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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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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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文墨尚未做母亲,所以对着刚出世的得月素手无策,便赐给贤昭仪抚养,如今,孩子的亲身母亲回来了,想见但不能见,此间之苦,她亦能体会一二。
  如此一来,实在两难,文墨就不知该如何办才好了。
  宴罢,几位王爷府上依次告辞,而其他几位嫔妃,也不敢在这一日争风吃醋,按着老规矩,皇帝就该和皇后在两仪殿内守岁。
  文墨的身子已经很重了,重到得撑着长青的手才能站起来,她想了想,道:“要不,皇上今儿个找旁人陪着守岁?臣妾这身子,实在熬不住啊。”
  新蕊和含槐正要上来搀扶皇后,被长青屏退了,他扶着她一点点往外挪,冷面哼道:“规矩,坏不得。”
  回两仪殿的路上,文墨向长青提起方才的得月公主一事,询问他到底该如何定夺。她眉头紧皱,是个感同身受、很是苦恼的样子,长青看在眼里,不由浅笑,未做回答。
  待下了轿撵,长青不舍得她走路,便将她打横托起,一路抱回暖阁的软榻上。
  文墨只得又问一遍,他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长叹一声“果真是变笨了”,似有无限惋惜。
  见她冷眉,横了一眼过来,长青才摊手,道:“当年是朕下得旨,怎么能说改就改?若不是你心软,朕必然是不会撤去禁令,所以,现在这滋味,也只有她自己受着了。”
  “且依朕看来,昭仪为人敦厚,得月在她身边,朕很放心。那人城府极重,又是个狠心的,若得月跟着她,只怕学不到什么好。”
  文墨不料他会说起这些,她倒是一怔,轻声狐疑道:“莫非,真变蠢了?怎么连这一茬都想不到了?”
  长青点头,文墨作势要打,被他一把捉住了,又指了指她隆起的腹部,笑道:“墨儿的才学,定然都被这个小家伙汲取去了,他定然是个极聪明伶俐的,只怕朕都比不上他。”
  两人相拥着说笑了会,还跟其他父母一样,畅想着腹中孩儿的模样,拟了好些个名字。而为了打发时间,两人决定下棋对弈,号称要一决胜负。
  可没过多久,文墨嗜睡的劲头就上来了,她每每落下一个子,就呵欠连天,到最后,径直单手托着腮,打起盹来。
  长青手里还拈着枚棋子,此时哭笑不得,便唤人进来伺候文墨先梳洗睡下。这个新年,他终将一个人在殿内枯坐到子时。
  无聊之下,长青披着大氅,去了承天门的角楼。从那里,能看到外头温暖的万家灯火,还有漫天璀璨的绚烂烟火。
  寒意瑟瑟,他负手而立,难得有心静的时候,就听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长青微微蹙眉,并没有回头。
  一个拢着纯白披风的人款步上前,微微福身,见了个礼,道:“皇上,夜里风寒,小心身子。”声音娇俏,有些熟悉,他想了半晌,也不知是谁。
  长青这才微微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这人梳着飞燕髻,簪一柄两层流苏,在夜幕底下流溢着五彩的光,纯白披风底下是一身红裙。这一切,让他觉得略微有些眼熟,而这人低着头,看不清模样,长青便吩咐她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起脸来,一双杏眼含水,如云似雾,痴痴往皇帝看了过去,她底下半张脸隐晦在暗色之中,透着些蛊惑之意。
  长青一怔之下,有个名字在他嘴里打了个转,却又被生生咽下,他问:“你是……”
  那人又垂下眼眸,面容隐在暗色之中,答道:“皇上心系政务与皇后,自然不记得嫔妾了,嫔妾乃是婉仪明氏。”
  长青“嗯”了一声,又将她端详一番,才淡淡道:“夜深了,朕欲回宫,你也早些歇着,别着凉了。”
  明婉仪未说其他,只福了福身,道:“嫔妾恭送皇上。”她一动,头上的流苏就跟着动起来,一派的奢华。
  过了年,头一日的早朝,被长青拖过年的两道请旨,不得不议。
  这第一道,安国公并柱国将军并右军都督庞阙辞官一事,皇帝终是半准了,去掉季堂手中所有的兵权,留了他国公的爵位。
  至第二道时,长青还未开口,礼亲王便主动将几个私藏的西姜俘虏交给了皇帝,又请了道旨意,还是望皇帝能指婚,至于指谁家的姑娘,却听凭皇帝做主。
  长青未料孝瑜一下子想通了,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连说几个“好”字,目光在底下诸臣脸上扫了扫,最后落在了贺治陶身上。
  贺治陶感觉到了皇帝的意思,他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地面,并不准备接招,自家姑娘还吵着要参加今年的选秀进宫,摁都摁不住,简直是一团乱麻……
  长青见此,也不再勉强,只好摇头笑道:“五弟,且宽心些,朕替你寻个好的,定给你指一门好婚事。”
  春日里,景祐年间的第二场选秀,悄然又至,而文墨也到了临盆待产的时候,阖宫上下忙碌着,只等这两桩喜事。

  第 92 章

  三月里的风光正好,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却比不过皇宫外的风景。
  皇宫东边的延喜门外,停着一辆辆马车,很是整齐,上头都是今年的秀女,人数虽多,却没人敢随意喧嚣。她们由宫中嬷嬷引着,进了皇宫,一直走到永和宫才停。
  永华宫,是个二进的院子,亦是皇宫里最富丽奢华的宫殿之一,原本是长青赐给凌叶眉的,可当年她没要,就一直这么空着,直到今年被用来做选秀之用。
  正殿之上,长青头戴黑纱翼善冠,身着红色衮服,敛色抿唇,面无表情,更显皇帝的威严。
  待听完内侍报的几个名字,再远远瞧着底下唯唯诺诺诸人,他就没什么想要问话的兴致,便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
  内侍领着这一批秀女鱼贯而出,紧接着,另外几人鱼贯而入,周而复始,怎么都看不完。可被皇帝留用的,却是极少,两个时辰过去,也不过才两三个罢了。
  也不知看了多少,长青已经有些乏了,身子不免微微歪斜,靠在宝座上,又不住地揉按额间。眼前这一批完了,他给小平子递去个眼色,复又偏头看向右手侧那人。
  文墨穿着深青色朝服,头上戴着凤冠,早就支撑不在,半歪着身子发呆。她一手捧着腹部,一手握着扶手,很是辛苦,见皇帝目光打量过来,不免讪笑。
  长青侧过身,悄声问道:“要不,你去歇会?”
