。”
    小姑娘道:“你奔前忙后、累死累活,也不过就在去年才勉强获准入教——”晏采忽打断了她的话:“纵然是去年,也比你来得早。”
    小姑娘忽有怒意,逼近她身畔,瞪着她道:“叛教之徒的后代,竟还敢如此猖狂?入了教又如何?你既无武功,又无根基,想要立足……哼,依我看可不容易啊。”
    晏采神情一凝,侧过头,用眼角扫了她一眼:“你有武功,所以自觉比我强?”小姑娘冷哼道:“当然。方才若非我拔旗立威,韦三秋会如此服服贴贴?”
    晏采猝然回首,道:“你觉得方才是在立威?”小姑娘道:“怎么不是?”
    晏采回过身,逼视着她:“你以为韦三秋打不过你?”小姑娘笑道:“他被我以肘一撞,就跌翻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几百双眼睛都明明白白瞧见了的。”
    晏采盯着她,半晌,徐徐摇了摇头:“错了。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韦三秋的武功,绝对比你高出一大截。但方才那场拔旗之试中,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胜你。”(未完待续。。)

第237章 狐与蛇(三)
    小姑娘不服气地道:“你明明当众说了,他若不敢比试,就要他卸下总管之位。有你少奶奶这句话在,他怎可能不拼命?”
    晏采目光闪动,道:“所以他表面上答应比试,作出一番拼斗的模样,却又窥准机会,让自己输得狼狈。庄中多为新人,如此一来,我便不可能再撤他的职,否则反而显得我不近人情。”
    小姑娘道:“这也不成,那也不妥,你究竟想表达甚么?”
    晏采依旧盯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才开口:“我想说的是……你压根就不该贸贸然当众挑他比试。你这一挑战,貌似主动,可却又没本事真正夺他性命,最后徒劳地让咱们陷于被动。韦三秋城府深,又善于隐忍,这总管一职,短期之内是休想换人的了。”
    小姑娘怒道:“你既已明知后果,为何不阻止我,还出言助势?”晏采道:“众目睽睽,你又气势汹汹,我若开口阻拦,岂不是先堕了咱们自己的威风?”
    小姑娘冷哼道:“啊——我明白了!你呀,根本就是嫌我碍事,想坐地看笑话罢了——晏采,你的小算盘,我可瞧得明明白白。你想撵我走,好独自霸占这块地盘儿。”
    晏采神色不动,淡然应道:“我何德何能,敢独占紫骝山庄?”
    小姑娘道:“你最好别有这种念头。庄中埋伏的教中人士,可远不止你我二人。大家目光雪亮,你我之间未来谁的功劳更大,还很难说呢。”
    晏采眼波一闪:“哦?你如何建功呢?”
    小姑娘昂起脸,不屑地说道:“想要建功还不容易?比如韦三秋,区区一个过时的总管,你都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瞧着吧,待我夜深人静时,寻个机会直接做掉他。威名一出,看庄里还有谁敢怀二心?”
    晏采反过手,轻轻捶了捶背,朝着小姑娘徐徐走了几步,仔细瞧了瞧她,才缓缓开口说道:“天狐,你年轻气盛,只怕有朝一日要坏大事。”
    天狐妙目一翻,道:“休要倚老卖老。你自诩精明能干,怎地连司徒翼都摆不平?”
    晏采脸色陡变。将手移至腹前,含怒说道:“我若摆不平他,这里头的又是甚么?”
    天狐的目光移落在她硕大的肚腹上,话音益发挑衅:“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这里头的孩子,真是司徒翼的?”
