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小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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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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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早……说过,我一生一切……都会跟定他,这个决定……绝不会变,只是……我有预感,自己……的一生一世……不会太长,也许……不久以后……”

但听见具不死之身的她也在预言自己会死,神母震惊道:“别再胡思乱想,你……还是好好等他回来吃粥吧!时候不早,我要走了!”

是的!桌上还有一碗她下了千般心思的粥,等待着她心中的人回来吃!

雪缘默默的坐回桌子旁,神母正欲转身离去,雪缘猝然又道:“神母,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尽管说。”

“应承我,若……有天我……真的遇上……什么不测,求求你,代我一生……保护他,特别是……不要给大神官……”

眼见她对他如此情痴,神母还未待她把话说完,已道:“好,我应承你,只要我神母有生一日,步惊云绝不会死。”

能得神母出言答应,雪缘很放心,缓缓的阖上眼睛,道:“谢谢您,神母。我不忍看着你走,请你在我张开眼睛前走吧!”

又是“谢谢”!这个女子,怎的说“谢谢”成了习惯?

神母面具下的双目看来亦暗暗泛起一片泪光,她最后为她吐出五个字:

“好!你要保重!”

跟着便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

可惜,这一夜当阿铁回家之后,依旧没有吃她为他所煮的粥。

他只喝酒。

※※※

第十七天。

阿铁今天很早便已出外采药,只因他的酒愈喝愈凶,愈喝愈多,根本没有余钱可以买酒来喝,惟一方法,便是拼命的去采多一点药。

可是上天似乎也不希望他如此酗酒下去,采了老半天,阿铁草篓中的药仍是少得可怜,不单如此,在黄昏回程的时候,更下起雨来。

阿铁忙走到树下避雨,满以为待雨停后便可回家,这场雨却居然下了半个时辰,阿铁在百无聊赖之下,遂把自己早放在草篓中的那过来酒拿出来。

阿铁心想,酒,真是人类的猪朋狗友,只要还有钱便还有酒喝,猪朋狗友也会围绕身边。若一朝山穷水尽,不仅无钱买酒,连猪朋狗友亦避之则吉。

雨下得愈来愈急,阿铁一壹下肚,已开始有点醉意。

他等得不耐烦了,故乘着五分酒兴,也不再理会雨停没有,缓缓的站起来,碰碰跌跌的直向前行。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把他打得浑身湿透,他却似无所觉,斗地脚下一滑,一个踉跄,便倒地翻滚,恍如他的一生也随之倒下。

翻呀翻,一直翻至西湖畔,苏堤边。

雨水不停的打在湖水上,掀起了无数中浅笑着的涟漪;阿铁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他的倒影苍白得惨无血色,原来他在大喝之后,面色会变得如斯铁青。

这个就是自己了?这个就是步惊云了?

阿铁惨笑,心想:这样让自己颓萎下去也好,他不要当什么不哭死神!

他不由自主的抚着自己的脸,接着,他突然发现一件怪事!

赫见湖中自己那个影倒影,竟然没有像自己一般以手抚脸,而且,还向阿铁展露一丝诡异的微笑。

阿铁一骇,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个清楚,这一次水中的倒影却并无异样。

阿铁方才感到宽心不少,可能是自己喝得大多酒了,双目才会如此昏花、不济。

正想勉强再站起来,霍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赫然从湖下闪电伸出,一把看攫着呵铁颈后,发力狂拉,想硬生生把阿铁的头拉进水中。

呵铁大惊,当下酒意也消了一半,急忙以双手拼命按着堤边。

这五年来,他在村中一直以力大无穷见称,如今生死攸关,更是使尽全力,“哗啦”一声,他身形猛地向后撑起,水中狂拉他后颈的人也给他硬生生拉出水面。

二人一起重重跌到地上,阿铁于惊惶中定神一看来人,不禁当场大声惊呼一声:

“阿黑?”

不错!眼前人和阿铁长得一模一样,而阿铁只消一眼便知道他是阿黑;阿黑那种冰冷的眼神,他与他共同生活五年,一眼便可认出。

原来适才水中的倒影并非阿铁自己,而是阿黑!

只是,阿黑此时正冷冷的盯着阿铁,嘴角又泛起那丝邪异的微笑,就像完全不认得阿铁是他大哥一样。

在他眼中,阿铁似乎已成为了他要擒杀的——猎物!

如今既然一击不能得手,阿黑亦不再勾留,双腿一蹬,便回身退走,身形之快,简直有如一头黑色的豹,矫健无比,速度令人咋舌!

“阿黑,别走!”阿铁慌忙站起来发足狂追,然而阿黑的快看来已是人的极限,阿铁根本无法追上。而且追出不及百丈,阿铁体内的酒意也因发足狂奔而愈来愈盛,他斗觉酒气攻心,脑海一阵迷糊,便扑跌在地上。

可是在他失去知觉之前,口中远是不断如梦呓般呢喃道:

“听好,阿黑……你真的……没有死,但……你……为……何……完全……不……认得……我?”

