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2·沧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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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青丝2·沧都篇-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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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了这么久?想起昏过去之前牢里那奇异的一幕,我蓦然睁大眼睛,挣扎着撑起身子:“我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牢里吗?” 
  安远兮扶我坐起来:“我们也觉着奇怪呢,几天前官府来通知我们接你出去,说是有人把你保出来了,我们正奇怪官府怎么不直接放人反而来通知我们这么麻烦,去了大牢才发现你昏迷在地上,把我们吓坏了。” 
  “跟我关在一起那个神婆怎么样了?”那龙婆被火烧得那么惨,不知道官府会不会认为是我杀了她。 
  “那个神婆?”安远兮皱了皱眉,“她没怎么样啊,那婆子疯癫癫的,我们去接你的时候,她蹲在墙角一直在哪里神叨叨地念‘大仙饶命,真神显灵’什么的……” 
  我怔了怔,她没死吗?我明明看到她被火烧了?怎么会没事?随即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是谁也无法解释的,难道是我的幻觉? 
  “叶姐姐,你怎么会晕过去?”安生伏在我的床边,天真地道,“我们听到你一直在说胡话……” 
  “是吗?我说什么了?”我笑着看他,他歪着头,想了一下,笑道:“听不清,好似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好了,叶姑娘刚刚才醒,你不要吵她休息。”安远兮推了安生一下,“你带金莎出去玩吧。” 
  两个孩子乖乖地出去了,我看了安远兮一眼,疑惑地道:“谁把我保出来的?是云老爷的那位朋友?” 
  “应该不是,那日我陪小红去宝祥食府找那里的掌柜,结果他们的掌柜出门了,说要过两日才回来,那个板指根本还没来得及交出去,没想到官府就派人来通知我们去牢里接你了。”安远兮道。 
  不是云老爷的朋友帮忙?那会是谁?把我从牢里保出去?我在沧都,不认识其他的人了啊?头隐隐有些抽痛,安远兮看我脸色不对,轻声道:“你才醒,先别想那么多,等身子好了再去府衙打听便是。” 
  我点点头,躺下来,闭上眼睛。是呵,过几日去查吧,反正沧都府衙也不会跑了。
反思
  却没能从府衙打听到任何消息,那师爷只是笑道:“叶老板,有人出银子作保,必是你的熟人,你承了情就是。” 
  心中万千疑惑,但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转身走出来,摸着脖子上的黑玉,我迟疑了一下,抬头对小红道:“我想去牢里看个人。” 
  “姑娘想去看谁?”小红诧异地扬眉,想是没想到我在大牢里只呆了两天,便有想看的人。 
  “跟我关在一起的龙婆,我有些事还没搞明白,想问她。”我垂下手,这两天在家里,我拿着玉唤了冥焰的名字多次,仍是没有得到回应,那玉,也如平日一般,静静地垂在我的脖子上,没什么不同。难道我那日在牢里见到那一幕奇异的境像,真的是我的幻觉? 
  买通了狱卒进去,那狱卒笑道:“倒没见过你这么有心的,不过跟她在一起关了两天,竟来看她?” 
  我笑笑不语,走近那间牢房,龙婆仍旧蓬头垢面地坐在墙角,痴痴呆呆地念叨着:“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走近栏栅,看着她:“龙婆?” 
  她像是没听到我的说,只是目光呆滞地望着地板:“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我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向那狱卒:“她怎么这样了?” 
  “谁知道那婆子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她关一个牢房么?”狱卒嗤道,“这神婆最会装神弄鬼的骗人,这会子不知道又是使什么鬼把戏。有话快说,不过看这老婆子这样子,也怕是说不了什么。”说完,狱卒转身走了。 
  是么,这龙婆是个神棍,是个骗子,那么那场所谓的血礼,不过是想骗我身上那块黑玉吧?我之前应允她取下那块玉时,心里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想着,取下来又怎么样,总还是在这牢里,若是她不能帮我找到冥焰,那玉我自然还能取回去。 
  我蹲下身,望着痴痴呆呆的龙婆,我那日明明见她被黑龙喷出的火焰烧得满地翻滚,此际她好端端地坐在墙角,哪里有半分被火烧过的痕象?真的,是幻觉吗?那龙婆口中又何以会一直念念有辞? 


  “龙婆?”我不死心地又叫了一次,她仍旧保持着自己的姿势,神叨叨地重复着“大仙饶命”。小红蹲下来,轻声道:“姑娘,看来现在问不到她什么,过些日子,等她的神智清醒些再来吧。” 
  我蹙着眉,想了想,望了龙婆一眼,想起那日她初到我脖上黑玉时,满脸震惊,一字一字地把她那天的话念出来:“宿星轮回,天道真神?” 
  龙婆全身一僵,顿时停止了念叨,我心中一喜,看来她对这句话有印象,我继续道:“宿星轮回,天道真神,宿星轮回,天道真神……” 
  她缓缓地转过头,向我看过来,我见她有了反应,立即道:“龙婆,你认不认得我?” 
