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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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青年-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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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因为当晚,姜伟就准备携款潜逃。至于吗,为这么点钱?这是他行骗的套路。

咱不是侦探小说,就不详述捉姜伟的过程。姜伟,真名范建,农民,初中文化,所用办公室会议室,都是租的,拐棍找一木匠做的,已经在好几个城市行骗了。唯一让何东他们感到欣慰的是,以身试骗,帮助警察叔叔跨省破案。

几人终于回到酒店,都没心思说话。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何东爆发了,要零消费闯中国,赤手空拳打天下!还是回到他原来的想法,从农民开始做起。

“你青春重新走一回,就是想当农民?”何西问他。

“是悟出来的,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有机会都干不成自己想干的事儿。”何东说。

“你不是就想活高兴点吗,当农民能高兴吗?”何北不同意。

“我就想从零开始。”何东说。

“那这么一折腾,可离你想干的事越来越远了?”何南说。

“不这么走一趟,我可能永远也没能力帮别人创业。”何东说。

何西质疑:“一分钱不花,咱们能活吗?”

“肯定不行!”何北说。

“行不行不试怎么知道?”何东说,“我就不信咱们不能活。”

“要不你们玩去,我还是回北京弄我的拐棍得了。”何南说。

何东说:“别介呀,这种挑战,一辈子也遇不到一回,千万别错过,谁都不许撤!”

“你真准备把我们饿死?”何北来一句。

“这样,”何西说,“咱们要三天之内吃不上饭,就不这么玩了?”

“一天。”何北说。

“我同意三天。”何南说。

“三天不行,要不你们谁愿意撤就撤,我要继续。”何东说。

“行,”何北说,“临终前给我们发一短信,我们好来给你收尸。”

商量半天何西何南何北觉得“零消费闯中国”还是挺刺激的,就决定先跟着何东走走看,什么时候想撤再撤。到底去哪儿,抓阄决定先去B市。

最后一个问题是:任知了怎么办?要是零消费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养任知了?最后决定还是把她送派出所去。

第二天,何北开车带着他们向B市挺进的时候,车里一直挺安静,何东问:“怎么不唱歌了,来,我起头,我们走在大路上……”

谁都不唱。

“怎么回事儿?”何东问。

“要不,”何西说,“我先不走陪着任知了,等她家里人找到她了,我再去找你们?”

“带上她得了,怪可怜的,看她刚才眼巴巴看咱们走的那样儿……”唐娇说。

“可坐不下呵。”何南说。

“我躺后面行李那儿,我不就这么来的吗。”唐娇说。

何北在公路上来个大掉头,又向A市开去。

第一十二章 零消费生存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成功的,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拥有的。

农民是那么好当的吗?

这个夜晚跟已经过去的许许多多夜晚没什么不同,淡黄的圆圆的月亮象纸剪的一样,恬静地贴在夜空上,星星是亮晶晶的,调皮地眨着眼睛。这个夜晚又有点特别,因为何东何西何南何北四兄弟睡在路旁的排水沟里。

何北突然坐了起来:“不行太冷,我回车里了。”

“你得了吧,车里是女生宿舍。”何南说。

何北只好又躺下:“我觉得咱们有点过,住一夜旅馆才多少钱,呆这儿再冻病了,去医院,几个晚上的旅馆都出来了。”

“谁让你上医院了?发冷喝几口姜汤,发热跳河里物理降温。”何东说。

何西望着天空感言:“我对床从来没感觉,现在想要是能睡在家里那张床上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何北又坐起来了:“二比二,我和何西同意回北京,不干这个了,没事找苦吃,那叫精神病,不信咱们打电话问问丁香姐?”

“我可没说回,偶尔把地当床睡睡也是一种人生体验。”何西说,一听丁香他心里抽动了一下,她已经好几天不理他了。

何南一下把何北按地上:“睡你的吧。”

“咱们现在就是一无所有,要到城市去讨生活的农民,除了记住自己的性别,其它都忘掉,从赚第一口饭开始干起。”何东说。

何南说:“甭说,那帮老的洋插队就是这么干起来的,在国内人有的是总工,教授什么的,到了加拿大还得求着给人家打扫卫生洗盘子。”

何北又坐了起来:“你过得不高兴想重活一遍,我活得挺高兴,你凭什么拉着我跟你受罪呀?这不对,这是强人所难,强权政治,欺负少数人,歧视文化水平低的同胞……”

何东不理他的茬:“有一个创业成功的老板说过这么一句话,给我印象特深,他说‘如果明天一觉醒来,我突然什么都没有了也没关系,因为本来我们就一无所有,我们拥有的只是顽强的生命力。’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心里特有底地说出这种话。”

“睡了睡了,尽说大道理,到时候你们别让我养活你们,自己找嚼口儿就行了。何东,你欠我多少钱了,一天五块?”何北嚷嚷。

“我天天高兴着呢,你欠我。”

