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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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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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烈愣了愣,却叹了口气,道:“虽然你不把俺当大哥,俺可还是把你当做兄弟!”
我没有理会他。海妹若不是东方太保拉住,只怕已经冲上来与之决斗了。灵儿却也笑了笑,走上前来,问着:“这么说淳于大侠便是这天枢宫的主人啰?”
淳于烈看了看她,勉强地道:“不敢不敢,俺只不过是在此设宴款待诸位罢了!”
“只怕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海妹在后面揶喻着。
“是不是好酒,俺兄弟已经闻了出来!”他却厚颜无耻地笑了起来。
我对淳于烈的感情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又是恨、又是惜,此刻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当下道:“淳于烈,你以前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可以不追究,你如果不在这里阻拦我们,我当你还是大哥!”
淳于烈怔了怔,却没有回答。
我却觉得他还有些可救,当下又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结为兄弟时对天的盟誓吗?”
“俺没有忘。”他道。
“那你该知道,如果我们两人,谁有了异心,当死于剑下!”我道。
“哈哈!”他却大笑起来,道:“俺的兄弟,你果真天真,当时可记得是对哪把剑盟的誓吗?是俺这把富豪剑!”
我愣住了。
“你以为俺会那么傻,用自己的剑来杀自己吗?”他很得意:“所以说要谁有异心的话,那就是你了,你应该听俺的,不然,你就该死在此剑之下。”
“你卑鄙!”我气得浑身热血沸腾,但还是忍住了,我不想中了他的奸计,因为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容易做错事。
“俺是卑鄙了些。”他却苦笑起来:“俺早就有预感,你和俺之间迟早要成为仇敌,但俺没有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他有些伤感,又道:“俺喜欢你这个兄弟,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俺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是个被人看得起的人!但俺不能背弃俺的父命,俺必须守住这座赤金天枢宫,因为这是俺的家!”
我怔住了,从来没有想过淳于烈也有父亲,也会有家。
“兄弟!”他恳切地道:“你若还念你我过去的情意,便陪俺喝一这最后一回酒,这回之后,俺和你就是敌人。不论是你死在俺手里,还是俺死在你的手里,大家都不要有怨言,都不要遗憾;你若认为俺对不起你,怕俺谋害于你,这酒不喝也罢!”
“谁喝你的臭酒!”丁哥儿不等我答话已经在后面骂上了:“淳于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我大哥,你就算不死在李自笑的箭下,也会死在独孤庆的手里;若不是我大哥,你已经被朴海婆的银雪功变成了冷尸;哼!若不是我大哥……”
“丁哥儿,这里不用你插嘴!”我喝断了丁哥儿的话,当下朗朗地道为:“好!淳于烈,我就接受你的好意。”
“俺就知道你是个豪爽的汉子!”淳于烈笑了,笑得眼泪在眼眶中闪烁。
“大哥!”海妹却有些不放心地叫了一声,我只当没有听见,大步走上堂去。
酒是好酒,宴是好宴,可惜只有我和淳于烈两个人对饮,别人生怕这酒宴中会下毒,宁愿坐在我的身后。
“俺最好酒,但最怕喝无味的酒。”淳于烈举起酒碗来笑道:“兄弟可记得你与俺第一次饮酒是在哪里吗?”
“记得。”我也端起了酒碗:“是在蓝关前。”
“不错!是在蓝关前。”他说着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也随之饮尽。他还在笑着:“俺说过,一遇美女子,二遇美少年,三遇真英雄,俺的酒量便会大增,今日美女子也有,美少年也有,真英雄也有,俺应该一醉方休才是。”
我皱起了眉头,警告着他:“我是在陪你喝酒,并不是听你轻薄。”
淳于烈听着大笑了起来,干脆便抱起了酒坛子,“咕嘟嘟”的口对口灌将下去,与一枝梅倒是相像。
我也抱起了酒坛,当仁不让。
“你想不想听听俺的身世?”他放下酒坛,脸上带着笑意,但眼中流露着乞求。
“我在听。”我告诉他。
“哈哈!”他又笑了起来,却道:“你一定听一枝梅说过一些关于俺的事。”
“现在我在听你讲。”我道。
“好,这江湖上只知道俺是个游荡者,却从未有人真正知道俺为何浪荡。”他说着,猛饮了几口酒,却呛得咳出了眼泪,他还在装着笑,道:“这种事俺说出来,也知道你不会笑俺,俺就说与你听。”
我没有应答,但确实是在听。
“俺爹名唤淳于无颜,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也是七杀门里的人,就是俺这座天枢宫的主人。”他的声音沙哑,但很清晰:“俺娘是洛阳万春楼的名妓白芙蓉,她曾与大骗子梅贝戎相好过,生下了我大哥一枝梅,大哥一生下来便被梅贝戎带走,那梅贝戎便再没有回到洛阳。这时,俺娘碰到了俺爹,并为他生下了俺。那时俺爹是到那里避祸的,他的对头就是当时的天下第一美男子皇甫非凡。”
