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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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欢北爱-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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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雨突然的大了起来,仓皇间跑进路边一家蛋糕店里躲雨,身上已被雨大片的淋湿。雨丝毫没有突然变小的意思,正踌躇要不要冒雨跑回已经不远了的家,一条毛巾递了过来,“擦一擦脸吧!”女孩子轻柔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转身,一个样子纯净的女孩子微抬了头看我。不好意思拒绝,接了毛巾过来,略有些尴尬的道谢。开始细细打量这家每天上班下班都会路过却从未进来的蛋糕店。小店不大,布置简洁,几个玻璃柜子隔出一小方空间,放了三张浅黄|色的桌子。玻璃柜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在淡黄|色灯光的映照下,让人心生暖意。
  女孩儿接下来并没有向我推荐任何一款蛋糕,只是忙着手里简单的事情,小店位置偏僻,加上是雨天,一直未有客人光顾,忽然很想坐下来吃点什么,道了谢,把毛巾递还女孩,我说,给我来一份儿凤梨酥好吗?她微笑着点头。
  就这样,我在蛋糕店里度过了整个下午,吃掉了两份凤梨酥和一小块巧克力慕司蛋糕,其间零散的和女孩儿聊天。
  她说,小店的位置原来是一家牙科诊所,后来牙科诊所搬了新位置,她的姨母把这里兑了下来,开了这家蛋糕店。
  她说,她是个简单的人,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
  她说,她叫木木。
告别无处不在(三)
  如果不是那家蛋糕店,和那个在雨天递给我干毛巾的女孩木木,我可能永远不会喜欢上那种甜腻的食物。
  甜品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那些纯真年代里的感情。尽管知道那些东西于我而言,早已接二连三的尸横在时间的荒野里,却并未让我丧失掉对它们的联想能力。
  那个下午并没有从无休无止的阴冷世界里挣脱,只是觉得蛋糕店里的灯光温暖如夜里阑珊,宽厚包容。
  每天上班下班都从蛋糕店前经过,自那日起,每每路过都要望进去,有时见木木在转身忙碌,有时四目相视点头微笑,有时走进去闲散聊上几句,虽然简单,却也是个开始。这寂寥的小巷,似乎因为蛋糕店的被发现,一下子不那么悠长,又似乎,它还是本来的样子,不同的只是心境而已。
  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冬天依旧落寞得让人心畏。
  白天忙碌,夜却忽然长了起来。和暖暖在一起的日子,夜里的光阴时常是在客厅的电视机旁、在床上温暖的灯光里、在厨房的咖啡壶旁边不小心溜掉,不经意看一眼闹钟,通常短针已是在零点以后徘徊。从暖暖那里搬出来后,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才回去,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尽管新搬去的地方离天河北路只有几站地的距离,可还是不愿去适应这种新的陌生,一次下班后习惯性的沿着天河北路朝百佳方向走去,到了和暖暖曾经的住处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这里已不再是我该回的地方。望着七楼的窗口,掏出手机翻出熟悉的号码,最终还是没拨。一个人沿着天河东路朝家的方向走去,我对自己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忘记的。”心里却不能释怀,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揪着。
告别无处不在(四)
  如果那晚不是走错了路,如果不是特别地想抽烟,也许和木木会一直徘徊在一步之远,就像每天点头微笑,偶尔闲聊。
  一路隐忍,灯光和影子一刻也不懈怠的提醒着脚步的孤单,走回去,已过零时。进7…Eleven便利店买烟的时候意外的撞到提着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木木,惊讶之余,忍不住问:“这么晚怎么会还在这里?”
  她说,来买饼干解决晚饭。

()
  她说,关店的时候钥匙反锁在了蛋糕店里,今晚恐怕回不成家。
  她说,唉,这不幸的一天。
  我执意请她吃宵夜,她寒暄了几句,便不再推辞。可怜这热闹的街,在深夜已安详的睡去,到哪里去找东西吃?她说街对面的马路边有一家花溪米粉店,开到很晚。我们于是小心的穿过高架桥下疾驰着车流的马路。
  小店狭长,我们是深夜造访的惟一顾客,挑了中间的位置坐下,两碗米粉几碟小菜,又叫了一瓶冰镇啤酒,木木很乖顺,又仿佛是善解人意,陪着我喝了一杯,见她脸色泛红,不肯给她多喝,于是一个人对着瓶子几口把剩下的酒喝完。
  从小店出来,我问木木去哪里?她一脸茫然,灯光昏黄,夜色很长。我提议去我家里坐坐,木木摇头不肯,彼此算不上熟悉,知她心存戒心,不再勉强。我们沿着天河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路行人零散,相隔不远处几个街边女郎,站得花枝招展。
  在天河城门前,我提议去坐夜车,木木雀跃着答应。随便跳上一辆夜班车,它载着我们驶向倘大个城市的另一个未知的角落。这一个混杂的城市,夜色掩饰了太多浮躁,除了夜里上班的人之外,只有寂寞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夜里出没。我们又算什么?