“你高兴,鬼才信。”何北说。

“哎,到B市咱们怎么也得先搓一顿再开始饿着吧?”何西说。

“那是当然的。”何南接茬。

“再怎么塞,也只能顶一天。我说‘一天’你们还反对我,哼,现在后悔了吧?”何北说。

到了B市,正好快到中午了,何东几个人找了家看着还算气派的餐馆。菜上齐了,何东举着杯子说:“这算咱们的壮行酒,吃完这顿,咱们个人的存折现金都上交,赚一分花一分,赚不着就饿着。”

“听出后悔的味儿了,肝颤了吧?现在叫停还来的及,我能假装忘了你说当农民的话。”何北说,这农民,他是真不想当。

“真话,我颤了。凡是跟医有关的事我都不准备干,别的什么都不会,对养活自己没底儿。不过我也想通了,我还没挨过饿,饿也是一种体验是不是?”何西说。

何南接上:“对呀,饥饿疗法还健身呢。我不怕,不就三天吗,实在不行咱们还能行乞呢。”

“得了吧何南哥,几个大小伙子站大街上跟人要钱丢人不丢人?”唐娇说。

“那要真找不到工作饿得都站不住了,不要点钱买吃的再饿死了,还幸福?直接奔火葬场得了。”何北说。

何东想了想说:“实在不行的时候也不排除上街乞讨的可能,但咱不能老干这个,这算不劳而获。”

何南补充:“美国有一百万富翁就是从有钱人落到沿街乞讨无家可归的份儿,然后又成了百万富翁。”

“是从百万美金到百万日元吧?”何北说。

何西说:“有乞讨的体验也不错。”

“你就知道体验,”何北说他,“不是说的,除了我,你们仨谁敢站当街要饭,我的姓倒着写。”

何南说:“你敢打赌吗,咱现在就可以试。赌什么?”

“你要敢去我养你一天,你要不敢去你养我一天?”

“行,说好了,你想哪天试咱就哪天试。”

何东把一大块扣肉塞嘴里,突然说:“我是真颤了,现在心里有俩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我就要去试把试把,当一回到城里打工的农民。还有一个在说,其实那么多创业成功的人也没当过农民呵。如果第一个小人胜利了,我就走出去了。如果第二个小人胜利了,我就原地呆着了。成功的人都是第一个小人常胜的主儿,失败的都是第二个小人常胜的主儿。”

唐娇观了半天战说话了:“何东哥我支持你走出去,想干的事就干,别想那么多。不过咱现在得找一住地儿,落下脚。你们要非等自己赚了钱再找,那我和任知了可得先找地儿住下。其实就算当农民,人到城里投亲靠友,就算没钱也得借点钱找个地儿先住下,再找工作吧?”

几兄弟互相看看,觉得唐娇的话不错,所以何东说:“那咱先找最便宜的地儿住下,等挣了钱再根据收入多少换地方?”

“能找个带卫生间的吗,我特怕上公共厕所。”何南说。

何西说:“带卫生间就便宜不了。”

“干吗非找那么便宜的?反正是从咱们的公共帐户里借,多拿出点怎么了?”何北说。

唐娇看着何北说:“你要现在是农民,一分都没有,你能从你朋友那儿借多少钱?”

“又反对我?行,我同意在城乡结合处找房子行了吧?还必须得有蟑螂,跳蚤臭虫,三天就给你们轰回北京,还真以为农民那么好当呢。”

任知了筷子头儿放嘴里呆呆地看着何西。

从网上,报纸上,街头巷尾贴的广告上,他们终于在一城乡结合处找到一住处,不但包男女生宿舍,还带个小院。何北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开着,然后停在一小破院的门口,何东下车,拉开“嗞扭”作响的破门,车才勉强开了进去。

何东兄弟几个外加唐娇从车上拿了刚买的锅瓦瓢盆被褥什么的,往屋里搬着,任知了蹲在地上看蚂蚁。这时一四十来岁农村打扮的妇女进到院里,高门大嗓地喊着:“我正要找你们。”

“什么事?房东大姐。”何东赶紧迎上前去。

“我老公说房租收错了……”

“没错呀,你那招租启事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可以散租,住一个月交一个月的房租,我不是已经给你五百了吗?”

“我老公说了,我们不散租了,至少你要租三个月,你付我四个月的房租,叫押一付三,你要住三个月就走,我就把那押金退给你。就这样你也合算,你看我们房子多大呵,还两间,院子更大,空气也新鲜,我们都是实在人。”

“要这样你们月租得降。”

“四百九行不行?”

“四百?”

“小兄弟,你也忒那个啥了,咋一下就让我们一个月少收一百呢?你看这个大院都归你们了,其他那几家人都不在院里活动,你们爱咋折腾就咋折腾,也没人管你们,现在你们上哪儿找这么清静的地方去?我跟你姐夫都是厚道人,看着你小兄弟面善,我们就再降十块,就别跟我们这穷老百姓计较了,我们多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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