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天堂的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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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往天堂的班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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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问题,不管是工作中的还是生活中的,都要多向领导作汇报,好吧,现在你就跟贾科长一起去吧!”

  阚海本以为杨局长要发啥子火,却听见他转而说起了自己工作岗位的事,真是不大不小的虚惊了一身冷汗。

  贾基利对杨立伟谄媚地点头一笑后,便点头示意阚海跟他走;丁永明颤抖着双手把茶杯端到嘴边嘬了一口;关颖则捂着嘴巴干咳了两声,迈着碎步小跑出了局长室……

  在阚海未分配来之前,县工商局法制科里只有三名干部:科长贾基利;科员邹玉茹和侯克明。邹玉茹,乃云江县城土生土长人士,芳龄二十八,是位肌肤雪白、相貌端庄的美少妇。其父邹学平,乃原云江县国税局局长,是丁永明之老友,现已退居二线;候克明,男,汉族,生于一九六0年六月十八日,云江县鼓楼区龙桥乡人,七八年于鼓楼高中毕业,八0年被招聘进云江县鼓楼区工商所为协管员,后因其善写各种总结、汇报、讲话稿之类文章,于八五年借调到云江县工商局法制科,八七年正式调入该科。

  科里最使贾基利感觉到头痛的是侯克明——自视能写一手好材料,却不把丁局长乃至本科长放在眼里!而最让他放心的当然是邹玉茹了。邹玉茹是丁永明亲自从原来的云江县川剧团挑选来的(该剧团已于八八年初解散),邹玉茹文化没水平,但却利牙伶齿,身材优美,特爱摆龙门阵,并且,从不关心事势政治。虽然工作能力平平,但却是丁永明宠爱的人物,以致,丁局长随时外出,都要叫其上车跟从。

  “有写作能力又怎样?不管怎么说,我总算是你的上司呀?” 贾基利时常恼怒地想到。你有能力,是对工作而言,对我有啥子作用?但是,最使贾基利感到头痛的是:明知自己的部下不归顺于已,自己却又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排斥、藐视、压制于他。都是他妈的文化大革命造成的,要不是文革,自己那会高中都不读一个呢?读了高中,也不至于今天写材料要全靠他小子了,不然……本来以为这次科里来了位更高学历的大学生,以后许多材料就可以让年轻的大学生写了,高中生能跟大学生相比吗?只要能把大学生团结到一起来……遗憾的是他(指丁永明)老人家不喜欢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原因很简单:一来,新到的年轻人学历高了点,他老人家不是时常在酒桌上大发感慨吗——小学生又怎样?新中国不都是些小学文化程度的将军们打下来的吗?我小学生怎样?在北江,我照样领导八、九万人马!二来,是外县人,是阚尚杰的弟弟。阚尚杰?何人不知:凭三寸不烂之舌,四处拉关系——这个县长是他老师,那个书记是他姨爹,三爬两跳就坐上了县委办公室秘书科科长的位子!

  “我的位子是一枪一炮打出来的,一步一个脚印踏出来的,他们这种人凭啥子?”丁老人家随时拿阚尚杰来做评论。而丁永明的“评论”却不知怎么隔一两天就传到了阚尚杰的耳朵里,这样一来二去,俩人之间便无形中产生了隔阂;后,又从隔阂到相互藐视;再由相互藐视上升为相互仇视。要不是徐县长出面,阚尚杰的弟弟别想进云江县工商局……。

  走着瞧吧,反正刚才丁老人家已给了他颜色看看,如果是聪明的,以后就应当识相!

  阚海跟着贾科长来到办公室与邹玉茹和侯克明见过面,邹、侯两人都很客气地跟阚海点点头,这就算大家已经认识了。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大家都是同一个单位里同一间科室的同志了。

  法制科办公室里,邹玉茹与贾科长的办公桌面对面;阚海的办公桌则被安排来与侯克明对面。

  “我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到这里,以前从没有搞过行政工作,可以说对科里的工作完全是陌生的,还请老侯您今后多多指教呢!”     阚海一边收拾抽屉一边客气地跟侯克明套近乎。

  “不敢说指教,只能说互相学习。”侯克明微笑着说道:“你人年轻,又有学识文凭,这办公室里的工作难不倒你,适应几天慢慢就上手了,都是些务虚的活儿。”

  接着,侯克明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哦,十一点半了,走,下班了,你在县政府伙食团买饭吃?”

