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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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 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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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咧开小嘴,露出两排小白牙。

    这是欧阳康的孩子。

    窦容若几乎一眼就可以确定了。小孩子长得好象他,只除了眼睛。

    欧阳康没有动,只是眉头淡淡的纠结了起来。

    那小孩忽地同样皱起了眉,小脸上的笑容一收,红艳艳的小嘴慢慢撅了起来。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就算不是自己生的。窦容若也没办法不喜欢,温柔的冲他招招手,“小家伙,过来,给姨姨看看好不好?”

    小棕熊斜睨她一眼,明明那么点的小人儿。可这一眼竟隐约有几分凌厉的味道,看得窦容若心头一紧。

    “真没礼貌。”

    这是欧阳康见到儿子,说出的第一句话。然后他问,“我祖母在哪儿?”

    破园里的人都有些愣了,半晌。才有一个丫鬟回话,“老太太说,大少爷回来不必急着去见她,请您先去看看郡主。”

    欧阳康不赞同的眉头皱得更深,“带我去见祖母。”

    看他抬脚就走,完全没有抱自己的意思,小棕熊错愕了,震惊了,然后很快的,生气了。

    他忽地涨红了脸,用力的跺了两下小脚,扭头就跑,连跑还边回头看。

    欧阳康更加不悦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抬脚走了。

    窦容若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只能跟在欧阳康的身后,先去见了他的祖母。

    看见日思夜想的孙子回来了,老太太自然是高兴的,可看到他身后的窦容若,老太太愣住了。

    “康儿,这是哪家的姑娘?”

    “这位姑娘姓窦,是漕帮帮主的义女。”欧阳康简单做了个介绍,又对老太太行了个礼,“老太太,您,是我的祖母吗?”

    看他眼中的几分尴尬和无奈,老太太又怔住了,“康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窦容若忙道,“老太太,不是欧阳公子有心不认,是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自从我们把他从水中救起之后,他就忘了过去。”

    老太太三度愣在那里,半晌反应过来,只一句话,“我不信!你能把你媳妇和薯仔都忘了吗?你跟我去见她们,现在就去!”

    “不必了。”门外,来了辆轮椅。

    椅上坐着个中年文士,怀里坐着一只气鼓鼓的小棕熊。如果此人腿未残,应当身材高大,可他就算是坐在那儿,依旧是风度翩翩。

    只是那斜眼看人的神情,竟和方才的小棕熊一模一样。不,应该是比那小棕熊更加凌厉百倍。

    他只淡淡的瞟一眼过来,窦容若便只觉得好象全身上下都被人看透了。不由得瑟缩着低了头,颇为难堪。

    只听中年文士道,“你既然连养育你长大的祖母都不认识了,想必我这个才教了你几年的先生就更加不认得了吧?那么,欧阳康,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干什么?跟我们相认,慢慢捡回你过去的记忆。还是说,你打算抛妻弃子,做漕帮的女婿了?”

    窦容若羞得无法可想,几乎要夺路而逃。偏偏两条腿不听使唤,就是动不了。

    老太太震惊之极,“阿康你到底是干什么呀?你不会真如你先生所言,动了这样心思吧?那你怎么对得起你媳妇,对得起欧阳家?”

    老太太说到这里,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显是气得不轻。

    可苏澄却自哂笑,“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不是很常见的戏码么?尤其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也不是?”

    屋子里一片难堪的静默。

    然后,在窦容若几乎要钻进地缝里去时,她听到欧阳康说——

    “是。”

    ***

    白薯:小爷才没有对那谁笑咧,只是呲了一下牙。

    薯爹:看到了,没有蛀牙。

    白薯:我看你的牙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薯爹:……

正文 第580章 谁之错【双更】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如果你们觉得我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面对着一屋子困惑、不解、难过,甚至隐含愤怒的目光,欧阳康淡淡道,“我知道你们会骂我没良心,骂我忘本,可我真的已经忘了你们。就是勉强留下来,我也还是不会和你们亲近。这样让彼此痛苦的事,又有什么必要呢?”

    “说得好!”苏澄冷笑起来,“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你放心,就算你再好,可我们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既决意要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我们也不留你。只是这个家,你不可带走一分一毫,将来不管生死,或是你有朝一日想起过去,都不必再回来了。你若能做到,你就走。”

    “先生!”

    贺嬷嬷已经惊呼起来,老太太却道,“康儿,你真的决定了吗?把祖母,把你先生,你媳妇,还有小薯仔,全都狠心的抛下?就这么一走了之?”

