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祥贞不耐烦地将傅敏贞的手拉走,“抱怨也无济于事,好好地呆着吧,再发出烦人的声音我在这里先解决了你!”她先在很是担心外面的墨画,刚才一阵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之后便寂静无声了,如果是墨画输了,那个男子早该进来了;如果是墨画赢了,现在怎么也不见墨画的身影?难道是墨画因疲于战斗而没有力气起身,想到这里,傅祥贞站起身来,绕过墨书便要下床。
墨书一惊,“姑娘,你千万不要出去,若是你担心墨画,还是让奴婢去探寻吧。”
傅祥贞按住墨书伸来阻拦的手,“要去一起去,我不要你们一个个有去无返了。”如果她们真的都死在这里,那么管二夫人也难逃一劫,算来也是间接地报了前世仇吧。
管二夫人不屑地看着傅祥贞和墨画,“现在还装什么主仆情深,本夫人告诉你们,那个丫鬟已经死在外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帘子被几道剑气披得七零八落,炕上的众人吓得屏声静气,全神贯注地直视入口处,期待那男子永远不要出现,只是事与愿违,“你说得没错,那个丫鬟此时应当是被寒气倒行至周身,血脉凝滞还是小事,恐怕五脏六腑都被寒气攻陷,至此一命呜呼了。”傅祥贞张口结舌地看着进来的男子,但见他身材修长阴柔,全身黑色裹着,只露出来一双妖媚的狐狸眼。
这……这不是赵长宣吗?傅祥贞神思有一些恍惚了,为什么他要杀了管府的人?如果说只是为报复自己,可是自己上次大闹镇国公府的时候也不见他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和神情,要是今日是赵长平提剑过来她还觉得情有可原。
墨书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姑娘,等一会我掩护你出去,到时候你尽管跑,只要你活着还有机会报仇。”
傅祥贞低声回道:“要是有活着的希望,那么便少不了你一条命,要是情势相当危急,就算是十个你也护不住我,所以还是不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我们应当想着如何一起逃出去。”
赵长宣几步便来到了众人面前,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到底先杀谁呢?”傅祥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为何赵长宣会变成这样?他不是一向冷清孤高?为什么此刻像个恶毒的修罗?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杀人不眨眼,难道前世他也是这般的武艺高强?那为什么会突然死去?
“你们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想杀了老夫,她们都是一群无辜的妇孺,我们都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而且你以后也会有妻子儿女,为了她们的福祉,请你留下这几条人命吧。”管老太爷镇定自若地看着赵长宣,即使是碰撞到那杀气渗人的双眸,管老太爷也会目光平静、不躲不闪。
“妻子儿女?”赵长宣喃喃出声,目光落在了虽然面色苍白但是依然背脊直挺的傅祥贞身上,“哼,不愧是两朝元老啊,生死攸关之时还是能不惊不乍地谈判,不过我今后不会有妻子儿女,所以也不用为了她们的福祉留下这几条人命。”傅祥贞也收到了赵长宣审视的目光,而且她还从那道目光中察觉到了浓烈的……妒意!
“因为你太聒噪了,现在就先取了你的性命!”赵长宣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朝管太傅刺去,剑还没有刺中,管太傅的左胸出已经微微有一些凹陷了,其余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傅敏贞已经是尖叫起来,管二夫人趁着赵长宣的注意力还在管太傅身上的时候将脚下的圆墩用力地扔了过去,圆墩材质是厚实的硬木,毫无防备的赵长宣被打了个正着,虽然头间有刺痛袭来,赵长宣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因疼痛惨叫出声,但是手中的剑却因赵长宣强烈的杀意没有丝毫偏差,稳稳地穿过了管太傅的心脏!
管太傅‘哎呀’一声,倒在地上起不来,傅祥贞哭喊道:“外祖父!”
见父亲已经死去,管二夫人再也没有任何要带走管太傅的心思,为了自己逃命,管二夫人快步起身至炕边的圆桌上,她本来是要打算将灯火熄灭,让一片处于黑暗中,好趁机拨乱逃跑,不想却被回神极快的赵长宣从后面凌空劈了一掌,管二夫人的手已经接触到了油灯,因为赵长宣掌力的缘故,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冲去,手中的油灯也滚了几圈跌倒了炕上,火苗迅速沿着泼洒出来的黑油四处攀爬,管二夫人自己深觉胸口寒气四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后便迷迷糊糊地坠在炕边了。
因为炕上有被褥这些易燃物,不一会儿,整座炕都烧了起来,在火焰扑向自己之前,傅祥贞迅速拉起了吓得目瞪口呆的傅敏贞,与墨书一起跳下炕边,可能是冬日里的在屋内放熏笼将空气置干的缘故,火苗很容易便从幔帐窜上了房梁,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屋内已经是火势冲天,赵长宣被墨画一掌罡风扫过已经是伤了心脉,阴阳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变化,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虽然墨画的拳脚功夫不如赵长宣的精湛,但是体内纯阳纯罡内力却是赵长宣的克星,只因赵长宣所练身的是纯阴内力,优势便是施展的招式诡异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如今的赵长宣本就不适合运气,却因刚才管二夫人突然发难而在毫无考虑的情况下运气使出一招‘白梅化骨掌’击碎了管二夫人背后的十二根肋骨,赵长宣也因没有用自己的纯阴之力护住心脉而让游走在各个穴|道中的罡气冲入心脉,不能再使用任何招数。
傅祥贞见赵长宣也不立即过来取她们性命,而是在自身上点了几个穴|道,暗道:此时不跑就没有机会了,左手拉着墨书,右手带着傅敏贞立即起身向门外跑去,墨书还好,行动上完全配合傅祥贞,但是右手边的傅敏贞就如一滩烂泥般必须得拖着走,傅祥贞一边拖一边道:“快些振作起来,难道你想死在这里吗?”