  文墨摇头,她往他那儿靠了靠,亦压低声道:“臣妾瞧着皇上今天兴致缺缺,不多留几个?老祖宗可是耳提面命,务必要多挑些好的,否则——臣妾可不好向老祖宗交代。”
  长青唇角上翘,微微一笑,笑靥清浅,很是英俊。他看着眼前之人,心意柔柔,终开口道:“墨儿,我想和你商议件事。”
  文墨眉梢轻轻挑起,亦笑弯了眼,道:“到底是何事,竟要皇上在臣妾跟前伏小做低?哪儿还有事需要皇上来跟臣妾商议?”
  这话似乎是别具深意,长青的脸色变得尴尬,他有些不自在:“等今天夜里再和你说。”
  文墨笑着“嗯”了一声,身子往回挪了挪,长青也回过身去,接着传人进来。她盯着他的背影,眼里的笑意渐渐隐去,嘴角一并耷拉下来。
  除夕夜里,那位明氏之事,长青吩咐当日的几名随侍不得外传,他瞒住了众人,自然也包括文墨,他也说不清楚为何,只是觉得这人很……熟悉。
  后来,内务府的内监来伺候皇帝翻牌子,长青便有意无意地时常翻起这人的牌子。他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静静看着这人,他心底里便似乎有了些宽慰之意。
  明氏常常伏在他身旁,一双杏眼直愣愣地仰望着他,然后,指尖轻抚过他的眉心,软语道:“陛下,可是有何烦心之事?”可愈是这样,他会愈加心烦,然后慌不择路地逃回到文墨身边。
  心底的这道异样折磨着他,三个月里,长青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倾诉,他只能隔些日子去瞧瞧这位明氏,好像只有如此才能得到舒缓,可这似乎亦是毒,他更加上瘾。
  长青以为自己掩饰的极好,可皇帝的一举一动,能逃过旁人的眼,可怎么会逃得开文墨的眼睛?
  于文墨而言,皇帝最近有了个新宠,他心里头挺喜欢的,可偏偏还得顾及她的身子和情绪,小心地掩饰着。这个认知,让文墨有些难堪。
  至于那位明婉仪,她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人入宫这几年,一直没什么特别,还容易听信丽婉仪的挑拨。现如今到底是什么,引得他一去再去?
  文墨还正神游太虚,就听内侍唱喏道:“……贺萌枝……”,她猛地回过神来,往底下看去。
  一个俏丽的身影利落地上前两步,款款福身称拜之后,也不似其他人那样垂着头,她反而是笑着抬起脸来,落落大方地看向上头那人,难掩爱慕之情。
  长青难得开了口,他问道:“世歆,近来可好?”文墨听了,就猜到“世歆”该是这位贺小姐的表字。
  贺萌枝点头,脆生生应道:“尚好,谢过公子关心,春景又至,世歆早已备下杏花酒,不知十日之约可还会赴?”
  长青浅笑:“多谢世歆记挂,今日请回吧,有空随你父亲进宫来走动走动,届时朕和皇后以薄酒相待。”
  贺萌枝一愣,偏头看向皇后,那人身姿慵懒,虽别有一番韵味,但很是不符皇后该有的仪容风范,她也不知道这个皇后到底配不配得上皇帝了。
  旁人听她和皇帝闲聊几句,以为这位贺小姐定然当选,熟知,还是被撂了牌子,此时,诸人都等着看她笑话。
  贺萌枝却极为坦荡,她复又福身,道:“谢过皇上,谢过皇后,臣女告退。”说罢,又回了队伍中,毫不忸怩。
  文墨这时才正眼看向贺萌枝,那人似也感觉到皇后打量的目光,在这空荡的大殿上,两人目光相及,皆是一笑。
  只是,文墨是真心的苦,而贺萌枝,苦中还带着些迷蒙,不甘,亦或其他。
  到最后几个秀女出殿,已是日薄西山,这一回,终只留下四人,且都不是高官之女,皆是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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