“阿……黑,我……是……你……的……大……哥……啊……”

呢喃声冉冉沉不可闻,阿铁终于昏了过去。

滂沱大雨还是下着,似在哀悼着人间有情……

※※※

这一倒,阿铁就整整昏了两天。

只因为,雪缘发现他的时候,他仍是倒卧在大雨之下,浑身已给丽水打至僵硬。

然而雪缘把他带回家里后,他的身体反而开始发热,他病了。

阿铁的脑海虽一片迷糊,惟仍可依稀感到雪缘把他的上衣脱去,一双玉手抵住他的背门,他当然明白她想干些什么,他迷迷糊糊地、虚弱地喊:

“不……要,我……不要你……破誓,以……移天……神……神……决……替……我……驱……热……”

雪缘的掌立时顿止了。阿铁感到,她又为他穿回上衣,两颗烫热的水珠,滴在他的脸上,他还没机会琢磨那是什么水珠,已随即什么也无法感觉了。

再度回复知觉的时候,阿铁是给一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他已无大碍,醒来后便可下床了,不过,为要让他能好好固本培元,你一会把这碗早已煎好的药喂给他服下吧。”

阿铁又听到雪缘唯唯称是的声音:

“我明白的,多谢大夫!可惜这些银子还不足够,我索性打后给你一起送来吧!”

阿铁开眼睛,只见雪缘正把一个男人送出门外;那个男人,正是村里收费最昂、最医术亦最高明的唐大夫。

唐大夫离去后,雪缘方才缓缓转身,拿出一些碎银子一面细数着,一面满怀心事地步回屋内,乍见阿铁已从床上下来,脸上的愁容登时一扫而空,喜形于色问:“阿铁,你……醒过来了?”

阿铁并没回答,只徐徐坐到桌旁。

雪缘不以为意,一边把余银放到桌上,一边道:“你醒过来便好了。你知否自己已昏了两天,全身火热?我本想以移天神诀替你驱热你又不肯,惟有找唐大夫回来替你医病……”

说着正想端起那碗培元药茶给阿铁服下,讵料还未触及那碗药,阿铁猝地道:“唐大夫素来收费最昂,你,那来这么多的银子?”

他指着桌上的碎银子,雪缘纷厌陡变,想不到阿铁甫醒来便问这个问题,霎时答不出话来。

她前来阿铁家暂住之时身上并无分文,在也是以徐妈留下的一袋米粮赖以为生,如今又为何有那样多的银子?看来,这些银子的来历大有问题。

阿铁斜瞥着她,猜测:“这些银子,是你回去搜神宫分坛拿回来的吧?”

“我……”

雪缘没料到阿铁居然会如此猜度她,看来十分失望,陡地哑口无语,站了半晌,正想张口解释,然而阿铁并不给她任何机会解释,他勃然变色,高声道:“难道……你已忘了自己的誓言?你不是说过绝不回去哪里?绝不再取哪里半分半文?你要重过新生?”

雪缘的头垂得很低,低得令人无法可辨她此际的脸色,她可有半分委屈?

阿铁第一次如此疾言遽色地道:“我讨厌没有原则的人!即使你拿钱回来救我也不会多谢你,我不想再见你!”

说罢演手一挥,当场把桌上的药与银子一扫!他是故意的,他要乘势赶走她!

“崩”的一下碗破声混和了银子细碎的堕地声,顷刻之间,地上撒满了寥落的银子,还有药碗的碎片,和倾泻了药茶。

那些银子,散露得如同雪缘被伤害了的自尊。

那些碎片,碎得有如她此刻的心。

雪缘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那些银子,眼泪已不住在她眶内打滚,但她远是忍着不流。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一片苦心,竟会换来阿铁如此无情的对待。

也许她本来预算阿铁醒来后,会因为她找来银子替他医病,会对她好一点,岂料如今……未曾相爱,已经无情!

他怒得一脸铁青,她落得一脸苍白,或许,这原是他和她的本来面目。

她忽尔凄然蹲下身子,徐徐的小心翼翼的捡抬那些撒了一地的银子,就像是一个遭子女遗弃街头,倚赖拾荒维生的老妇,她并无半丝抱怨。

纵是最无情的男人瞧见她伶仃可怜的样子也会不忍,不过阿铁仍不放过,道:“你犹执迷不悟,还要捡抬这些银子?”

雪缘并没抬头看他,只是自顾一边捡拾着银子,一边木然的道:“阿铁,无论……你喜不喜欢,这些……都是……我找来……的……银子,我……不会……胡乱……丢弃……”

说着已开始有点哽咽,但她仍深深低着头,不让阿铁瞧见她此际的脸色。

只因为,她的脸色正流露着真相;而真相,却是相当可悲,她宁愿他不知……

一宿无话,两宿无话,三宿也无话。阿铁似乎已绝不会和雪缘说半句话,也没有告诉她关于他遇见阿黑的事,免得她又牵涉入这件事内,他只想她仅快离开这里。

而且在病痛的第二天,他也不想在床上枕下去,免得再受她的照顾,故而一大清早便出去采药。

其实若真的要摆脱她,阿铁只消不再回去就是,可是天大地大,若不回家,又不知该往何处?更何况,阿黑可能随时都会回来他不明白,为何阿黑竟会安然未死,为何他又会一反常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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