    晏采沉着脸,迅速将头一偏,胸脯剧烈起伏。天狐却又轻笑一声,原地转了半个圈。悠然说道:“依我看来,你现在是进退两难。退吧,紫骝山庄本是你施计占领的,拱手相让未免可惜;进吧。这少奶奶却又当得很痛苦。晏采啊晏采,你……”
    晏采硬生生地吞了一口气,冷冷地道:“你想多了。我根本不需要退却。”天狐笑道:“所以你每次去见他,都得先忍痛脱下心爱的衣裳。特意换上他昔日情人的旧衣衫么。”
    门窗紧闭,凉风无法灌进室内,晏采的身躯却在微微颤抖。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天狐,为了教中大计,今日我姑且容忍你。不过……”
    天狐猛然抢过话头:“不过甚么?有朝一日,待我登上教主夫人之位,你不想容忍也得继续容忍。”
    晏采闻言,柳眉一挑:“教主夫人?”天狐话音中寓着几分傲气:“当然。”
    晏采朝她走近两步:“你居然对教主存有心思?”
    天狐嘴角上扬,颊上竟有红晕飞起:“教主年轻英俊、武功高绝,除了他,又有谁能入得了我的眼?”
    晏采忽然笑起来:“你以为自己能当得上教主夫人?”天狐怒道:“怎么不能?”
    晏采不言,陡地转身,伸手便要取下那件月白衣裙。天狐却不依不挠地逼近她,横眉说道:“莫要瞧不起人。现在我虽不得不临时听你调遣,但等到我成为教主夫人的那一天,就算你跪下求舔我的脚,我都还不稀罕。”
    晏采也不动气,只淡淡应道:“想当教主夫人,就得先除去情敌。你可知道你的情敌是谁么?”
    天狐神情一变,双瞳透出妖异的光:“谁?!”
    晏采微微昂起头,平静地道:“你不认得她。但是……天大地大,教主的心里却只装着她一人。”
    室内无风,架上衣衫排排静悬,却唯有一袭绣了繁枝粉花的紫罗锦袍,衣角莫名地微微一动。
    天狐急问:“她叫甚么名字?”晏采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缓缓别开头去,不理睬她。天狐又惊又怒,叱道:“你说出来,我这就去杀了她!”
    她身后的锦袍又是微微一摇。衣领与腰间的丝带皆开始轻轻滑动,两条丝带神不知鬼不觉地垂搭到了天狐的红衫上。天狐浑然不觉,依旧对着晏采的背影叱问着:“快说!她在哪里?我非杀她不可!”
    忽有一道慵淡的声音自她身后锦袍中响起,轻轻浅浅,仿佛还带着几分倦意:“你自己快死了,还一心想要杀人?”
    天狐惊跳回身,喝道:“谁——”颈中腰间却突地一紧,两根锦缎丝带已牢牢缠住了她。天狐大骇,挥手便想拔出那火红尾须,锦袍中却骤地探出十根纤纤手指,十指的动作又快又准,刹那间连封她面门与前胸七八处大|穴。天狐厉喝尚未来得及出口,哑|穴即被点中,她瞪着一双眼睛,软软瘫了下去。
    晏采浑身一抖,她的手掌犹自搭在那件月白衣裙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扶着衣架,缓缓转过头来。
    天狐神色惊异,蜷在紫罗锦袍之下,再也无法动弹。可是放眼四望,无论是锦袍,还是周围其它华裳,却都丝毫未现人影。晏采双手遮腹,目中有恐慌之色一掠而过,却又立即恢复镇定。她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只低声说道:
    “何方贵客驾临此处?还请现身,容我好好招待一番。”
    她紧紧盯住那一方锦袍,可是锦袍却依旧悬在架中,衣衫之内空空落落,绝无半点人影。
    晏采的脸白了一白。她按捺住心绪,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却仍然无人回应。她银牙一咬,足尖抬起,便想朝天狐走去,刚一举步,方才那道慵倦冷淡的声音却骤从她背后的月白衣裙中传来:
    “我在这里。来招待啊。”
    晏采猝然回首,动作又快又急,脖颈发出了“咯”的一声。她大腹便便,险些站立不稳。她靠在衣架子上,将又惊又疑的目光投向那件月白裙衫,却见它被轻轻掀起,重重衣影间,缓缓露出一个人来。
    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秋波似水,纤腰如柳。她漠然凝立,冷冷地、一眨不眨地望着晏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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