“原来皇甫非凡还曾是淳于烈他爹的对头,那淳于无颜一定不是个好东西!”我心中暗骂。
“后来皇甫非凡死了,俺爹旧习不改,丢下俺娘与俺走了。俺从小便是在万春楼长大,从小便被人玩弄于股掌间,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后来俺娘死了,俺也成为被人淫狎的娈童,直到十六岁那年,俺爹回来将俺带走。”他说得是那么轻松,我却深知这轻松之后的他背在身上一生的耻辱,这耻辱太重,重得让他也要如法炮制地去毁灭别人;这就象学生在课堂上被老师提问,自己答不出来,也希望别人答不出来。
“你恨你爹吗?”我问。
“是的,开始的时候很恨他,但他对俺很好,从来也没有人象他对俺那样的好。而且当后来俺知道了那件事,便再也恨不起他来了。”他道。
“什么事?”我问。
“他被一个女人阉了。”
我愣住了。
“你一定会说活该,是吗?”他却自嘲地道:“他确实是罪有应得。”
“但你就不应再走他的路,再去害别人。”我严肃地道。
“哈哈!俺不去找人家,人家可还是要找俺。”他说着又端起那一大坛子酒,大口大口地喝着,。良久,他却又欲哭无泪地大笑起来:“你知道吗?”他告诉我:“他们都知道俺作过相公,而且还是非常不错的相公,都愿意出银子请俺,男人也请,女人也请,就把俺当成个王八。”
我不由得有些黯然。这世界就是这样,作过贼,别人便会认为你永远是贼。
“但你不该丧失自己的人格。”我道。
“什么人格不人格的,俺已经没有了人格。”他笑着,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子:“既然人家又出钱,又愿意,俺又为什么不干呢?呸!这世上的人就是这么虚伪,白日里衣冠楚楚,正正经经,可是到了晚上,男的女的都是那一副德行,叫人恶心!”
“是的,是俺自己在堕落。”他说着又大口喝起酒来,直将这一大坛酒喝完,这才恳求着我道:“不管俺是好是坏,俺都认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兄弟,今日你我之间是会有一场生死之搏,到时俺若是死了,希望兄弟为俺做一件事。”
“你说吧!”我道。

     七宝宫 第二节 赤金天枢宫(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俺淳于烈游荡了一生,还没有个儿子。”他说着长叹了口气,道:“也许这就是老天对俺的惩罚,但跟过俺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总会留个一男半女,到时只希望兄弟能为俺寻一个来承继俺淳于家的烟火;若实在找不到,便让俺大哥过继一个给俺也好;他若也没有多余,就有劳兄弟多生几个儿郎,把那个最差的给俺就行了。”
封建社会的人就是封建,虽然淳于烈自命不凡,也脱不得这种封建思想。
“若此次兄弟不幸牺牲,俺知道你还无子,俺定会将俺最俏最聪明的孩子过继给你。”淳于烈最后道。
我笑了起来,这个淳于烈有的时候确实很让人好笑。当下道:“多谢你的美意,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中注定的事何必要去强求呢?”
“好!兄弟果然是一个想得开、放得下的人,俺自愧不如。”他说着又打开了一坛酒来,喝着喝着,便似那年一样,又开始脱起衣服,不过还算他给了我点儿面子,只脱光了上衣,裤子没有脱下来。
“今日有酒,岂能无歌?待俺再来为你唱上一首。”他说着便又似那年那样豪情大发,举剑在手,弹指而歌:“红尘白浪两茫茫,世事如秋霜;酒歌一曲为君唱,莫道男儿无泪心如钢!
+++++++++++琴心剑胆诗千行,一醉解忧伤;纵使悲来也是乐,哪管那锣鼓一歇,何处是家乡!”
他的歌声苍凉悲怆,仿佛是萧萧易水,壮士不回。
我却大笑起来,道:“你往日可不是这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还是让我来唱一歌吧!”说着,我拔出了飞龙剑,剑光在大殿中一闪,已发出了悦耳的脆鸣:“剑挺青萍意气豪,纷纷鬼胆落儿曹,休将七尺昂藏骨,却向狂夫换浊醪。”
“好歌!你的歌确实比俺的好,有豪气!”他赞道,又大口喝着酒。
我也大口地喝着酒。
“哈哈!”淳于烈忽然又大笑起来道:“兄弟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朋友已经不耐烦了吗?”
“我知道。”我回答。
“可是你没有回头。”他却说。
“我知道。”我答道:“丁哥儿先走的,项大哥后走,王不安第三,娇儿第四,他们通过了你的天枢宫,去了天璇宫。”
“兄弟果然是神眼通天,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住他们呢?”他问。
“你为什么不拦?”我却反问。
“有你陪俺喝酒,俺哪管他们去杀人放火!”淳于烈道。
“我也是。”我回答。
“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也许一去便回不来了。”他道。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可是他们也知道,但他们还是去了。”
“其实这个天枢宫,只你一个人说不定便可破,在武林榜上,你排在第十,俺排在第十六,你完全有把握赢俺,没有必要把你的朋友们都栓在这里,还不如让他们去前面帮帮忙。”他却为我出着主意,又好象是怕我人多,他打不过。
我不由得点了点头,确实担心他们的安危,本来说好的事,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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