  她呆呆地看着我,不言不语,我心中一急,将脖子上的黑玉拎起来:“你记不记得这块玉?” 
  龙婆脸上顿时露出恐惧的表情,双手抱住脑袋,缩到墙角,大声惨叫起来:“救命啊……,大仙饶命……,饶了老婆子吧,救命……” 
  我被她凄厉的喊叫吓住了,惊得站起来,狱卒跑过来,不耐烦地嚷嚷:“吵什么吵什么?不准叫了!”龙婆尤在那里惨叫,那狱卒转过道:“我说你们快走吧!弄得人一刻不得消停!” 
  我见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和小红走出去。这次的府衙之行一无所获,没有从龙婆那里打听到什么,亦探不到是什么人保的我。锦绣庄和火锅店被官府清盘了,我还欠着林老板四千两银子。这林老板倒也奇怪,自我被保出来之后,倒来找我,说同意给我时间筹款,不是合约上的三日,而是以十日为期。 
  这前后态度的转变,真是让我大为诧异,我疑心是保我出来那神秘人暗中进行了调停,那林老板却不露一点口风,只道:“之前是林某考虑不周,叶老板关在牢里也还不出钱,还不如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 
  早点儿想通了何必这么费事?只是,我拿着云老爷子留下的翠玉板指,低头思量着,小红他们没找到人,也许不是找不到,只是避而不见吧?说到底,我与那云老爷子到底交情不深,何况还隔了那么一重关系,只是去找他的朋友。我叹了口气,四千两银子,到哪里去弄?这玉板指看上去也值点钱,不如拿去当了,既然我脖子上的黑玉都能值八千两,这翠玉值个四千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转而又啐了自己一口,叶海花,看你那点儿出息!若是有一日再遇到那个云老爷,拿什么跟人交待? 
  不过,心里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倒弄得我一刻不得消停。我厚颜无耻地想,反正这板指是云老爷子送我的,我拿它去找人帮忙是帮忙,把它当掉也相当于帮了我的忙。我不识货,也不知道这板指到底值不值钱,不如先拿去当铺估个价,反正,还有几日时间,若这板指真的值钱,到最后一日实在还不出钱,就拿它抵债。 
  这么想着,我捏着板指,对小红道:“小红,咱们去找间当铺。” 
  进了沧都最大的当铺“得福堂”,将手中的板指递给掌柜:“老板,看看这玉板指值多少钱?” 
  他拿过翠玉板指,眼中闪过一丝诧色,看了我一眼,笑道:“姑娘,这东西值不了两个钱?” 
  “那值多少?”我留意到他眼中的诧色,想起当铺这行的规矩,什么都说成是破的,无非是想压价罢了。 
  “顶多五十两!”掌柜的道。的 
  “什么?”我跳起来,“这板指玉色均匀,青色欲滴,成色极佳,是上好的货色,老板你再看看!”我即使不识货,也看出这玉色细腻,何况那云老爷子看上去那么富贵,怎么会用这么便宜的玉器? 
  “姑娘,古玩玉器,本身的价值也许并不高,但是若有传说附身,或是尊贵盛名之人用过,那价值又有不同。”掌柜地把玉板指放到柜台上,“你这玉板指只值这个价,你当不当?” 
  当个鬼,五十两和四千两差得太远了,我气结地抓过玉板指,没好气地道:“不当了。” 
  又找了家当铺,得到的答案差不多,价钱反而出得更低,只出到四十两。又换了一间,那家竟然说这玉板指是染玉,一钱不值,我差点呕得吐血,看来这板指拿到哪个当铺,都换不到更高的价钱了。 
  当板指还债指望断了。我郁闷地走在街上,小红知我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只静静地跟在我身后,穿过市集,小红突然“咦”了一声,我转头看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街角,我转过头,看到那里摆了个书画摊子,摊主埋着头在写什么,我望着那人,怔了怔,竟然是安远兮。怪不得这几日都见不着他人,原来在这市集上摆摊儿,他这么缺钱么?他在绣庄做这几个月,挣的钱也够用几年了,何至于要来摆摊卖字? 
  我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他没同我说,想必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小红轻声道:“我听安生说他家公子每日替人抄书抄到很晚,白日还到集上来摆摊卖字,原来是真的……” 
  “抄书?”我看着安远兮埋头在抄的,可不正是像书,“他缺钱么?卖字能卖多少钱?” 
  小红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姑娘糊涂了,安总管是在帮姑娘筹钱呢。安生说,安总管接了好多抄书的活儿回来做,这几日每日都只睡一两个时辰……” 
  我怔住了。 
  此际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我从来没有正视过我负债的问题,自来到这里,我挣的每一笔钱,都带着投机取巧的嫌疑,在我看来,钱是好挣的,我的负债总会得到解决,可是,怎么解决?安远兮也许不知道怎么解决,他只会老老实实找他最熟悉的事来做,循规蹈矩地挣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几十文钱。我一直以施恩者的身份出现在安远兮的面前的,我是他的老板,我付他工资,我在心理上比他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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