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聂风:
保重!
阿铁”
没有激|情!千叮万嘱只化为保重两个字;聂风呆呆的看着这纸短笺,木然道:“他,终于去了。”
说着把另一纸阿铁写给雪缘的短笺放到雪缘手上,这纸短笺,他当然不会看。
神母若无其事的道:“我早知他会不辞而别,他不想瞧见我泪眼盈盈的样子。”
“可是,至少,我们也该坚持与他同去,他此去实太凶险。”聂风斜瞥神母。
神母道:“我知道,我还知道,他身上已没有移天神诀。”
聂风一惊,问:“甚么?他已没有移天神诀?”
“不错,他既已把真元给回雪缘,如今所余的便中有他从前武功了;不过不用操心,他还有神石……”原来阿铁已没有移天神诀,那他此行将会更为凶险逾倍。
“但……”聂风不知该怎样说,他只是感到神母不应让阿铁单独前去。
“聂风。”神母猝然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何忍心让阿铁单独前去?”
“嗯。”聂风没有否认,神母遂道:“那只因为,我太清楚阿铁,若我们与他一起前去,他会顾虑我们,反而不能专心面对他的敌人——神。”
“可是,你毕竟真的让他一人去了……”
“是吗,难道你真的肯定我不会暗中跟着他一起?”神母狡黠地反问。
“你……会吗?”聂风愕然。
神一双眼睛蕴含笑意,斜眸巧问:“难道你不会?”
乍闻此问,聂风逐渐明白神母的意思,他俊朗的脸上,也冉冉泛起一丝会心微笑。
“神母,直至现在,我方才发觉,你比我想像中可爱多了。”
神母又笑道:“我也发觉,真正的神风腿聂风,比我听回来的聂风,也可爱多。”
不错!正因为世上还有像聂风神母这样的人,故人间才没那样悲哀……
“哪,神母,我们将要怎样安置雪缘姑娘?”聂风忽地醒觉,他俩还要照顾雪缘。
神母道:“不怎么样!我们这就背着她一起去;因为即使七日后雪缘苏醒,她也不会干坐在这里等阿铁死的。”
聂风不禁仰天呼了口气,他也明白,既然阿铁不忍见她半死不生,她不会自己独活的。
聂风回望神母,再问:“神母,那我们如今该往何处?”
神母简短地答:“酆都。”
“酆都?”聂风一怔,他从没听说过神州有此郡此都。
“不错,酆都是传说中的冥府,也是搜神宫所在的——”
“鬼都……”
“饿鬼之都!”
五日后,距离神州大祸的日子还有二十天。
又是这个冷如万载玄冰的地方,又是这个似是没有岁月、没有将来的——
搜神宫。
那群吃了兽丸。投有思想的徒众依旧木无表情的跪着,似乎从来也没有移动过,也没有资格随意移动。
只有法智,在神面前,才有少许资格移动。
就像如今,他已把神将与阿黑带回来,并囚押在搜神宫一个隐秘牢狱,接着便是向神报告他的一切。
但见他此刻已跪在神的那道帷帐前,深深的低着头,并且朗声道:“神,属下不才,未能夺得神石,只是己把神将这叛徒了回来,而且同时更擒下步惊云之弟阿黑;这个阿黑,将会令步惊云于十天内不得不携同神石为晋见神……”
帷帐后的神默默的听罢法智的报告,过了半晌,终于以一种极具威仪的声调嘉许:
“很好,法智,你干的很好。”
法智问:“神,属下下一步需步步惊云的前来准备些什么?”
神徐徐道:“不用了,你做的已很足够,我只是要他前来而已。”
法智一愕:
“但,难道……神不怕步惊云在晋见你时,会对神有所不敬、有所不利,难道真的不用属下为此稍作防范?”
神闻言霍地冷笑:“法智,你也实在太小觑本神了,你认为,凭区区一个步惊云便可以伤我吗?”
法智怯懦地答:“步惊云当然不能,只是,他手上有神石……”
乍听神石二字,神的冷笑声更为张狂,道:“嘿嘿,神石?一百年前,本神还会希罕它,如今,它要来何用?”
甚么?神竟已不再希罕神石,难道他已具备比神石还要利害许多的力量?
“只是,步惊云加上神石,也许不能小……”法智本想说不能小觑步惊云,可是神在此时猝地打断了他的话,岔开了话题:
“法智,别再说这些泄气的话,就乘着本神今日有点雅兴,告诉你一些你很想知道的事情。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究竟本神为何把新练成的摩诃无量,传给步惊云?”
法智一惊,当下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帷帐内神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道:“属下不敢。”
这是本神因你立功赏给你的,你不用不敢,而且——神续道:“神无戏言!”
是的!神无戏言,法智太清楚了,神要杀的人,一定要杀!