    欧阳康摇了摇头,却在老太太刚刚松口气时,说,“我想去见她一面,嘉善郡主。”

    院子里,念福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对着镜子,慢慢的戴上一对红珊瑚牡丹流苏耳环。

    一旁服侍的小丫鬟春苗难过得快要哭了,这对耳环是欧阳康从前喜欢的,总说郡主戴了特别漂亮,可是现在,他还认得出来吗?

    听到堂屋里来了人,念福伸手搭上她,静静说,“走吧,扶我过去。”

    窦容若就见门帘一挑,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走了进来。

    一件大红绡金团梅的大袄,搭着一件墨黑得没有半点杂色的披肩。越发衬得她耳下的那对珊瑚耳坠,红得似血,金得明艳。

    只是。

    她的形容实在不怎么好。

    头发枯黄,脸上也长了不少难看的孕斑,扶着后腰慢慢行来的样子,显得虚弱又吃力。

    只是当她坐下。那双和小棕熊极为相似的丹凤眼看过来时,那里透着的清明与从容,让人觉得很舒服。

    只看了窦容若一眼,念福就把视线转到欧阳康的脸上,“你瘦多了,不过也显得更有男子气概了。”

    欧阳康顿了顿,扯出一抹似苦,又似歉疚的笑,“我记不得你从前的样子了。”

    “没关系,反正我一直比不上你好看。”

    静默了一时。欧阳康望着她的肚子问,“几时生?”

    “差不多一二月间,只不知他会赶上个什么节气。若是男孩,只希望别在花朝就好。”

    又静默了一时,欧阳康道。“我忘了你了。”

    念福道,“我知道。”

    “欧阳康。”窦容若再也忍不住了,“你留下吧,这是你的家,有你的祖母,先生,妻子。儿子,马上还要有第二个了,你不能离开他们!”

    “这位姑娘,听说是你救了我相公,对吗?”忽地,念福在欧阳康开口之前。先说话了。

    窦容若怔了怔,念福转头看了一眼,有人捧上一只首饰盒子。念福和颜悦色的道,“这是谢谢你救了我丈夫的礼物。”

    她淡淡笑了笑,又道。“不过我们的家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说。欧阳康,说你的决定吧。”

    欧阳康默了默,从袖里取出一物,“我早就想过,如果回来还是想不起过去,就只好这么办了。”

    透过纸背,窦容若分明看见切结书三字。

    那,是要和离吗?

    念福展开一看,点了点头,“是啊,如果真的想不起来,勉强凑合下去,对你我都不公平。好了,你还有事吗?”

    欧阳康摇头起身,“你保重。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弥补。”

    念福捧起茶杯,低眉敛目,“不送。”

    欧阳康再次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窦容若急急追了上去,“欧阳康,你不能……”

    噗!

    一只沾雪的黑泥团扔了过来,砸在欧阳康衣摆。

    是小棕熊,满脸愤怒又受伤的盯着他的父亲,有隐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欧阳康看他一眼,毫不停留的继续大步前行。

    小棕熊瘪了瘪小嘴,忽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转头跑回房去,掀开的门帘里,窦容若看到,那位郡主脸色更加白了三分,却始终没有看过来一眼,只费劲的努力伸手安抚着孩子。

    “别哭,别哭……”

    窦容若受不了了,愤怒的抓着欧阳康,“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们?回去,回去跟她们道歉!”

    欧阳康却反手把她拖着一起往外走,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直到离开了破园,重新回到车上,他才问,“道歉有用吗?道歉就能让伤害没有发生吗?如果我想不起她,就那么貌合神离的过日子,这就是对她好吗?”

    窦容若咬了咬唇,到底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知道。可我不会嫁你了,我不能嫁你了!”

    欧阳康微吸口气,“窦姑娘,请你记清楚一点,不是我一定要娶你,是你义父想让你嫁我。”

    他略顿了顿,又道,“还有,对于你不知道的事,请不要妄加评论。因为你不是当事人,怎知他们的感受?”

    窦容若的心,完全乱了。

    可她本能的知道,自己不应该去介入那样一个家。因为她无法忘记那只脏脏的雪团打在欧阳康袍角的感觉,还有让那样一个小孩子露出那样愤怒的表情。

    他也许还不太懂,只是单纯的指责自己的父亲不象个父亲了。可窦容若没法说法自己也不懂,她是大人了,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回到船上,彭子寿已经到了。

    窦容若没有半分犹豫,对一向疼爱自己的义父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是绝不会嫁给欧阳康的。”

    彭子寿看看她明显哭过,微微红肿的双眼,沉声问。“阿若,你知道为了杀那闵晔,我们帮中一共折损了多少兄弟?”

    窦容若急迫的道,“义父。我知道,您带着本帮兄弟助朝廷杀闵晔,是想为我们将来寻一条出路,可这样的出路未必得用联姻的形式来稳固。譬如我们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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