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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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皇后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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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所报之事,季堂也不得不承认,修文在领兵这一块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如今已是新兵营里的小都统,辖五百人,如果再锻炼个几年,统领几万人,于他,不过是件小事。
  他与自己那位徒弟,若是能互相帮衬,大周何忧也?
  他复又长叹一声,抽出画卷仔细端详,喃喃道:“月华,我老了,可你还是年少时的模样。”
  长乐十六年的春天,庞府出了件喜事,震惊整个金州城,这消息传回京,连圣上都惊动了,笑道:“季堂老大不小的,是该有个知冷暖的人在身旁了。”
  庞将军终于纳了个妾!
  众人诸多打听,究竟何人能入得了庞阙法眼,进得了庞家的门?她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或者是天大的好家境?
  谁知居然就是个就个普通贫苦人家的丫头,家里穷的没饭吃,就被卖入庞府当丫鬟。庞阙竟看她对了眼,遂就纳到身边。虽是个妾,但庞府还是摆了一天的酒,请了金州城里的有头有脸人来贺喜,一副娶当家主母的做派。
  这没头没脸的丫头,一跃变成庞府的当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第 13 章

  季堂新纳进府的这个丫头叫夏桃,她被卖到了庞府后,原本是一直在外院做些粗活,那天伺候将军梳头的翠儿身子不舒服,下不了床,管事的刘妈妈见她手生的巧,又学过些手艺,就让她前去老爷屋里当差。
  夏桃到了屋里,张伯当时见了便啧的一声,似有不满,但碍于将军已经回府,也没多说别的,就让她去跟前伺候了。
  第二日,张伯就跟刘妈妈交代,说以后别再让夏桃近身伺候,只寻个理由打发出府便是。
  结果将军晚上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见到翠儿,倒问了一句:“昨儿个那丫头呢?”张伯听了,这才让人赶紧叫夏桃过来,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夏桃她就是个祸害呀。
  道是为何?只因她长得有那么三分像故去的王家小姐,这偏偏是少爷的心病,好容易这几年不提了,如今见着想起来,岂不是又要出事?
  夏桃手足无措的跪在那里,显得越发柔弱,季堂心里就生了几分呵护之意,说道:“起来吧,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儿人呢?”夏桃一一答了,季堂点点头,歪着身子,靠在榻上,抬眼又将她细细瞧了几分。
  屋里一时静的很,张伯瞧少爷的脸色,竟有些痴痴模样,心里不由的又叹了口气。只听季堂吩咐了一句:“其他人出去吧,夏桃,你过来。”其他人便都静悄悄地退出门去。
  夏桃挪步上前,季堂拍了拍肩膀,她不敢造次,卖力的摁起来,生怕主子一个不满意。
  过了会,季堂闷哼一记,道:“你的手劲可不小。”夏桃忙敛手站在一旁,答曰:“回老爷的话,奴婢在家做农活习惯了,手里没轻没重的,请老爷恕罪。”
  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季堂又问:“你很怕我?”见夏桃不说话,只点头,他自嘲道:“原来你们都这么怕我来着。”夏桃一听,就跪下了,惊恐道:“奴婢不敢。”
  季堂摇摇头,坐直了身子,想了想才说:“以后别跪了,可愿意过来伺候我?”夏桃有些不大明白,她抬起头,那双眼睛泪光粼粼,格外楚楚可怜,一张樱桃小口鲜红欲滴。
  季堂复叹了口气,站起来,伸手将她扶起,道:“你若不是愿意就算了。”
  夏桃再笨,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她赶紧又跪下磕头道:“奴婢愿意一直伺候老爷,只盼老爷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
  季堂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张伯,进来。”门外的人应了一声,推门垂手而立,季堂吩咐道:“张伯,这几天府里准备一下,挑个好日子,迎她进门吧。”
  张伯见夏桃跪在那边,心里顿时明了,口中赶紧称是,他走时又将房门轻轻带上,看着外头,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老爷,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少爷吧。”
  那日,夏桃宿在季堂房中,她替季堂宽衣时,见他身上那些或浅或深的刀疤剑痕,一一抚摸过去,胆战心惊,季堂看在眼里,将人搂在怀中,轻轻吻了她额头,柔声道:“丫头,莫怕了。”
  庞府这场喜事办完后,金州城的人还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那天排场如何的大,场面如何的热闹,穿一身红衣的庞将军是如何的俊俏,虽纳个妾室,但仍用四人轿子给抬了进门。