  “没有,还在我哥哥家里搭起伙的。现在正式上班了,可能要在伙食团买饭吃,反正是一个人,怎么都好安排。”

  侯克明和邹玉茹相继出了办公室,贾科长仍在自己的方位上收拾文件资料。阚海正欲走过去招呼贾科长下班了,却先被贾科长叫住了:“你过来一下呢,小阚。”

  阚海“嗯”地应了一声;带着满脸笑意赶紧跑过去,却见贾科长板着铁青的脸,便粗气都不敢出一口,规规矩矩地在邹玉茹的位子上坐下,等候贾科长的发落。贾基利则仍旧没有停止手中的活,轻蔑地瞟了阚海一眼,说道:

  “小阚呵,从现在起你就是一名国家机关的正式干部了,我不管你以前在学校里是怎么生活的,都养成了些啥子习惯。但是,既然你已经成了一名国家机关的干部,特别是作为我这个科的一名干部,你就必须遵守机关纪律和制度。一切听从上级党委、政府的领导,服从单位领导的安排,党叫你干啥你就干啥,也就是说领导说啥子,你就要做啥子。特别是在上班的时候,上班就要象上班的样子,有工作就要兢兢力力地做,没事就多学习文件、党报党刊,上班时间不能随便在办公室里摆龙门阵,是不是呀?象刚才,还没有下班你就跟侯克明同志摆起龙门阵来。这可是办公室里的纪律不允许的哦,我说得对不对呀?今后注意到!”。

  “是!是!是!对!对!对!”阚海绯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答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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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到工商局报道的第一天并不怎么顺利,并且,这个机关里人与人之间特殊的关系给阚海的内心留下了阴影,但一想到从现在起自己就成了一名国家机关的正式国家干部,阚海不禁激动万分,那喜悦的心情完全掩饰了内心淡淡的哀愁。是呀,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最终目标不就是希望能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国家机关干部吗?如今自己已进入了这块天堂,有这么好的外部条件,有这么好的基础,下一步的任务主要就是如何寻求发展了,自己的基础知识是相当厚实的。充满自信的阚海似乎已经看见了光明的前景正一步步向他眼前走来!

  然而,第二天发生的事给昨天还信心百倍的阚海滚烫的额际或多或少地洒了几滴凉水,使他意识到:在充分估计自己知识基础的同时,严重忽略了自己的另一类知识功底的欠缺,即社会经验。家门——校门——机关门,这便是阚海在此之前的全部人生轨迹,但是,社会是多元化的,远非一条直线可描绘。

  到云江县工商局报道后的第二天早晨,一大早,阚海便在心中默默地牢记着昨天贾科长的教导,他准时在上午八点钟来到法制科,那时,贾科长已经先于科室里所有的人上班了。他不仅独自一人把科室内外的卫生打扫了,同时还把几个开水瓶也灌满提回了办公室。当阚海慑手慑脚地走进法制科办公室时,贾科长正在为自己泡茶。他面如灰铁,双唇紧闭。

  “你早,贾科长!”阚海讨好似地向贾基利问候。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惹贾科长生气了,因此,走路、说话和端茶杯都格外小心。

  贾科长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腕瞧了瞧,冷冷地回答说: “我早?噢,刚刚八点钟,的确算早!”

  “在学校时,你的生活习惯我姑且不管,可现在你是在上班了,是政府机关的堂堂国家干部!”阚尚杰把电视机的音量调低了,面带愠色说道。“你是办公室里新到的,又是最年轻的,办公室内外的卫生、办公室里的开水,还有其他同志们的茶杯,不由你搞难道还由科长和其他老同志来搞?这是机关单位的惯例!”

  “我上班是准时了的,可就是没有想到他(指贾科长)会提前时间去。”阚海完全没想到有人会把他今天早上迟于贾基利到办公室的情况通报给了阚尚杰,阚尚杰觉得失了面子,于是,便在吃过晚饭后即刻向阚海提出来。

  到底是谁在诽谤自己呢?尚杰不说,阚海也不便于询问,只是感到实在是受了冤枉。

  嫂子颜晓红把头偏向另一边,装着没听他们兄弟说话的样子。

  “没想到?‘没有想到’这本来就是你的错误!”尚杰对于阚海的声辩很生气,他有些强词夺理地说道。

  “参加高考时那么复杂的试题你都做对了,这说明你的脑瓜儿并不笨嘛,可怎么在这些事情上脑瓜儿却象少了一根弦似的呢?你想想,本来丁永明就是极力反对你进他局里工作的,这一下,他的人放言说你这位新来的本科生如何如何的不贪干,如何如何的摆架子,这不正好证明了他丁永明事前的正确、英明、伟大、光荣?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搁?啊 ?”

  虽然阚海坚决认为那些向尚杰“告状”的人太小题大做了,或者说根本就不安好心,而尚杰也太武断、太注重自己的面子,太自私了,但是,他仍然很自责、很内疚。因为,毕竟这件事让“恩人”不痛快。

  “哥哥批评得对,下不为例,从明天起我一定注意这个问题!”阚海为了立即平息尚杰的愤怒,便赶快承认了错误,并当场做出保证。

  “唉,都怪你人太年轻!你自打从小起,从家门到学校门,现在又从学校门跨进机关大门,一直生活在单纯的环境中。”见阚海主动认了错,阚尚杰也语气柔和起来。“我刚进县委办公室工作的那阵子,不也就是这样的吗?每一天,上班之前的工作就是至少得花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打扫室内外的卫生,不单是自己这个办公室的,还有委办其他几间办公室的。接下来就是打开水,把自己这间办公室的水瓶全灌满了,如果其他办公室的人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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