傅敏贞哭道:“长姐,我现在浑身上下使不上劲,你千万别抛下我。”傅敏贞话音刚落便见拉着自己傅祥贞‘啊’的叫了一声后软到在自己身侧,墨书也停了脚步,惨白着小脸扶着傅祥贞,“姑娘……”傅敏贞忐忑不安地回过头去,原来那黑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三人的后方,并且将剑刺入了傅祥贞的后背,傅敏贞哆哆嗦嗦地用手将自己往门边拖了几步便没有力气了,心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在中间,不然目标就太明显了。
傅祥贞觉得自己后背是侵入骨髓的疼,这种疼扩散到了周身的肌肤让她难受得说出不出任何话,傅祥贞倒在墨书怀里看着高高在上的赵长宣,前世自己将绣好的厚鞋袜递给他时,他还露出了娇羞的模样,那一抹动人的红晕让她以为自己有的不是小叔子而是小姑子,但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一个不畏鲜血四溅的魔头,“你……”傅祥贞艰难地轻起朱唇。
“哎呀,这可不好,这三个都是娇滴滴的姑娘,你怎么舍得下手呢。”这种带有调笑意味的声音,是顾玄理!傅祥贞完全放下了心房,顾玄理来了。
赵长宣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子,但见对方玉钗束发,一身靛蓝色素面杭绸鹤氅,整个人是英姿勃发玉树临风,赵长宣面上镇定的笑道:“我现在再不济,也能将你这弱不禁风的男子手刃在剑下。”
顾玄理摇头晃脑闭着眼道,“你当然能将我手刃在剑下了,因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嘛,平时不过是跑几圈院子,练练太极拳将身材给练好,然后以此得到漂亮姑娘们的一记青眼,根本就不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不过呢……”这个时候两个只着蓝袍直裰的健硕大汉分别走上了顾玄理左右两边,“他们两个可是武艺高强,你要是在平时的状态还可以和他们斗一斗,切磋一下武艺,现在硬上的话,只会有被他们切磋的份儿,所以我劝你……”
“顾公子,人都跑了。”墨书没好气道。
顾玄理睁开眼睛左右四看,“咦,太没有礼貌了,我还没说完话呢,这个杀手还真是没家教!”顾玄理左右两边的左言和右言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顾玄理打量了墨书一眼,“你应该还能走路,这样一来左言或者右言少了怜香惜玉的机会。”话毕便弯身抱起了后背满是鲜血的傅祥贞后轻轻道:“你也太乱来了,我还指望你以后当上王妃照看我呢。”
傅敏贞对着顾玄理道:“恩公,我没与力气走路了,求求你……”眸中渴望之色很是明显,顾玄理见了对着身后的左言右言道:“哎,刚才我的话还是收回,你们又有了怜香惜玉的机会。”两位彪形大汉闻言苦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可以不收回吗?’。不过火苗情势危急,两人也不再说什么,只能按照自家公子的话去做。
左言与右言面面相觑,右言道:“刚才我已经将那受伤的女子抱到马车了。”意思就是说现在轮到你献身了,左言只能沉默地将傅敏贞抱起,之后一行人便往院外走去了。
还有一丝力气的傅祥贞目光错过有力的手臂看了一眼祥梨阁,在漫天熊熊大火中,好似和管二夫人无神的目光对了正着,所有的仇恨算计暗杀都在猛烈呼啸的烈火中化为灰烬……
管二夫人看着傅祥贞渐渐远去的身影,心知自己肯定会葬身火海之中,因为被赵长宣打碎肋骨的原因,此时的管二夫人就算是被烧得痛不欲生也喊不出任何声音,管二夫人嘴唇蠕动,勉强含着焰火说出几句话,“原来被烧死是这般的感觉……这般的懊悔……姐姐……”管初柔叹息一声看向红彤彤的上空,似乎有俏媚的姐姐浮现出来,在火光映照中,姐姐还是那般的肤白如雪,娇俏可喜,一双妙目如就如天上的明星,那宜嗔宜喜的红唇似是在说,“妹妹,我看那个俞先生可不是什么好人,那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望过去,都好似有一团火般,让人看了怪害怕的,你千万不要与他单独在一起。”
“等一会我会将你放进傅府的马车里,我就与左言和右言在不远处,这里火光冲天,一会就有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过来了,等你安全了,我便会离去。”顾玄理边走边说。
他是为了我的名誉着想吧,傅祥贞心里很是感激,“谢谢。”说出来的话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