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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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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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有死伤。
    这一场交战,直打得风云变色,才渐渐停息。山路上天台派、摧风堂、讳天三家弟子尸陈遍地。幸存的人亦皆遍体鳞伤,或奄奄一息,或踣倒于血泊中,虽怒目而视,却无力再战。
    朱厌胸腹间中了好几指,呼吸沉重艰难,但陶向之亦被他的拳风击中了数处,情况亦不乐观。二人精疲力尽。各自坐在一边调息,竟是谁都无法再动。范寓、秦智达与另两名讳天元老的情况亦差不多。
    六人各自为营,分坐于山路两旁。瞧着七零八落的自家弟子,目中皆流露出痛惜与怜叹之色。朱厌勉提一口真气,叱道:
    “陶大侠!何苦趟浑水!”
    陶向之道:“既已投身明主,行动之间,岂能不听指挥!”
    朱厌道:“当年本是摧风堂不义在先,洛韫辉心中早已有愧。何况洛家的事,又几时轮得到外人插手!”秦智达喘着粗气。捂住伤口,骂道:“你难道不是外人?”范寓抬掌,止住他的话头。轻声道:“五弟,说话太多耗内力,不如先抓紧时间疗伤。”
    陶向之摇头道:“外人内人,本难分说清楚。陶某行走江湖多年。只知凡是倒行逆施、滥害无辜之人。就该遭到制裁。”
    朱厌冷笑道:“没错!所以,第一个该死的,正是洛韫辉。”陶向之喟然道:“洛老堂主多年前便因病去世,这件事情,随着他的死,原也该尘埃落定了。”
    朱厌长笑道:“蠢货!你们以为洛韫辉真是病死的?”
    陶向之、范寓与秦智达三人齐齐一凛:“甚么意思?”朱厌继续笑道:“早在六年以前,洛韫辉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死在了咱们教主的智谋之下。因病去世……哼哼哼……这‘病’与‘毒’。稍不留神,还真难分辨出哪。”
    陶向之勃然怒喝:“卑鄙!”朱厌却阴恻恻地说:“天道轮回。洛韫辉当年贪恋美色、背叛发妻;后来又争出风头、多管闲事。他最终走到那一步,可不正是咎由自取。”
    陶向之悲声道:“我早就瞧出二公子与老堂主之间必有秘密。只是往事曲折阴晦,只恨没能及时将二公子与白泽联系到一起。老堂主……洛堂主……属下无能,属下失误哪……”
    朱厌笑道:“那洛涵空虽然彪悍勇猛,却是个草包。都到今天了,别人不说穿,他居然还是瞧不出。要我说啊,陶大侠,这摧风堂还是早些并入讳天的好。须知咱们教主英明果决,比起洛涵空来,可不是一个层次的哪。陶大侠,咱们早晚都是自家人,还斗甚么斗呀,来吧,你唤我一声大哥,我也就勉强认了。”
    陶向之脸色煞白,范寓和秦智达亦气了个半死,无奈众人伤势沉重,除了坐着斗嘴之外,竟已别无它计可施。
    那朱厌仿佛存心添堵,兀自说着:“如今洛涵空非要奔去华顶台。只不知他一旦瞧见了自己的亲兄弟,会不会心生愧疚、乖乖伏诛呢?或者……以他的气性,又羞又恼、当众跳崖,也未可知。”
    范寓冷冷抢白:“如今华顶台上局势未明,白泽究竟能不能占上风,尚未可知。”
    朱厌摇首说道:“咱们教主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就埋伏下暗着了。咱们眼下反正也走不动路,索性坐在此地,不消一个时辰,便可见分晓——哦!说起来,贵堂的方六当家也奔去峰顶了,陶大侠,你们回头可得好好安慰他,他头顶的草儿可是绿油油的哩。”
    陶向之与范寓闻言,警惕地互视一眼,秦智达却莫名其妙,叱道:“甚么头顶长草?我瞧你才是绿帽戴腻烦了。”
    朱厌哈哈大笑,猛然牵动伤口,又倒吸了一口气,却仍旧不依不挠:“老子从来只立业、不成家。没办法,有些女人太不值钱,一瞧见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子,便腆脸摇尾主动凑上去了。比如贵堂的殷三当家,就是个中翘楚。”
    秦智达吼道:“王八羔子休要血口喷人!”陶向之与范寓蓦地想起先前被掷下的长剑,脸色一变,反而缄默不语。
    朱厌瞟了秦智达一眼,哂道:“殷寄梅当初哭哭啼啼,非要爬上咱们教主的床。咱们教主瞧她可怜,勉强收了她。这女人还算卖力,去年的摧风堂灵川帮连环杀人事件里,她倒也建了不小的功。只不知贵堂知晓这个消息后,上上下下会是甚么脸色?”
    秦智达大急,便想跳起打人。可是他受伤甚重,情绪一激昂,连连喷血不止。陶向之与范寓面色惨白,心知朱厌为了争取疗伤时间,有意激怒自己,可此条消息实在太过惊人,再想努力克制,却是千难万难。
    朱厌冷冷一笑,竟不再多言,双目一合,带着残存的部下,调息运起功来。
    陶向之等三人又惊又怒,但若是真被朱厌抢占先机,那么后果便不堪收拾。三人咬紧牙关,互相扶携坐定,也开始运功疗伤。
    新血遍淌山道,阶草石缝,皆被染成红色。陶向之与朱厌都阖目端坐,双双聚精会神,只看谁能更快回复。远峰中依旧有喧嚣声,但已渐渐变轻,不知局势已被何方力量控住。
    残云渐隐,鸟鸣已止。死气沉沉的山路上,林叶丛中,却陡传出窸窸窣窣的衣裙曳地声。
    陶向之与朱厌正调息到紧要关头。二人耳力俱强,乍一听见,心中都是一跳,暗想:“方才战局混乱,又只顾唇枪舌剑,竟未发觉已有人悄悄接近此处!此人究竟是友是敌?”