他惟有战战兢的步进帷帐之内,只见神早已背向着他,背负双手矗立。
自加入搜神宫以来,法智活到这把年纪,迄今未曾见过神的真面目,也未尝和神如此接近;这还是他第一次不用隔着帷帐,与神并肩而立。
神虽然背向法智,惟其所散发的无敌气势已令法智渐感窒息,而且以其二百多年的盖世修为,当然早便听见法智已步进帷帐之内,神道:“法智,今日我要把一切告诉你,一来是因为你和本神一样,抱有远大理想,如今已是你知道一切的适当时候;二来,我尚有些事要倚仗你……”
“我要把摩诃无量传给步惊云,只因为……”
“步惊云就是我,我就是步惊云……”
语声方歇,神已突然回过头来,法智终于与神面对着面,彻底看清楚神的真正面目;他,当场呆住!
不!不可能!法智在心中呐喊了千遍万遍,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他所看见的神的真正面目,竟然是——
步!惊!云!
第十六章 留给最爱
“可惜,谁敢肯定……”
“世上……真有轮回?”
雪缘一面苦笑呢喃,一面把手上刚刚阅毕的短笺仔细折叠。
纸很薄,雪缘的命也没有这纸短笺那样薄。
然而如斯轻、如斯薄的纸,却填满诉不尽的恩义情浓……
故把短笺折叠后,雪缘随即小心翼翼的把它揣到怀中,生怕它有丝毫损毁;只因为,这也许已是阿铁此生留她的唯一回忆也许,更是一纸断魂前的遗书。
而如今她身处之地,是一间简洁素净的小居,小民居内除她以外竟别无他人。
神母呢?聂风呢。他俩估哪?难道他们已改变主意,把她留下来再各自追寻找阿铁。雪缘虽甫从昏迷中醒来,却并没有为自己因何身在此处而讶异,也没为自己那头变得银白的长发而担忧,她根本全不在乎这些,她唯一关心的,只是放在其手中的这纸短笺,和短笺上阿铁所写的“心”。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心。
“精彩”的男人总有精彩的前路。精彩的一生;她庆幸自己曾遇上一个这样精彩的男人。
只是,她也是一个相当精彩的女人。
所以,她不会让他单独求死。
她怎能不去?
“轧”的一声,雪缘已轻轻推开屋门,正想离开,然而就在此时,她便发觉屋外小园之中的一座假石山上,正默默坐着一个男子,一个长发飘飞,异常俊逸的男子。
那男子乍见雪缘步出屋门,不由温然一笑,道:“雪缘姑娘,想不到你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早醒来,你早醒了整整一天……”
雪缘一愕,记忆中,她似乎从没见过这个男子,不禁惭惭的道:“你……怎知道我唤作雪缘?你是……”
她还未有机会问下去,便有一个声音从假石山后传出,朗朗而道:“他是一个不惜与阿铁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孟钵救你的人,他正是——”
“步惊云五年前的那师弟——聂风”
“聂风?”发缘十分诧异,她锨记得,五年前她瞥见步惊云的第一眼,同时也瞥见两个年幼的少年——聂风和断浪,她想不到其中之一的聂风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且还已牵于涉于此事之中。
然而此际最令感到诧异的并不止于聂风,还有那个在假石山后说话的人,因为那人已从假石山后缓缓步出。
那人的声音本来苍老非常,如果单听那人的声音,雪缘势难料到,从假石山后步出的人,竟尔会是一个年约十六。看来比她更为年轻的——
俏丽少女。
“你是……”雪缘有点迷惑,她虽然从没见过这陌生少女,却感到这少妇的眼神异常亲切。
“我是——”这名少女深深的飘着雪缘,诡异一笑,道:“当年白素贞的侍婢——小青。”
“小青?你……就是百多年前与白素贞一起的小青?自从神赦免你的死罪后,你不是早被他因在神官的神秘牢狱内,不见天日?”
那名少女又是一笑,答:“那只是神的谎话而已。神要尽地利用我,他不想当年的搜神宫门众和知道他并没有把我因禁,才命我一直隐藏身份行事,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她说着忽地以自己那条阔大的袖子往脸上一指,只见袖子过处,她的一张脸赫然换上了一张异常苍老的脸,这张脸正是——
“徐妈……”雪缘情不自禁的低呼一声,这个换上徐妈面的人复又语意深长的道:“我不单是小青、徐妈,我还是一个你异常熟悉的人。”
言毕蓦又以袖子往自己脸上一指,雪缘乍看之下,当场咋舌!她简直无法置信,眼前的徐妈又挂上另一张花斑斑的面具,这张面具,象征着面具主人百多年来的神秘身份,这张面具,也会带给雪缘如母亲般温暖……
“神母!你……是神母?”
直至如今,她方才明白,自己一直所知的秘密,竟然是那样的少!
神母终于回复她神母独有的声音,道:“很讶异吧?可惜如今并非解释一切的时候,而是我们全力追上阿铁的时候……”
“一切前因后果,以及你昏迷后所发生的事,就让我们在徐中再谈吧。”
雪缘勉强从极度惊中定了定神,问:“追上阿铁?阿铁不是早已前赴搜神宫?我们仍有足够时间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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