  过了几日,因着师父徒弟这层关系,趁文笔放假归来,文家回请了庞阙及他那位侍妾。庞阙和夏桃坐了轿子过来,文远如迎庞阙进了前厅,潘氏引夏桃过了垂花门,到后边花厅里。
  文墨姊妹二人过来行礼,夏桃略微腼腆的摆摆手。她还似不大适应,这些日子浑浑噩噩,快的不可思议,恍若一场梦,总怕会有醒的那日。每天早上睁眼就会瞧瞧身边人还在不在,她靠着那人肩膀,枕着他的胸膛,方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丫鬟们上了茶,潘氏与夏桃聊着家常话,文墨几人坐在下头,边听边拿眼偷瞧。早就听闻庞将军的宠妾是个极其标致的美人,要不然庞将军不会流连香闺几日不去衙门,更是有人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是一点都不假。
  眼前这人,穿一身橘色绣花交领衫,白色纱裙,外罩玫瑰色比甲,发间一柄衔珠凤钗,虽眉眼之间并没有什么出挑,可看着弱柳扶风,说话声音柔的滴水,倒是能让人涂生些怜悯之意。
  见这情形,文墨就想到不知在哪读来的胡话,男人如铁,女人似水,如今放在庞将军和其侍妾身上,真是极为恰当不过的。
  前厅里,文笔给师父拜了礼,季堂拉他坐下,问了些如今在营中的近况,听他一一道来,亦是微微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平日里虽练得辛苦,亦要勤读兵法之书。”文笔点头称是。
  季堂思量着又问:“修文殿下,如今怎样?”听了这话,文笔就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殿下如今在营中做都统,裁量公正,办事妥帖,极有威望。众人还不知他身份,就都服了他,真是了不得的。”
  季堂听了,凤目舒展,笑问:“笔儿,那你呢?”文笔答道:“我也极服。”季堂点点头,这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这时厅外传来阵阵猫叫,引得季堂亦好奇:“之恒兄,原先记得你家不曾养这活物吧?”远如一脸无奈:“不过是小女养着逗趣罢了。”
  一旁的文砚自见到了庞阙,规规矩矩地坐这片刻,只觉得浑身难耐,听了这话,心中窃喜,脸上却正经道:“庞将军,父亲,我出去瞧瞧?这猫跑到前头来了,姐姐们说不定正找着呢,我给她们送过去。”远如点头,他欢天喜地的出去。
  见那只黑不溜秋的来福正趴在院子里晒太阳,文砚要上前去捉,没想到来福跑得倒快,一个纵身往他后头窜去,一连躲过几个小厮,撞进了前厅。
  文远如和文笔见猫儿跑进了厅里来,赶紧唤人过来赶,惊得来福东躲西藏,在厅里胡跑,最后撞到一人皂靴,一把就被揪住脖子给拎了起来,吓得它毛都竖起来,喵喵直叫,几个爪子乱挠一气。
  拎起来福的人正是季堂,文砚赶紧上去接过来,没想到趁这个脱手的空当,来福还是回身狠狠在季堂手上抓了一把。季堂嘶的一声,见手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爪痕,深的入肉,渐渐渗出血来。
  文远如一看,大惊失色,素闻庞阙被伤之后脾气最为不好,原先有人偷袭伤他左肩,他抓了那奸细就给当众活活给凌迟死了,再看现在庞阙脸上眉头紧蹙,于是忙让人速去请大夫来,又说快将府里的什么药膏们都赶紧拿来。
  季堂满脸嫌弃:“这猫儿的脾气倒是大的很。”远如赔罪道:“都是给小女惯得没了规矩。砚儿,还不去叫你长姐出来,又闯了祸,看怎么收场!”
  见文砚抱着来福到了后头,文墨不由惊奇:“乖乖,它今儿个怎么跑前头去了?平日里连我院子都不敢出去一步。”文砚使了个眼色,看看前头,压低声道:“姐姐,不好了,来福抓伤了庞将军,如今爹爹正怒着呢,叫你赶紧过去。”
  文墨一听,不禁哀嚎,指着来福埋怨道:“你平日里胆子小的很,今天倒是给我长脸了,真是气死我也。”
  潘氏也已经听下人们说了这件事,站起来,厉声道:“墨丫头,还不快去给将军赔礼。”夏桃听说将军伤了,心焦如焚,连忙由人搀着去了前头。
  文墨跟着,一路小跑到前厅门边,见被围在中间的那人抿唇皱眉,不由心下一叹,就不怎么敢进来了,小砚儿在她后头推了推,两人才磨磨蹭蹭进了厅里。
  文远如见女儿这幅模样,更是生气,喝道:“墨丫头,又闯祸了,知是不知?”文墨上前几步,跪下道:“女儿知了,请父亲责罚。”
  “拿戒尺来。”远如气急,潘氏听了这话泛了泪,却又不敢说什么。文墨头更低了,她七岁那年爬树摔下来磕坏了额头,虽受了伤,但文远如亦是打了她一顿。
  吃过那次罚之后,她性子收敛许多,没想到今日因为来福,又吃一记,真真是,飞来横祸呀!
  一旁的季堂终于开口道:“算了,只不过一桩小事,已经没什么大碍。”刚说了这话,就听跪着那人说道:“多谢庞将军说情,只是文墨做错了事,甘愿受罚。”
  季堂打眼瞧了,那丫头今日穿得玉色襦裙,跪得笔挺,倒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
  文远如亦拱手道:“季堂你深明大义,可是小女顽皮不是一日之事,今日文府里规矩还是得立起来,否则日后越发没得法子管束了。笔儿,请将军他们去园子里歇息,我一会过来。”
  待堂上众人散去,安伯拿了戒尺过来,文墨抬起双手,远如狠狠心,终于举手重重的打了下去,边打边说:“可知父亲为何罚你?”
  文墨咬着唇,含泪道:“知道,此事虽是因来福而起,但皆因女儿平日里管教不力,一味随着它小性子,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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