    二人心脏遽颤,却自知贸然打断运功后果严重,因此不敢骤然睁眼。迟疑间,只听那衣裙之声越来越近,细细揣摩来者脚步,仿佛仅为一人。
    陶向之缓缓调息,只想快些争得喘息张目之机。朱厌亦心惊肉跳,狰狞如猿的脸面上,肌肉不断抽搐。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二人终于沉不住气,将心一横,便欲睁眼。正在这一瞬间,身旁忽有一道温雅柔美的声音,慢慢地响起。那声音虽美,却很漠然,它淡淡地问:
    “陶先生。方才你们所说的那些私通杀人之事,都是真的么?”
    陶向之一听那声音,浑身一颤,猛然睁开双目,恰与来人的眼光相撞。只见她穿着一袭淡黄轻衫,衣襟裙摆俱已被山道鲜血染红。她怀中抱着一具瑶琴,脸色苍白,神情疲惫而又悲伤。
    陶向之失声唤道:
    “……是你!……”(未完待续。。)

第262章 夺命醉(一)
    …………
    那奇异浓郁的醇酒芬芳越来越浓,宛若无形触手,朝四面八方探伸。一眨眼间,华顶台上皆被酒香笼罩,就连一碗一碟、翠枝竹叶,仿佛都被薰染得生起了醉意。
    白泽周身一颤,刺向穆青露的玉笔猝然停顿。他猛地旋身,竟丢下穆青露,便要朝穆青霖回扑。然而刚冲出半步,脚下却突然一软,“啪”地一声,跪落在地。
    穆青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淡淡地说道:
    “白教主,你醉了。”
    白泽咬紧牙关,用力说道:“醉了?甚么醉了?我哪里醉了?”
    穆青霖摇了摇头,道:“你确实是醉了,只不过,这一场大醉,却是会要你命的。”
    他迎着白泽,朝前走了一步,他的声音依旧很镇静、很威严:
    “四色瓷瓶——黛青,土黄,莲紫,烟灰,内中酒液相汇,可生异香。此香无致命之毒,但若是身具武功之人,闻此香或饮此酒后,即会周身酸软,失去一切行动能力,短则两三时辰,长则一日一夜。”
    他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
    “当康穰酒,虽然无毒,却自有玄机。不同色泽之酒,会将人诱入各种回忆中,继而致幻,夺人心神。倘若误中任何一色,则会陷于大悲大喜大惊大怖大狂中,轻易便被制服。当康前辈深谙酿酒之道,而凤皇却是一位音律天才。因此讳天的‘喜怒忧怖阵’,便是凤皇与当康联手。将酒香与音乐揉合在一起,共同创造出来的。
    “若是误饮单色之酒,尚有解除之法——深红或墨绿酒瓶中。装盛的便是解药,且解药本身亦为佳酿,平日饮用,可延年益寿。然而,唯此四色酒液相混之方,却无药可解。
    “当康前辈曾亲自尝试此方,只觉威力深重。她心知此方一出。必扰乱江湖,何况四色穰酒交汇之时,数量与顺序稍有差错。结局便会迥然而异。因此多年以来,当康前辈一直将它视作极端机密,牢牢封锁,从不曾使用过。然而。今时今日。此四色穰酒,终被迫用于华顶之上……”
    他抬眼望向白泽,镇定的嗓音中含着隐怒:
    “当康前辈入山之时,将此四色之方传授于我,并明言吩咐——倘若你浪子回头,她便保你一命;如果你迟疑不决,她则会全力劝谏;但你若是丧尽天良、拒不悔改,导致她不幸殒身。那么便要我遵照她的遗志,重现所授之方。以四色穰酒克制住你——白泽!是时候了,去吧!你的母亲与姨母正在九泉之下等你!”
    白泽猛一支身,似想立起,却又一软,不得不以手撑地。他艰难地转动脖颈,朝侧后方的穆青露望去,却见穆青露已收起朱弦,席地而坐,似乎也失去了行动能力。白泽震惊之下,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四色穰酒,只能控制习武之人?”
    穆青霖静静地点了点头,又淡淡地说:“‘素空’被你破解,而山道之中,也有异象。想来你早已与殷寄梅商议,事先悄悄安插下讳天的人,想乘此约战之机,里应外合,一举攻占天台山。白泽,此次约战,你我皆用了心计,已无公平可言,至于输赢,亦成浮云。如今华顶台上仅剩三人,你与家姐身怀武功,已被穰酒所控,就算再有援兵,一旦登台,也必瘫倒。但我却不然——此时此刻,我是唯一有行动能力的人。”
    白泽冷冷地道:“为了制住我,不惜让亲姐姐陪同中招。穆青霖,你这样的货色若能提前几十年出生,天台派又何至于凋落至此。”
    穆青霖微微一笑,没有应答。穆青露清亮的声音却在侧后方缓缓响起:“反正这酒无害,我至多不过瘫软一会而已——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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