  和木木并不怎么说话,望着彼此的窗外,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这落寞的人间。流光穿过木木的眼眸,瞬间晶莹。我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并没有想什么,又似乎所有的过往都在窗外寂寥的马路上一一重演,恍若隔世。
  车到终点,我们换了辆车回程。木木给我讲了个故事,她说她一度害怕自己一个人坐车。我问:“为什么?”
  她说,读书时喜欢过一个束着长发的吉它少年,经常在夕阳下听他弹一首叫做《青春》的歌,两个人陪伴着走过了心无旁骛的青葱岁月,她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过她,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直到毕业要说再见。两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重逢,当时那个束着小辫子的男生头发已剪短,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平面设计。他们开始相爱,她每天下班后都要坐七站地的车,带他最喜欢吃的法国芝士蛋糕到他公司楼下等他下班。直到半年后的一天,她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位置,偶然看到他在略显拥挤的车厢里和另一个女孩子亲密的分吃一个麦当劳甜筒……
  然后他们下车,并未注意到车厢最后一排的她。那天她坐过了站,直到终点所有人都起身方才惊醒,下车时觉得腿软,两眼发黑,一个人在车站旁边的台阶上坐到很晚。第二天,她再也没有带芝士蛋糕去他楼下等他下班。他一次次打电话过来,铃声响到绝望,她状若未闻。
  这个故事就这样苍白的划上了句号。“是不是每一个认真去爱的人都要被爱伤害呢?”木木问我。我没有回答,其实我一直在想同一个问题。没有人告诉过我们,爱情故事该是怎样开始又在哪里结束。爱情由始至终像一个未知的旋涡,吸引着我们投身其中,不可自拔。
  忽然有一瞬间的心疼,为自己,也为面前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觉察到木木眼里漾出满满的、清澈的眼泪,沿着丰润的两腮滑落,浸入我贫瘠而干渴的心,我知道,有一天我注定和这个纯净如水的女孩子相纠结。
  很想为木木擦去脸上的泪水,很想给她一个并不太用力的拥抱,很想让她在这个无家可归的夜晚远离那些腐败的忧伤,很想告诉她我愿意去疼爱一个值得疼爱的孩子。
  然而,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做,那些泪水那么纯净,容不得亵渎。
告别无处不在(五)
  如果在此之前暖暖没有走进过我的生活,如果她不曾在我的心口刺穿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或许我会毫无顾忌的去爱木木。
  可是暖暖偏偏早木木一步闯进了我的生活,她是那样直接且残酷的女子,那么霸道的把我原本完整的生活撕开了一个口子,钻了进去又闯了出来,从此我的心变得空洞破碎,无法修复。
  深夜躺在床上,再次想起和暖暖之间的点滴情绪,时间过处,利如刀锋。
  春天,和暖暖到南昆山去看风景,在一处深山里见了汩汩的流水在山石间蜿蜒,暖暖贪恋溪水,穿着衣服奔进水中,全然不顾回去的路上湿着衣服瑟缩。
  夏天,暖暖在酒吧里喝醉了酒,执意要从过街天桥上跃下,我拼尽了所有力气,才踉跄着把她拖下天桥。到了家门前,她执意不肯回家,坐在六楼半的台阶上夜半唱歌……
  秋天,我们在拦着防盗窗的阳台上拥抱,接吻,肆意纵情,一遍又一遍的Zuo爱,她尖利的手指在我的背上划出鲜艳的痕迹……
  冬天,为一件本没有对错的事情争吵,她歇斯底里的摔了厨房里所有能够碎掉的东西,包括我在她23岁生日里送的四只意大利咖啡杯,我一直沉默,感觉着自己的心随着瓷器的落地,向四个方向,支离破碎。接下来是冷战,互相僵持,彼此伤害。
  直到第33天,我失望离去,一切仿佛结束……
  重新审视这一年之久的爱情,忽然发现我们的感情世界里情节起伏跌宕,充满激|情,却惟独忘了说爱,彼此,由始至终。
告别无处不在(六)
  如果眼睛可以将爱情的把戏看穿,我情愿失明。
  那晚之后,木木店里的巧克力慕司蛋糕和凤梨酥成了我经常的晚餐,没有客人的时候,木木习惯拿本亦舒的小说坐我对面,盯着我的吃相甜甜的笑,从她的眼睛里看得出来,木木对我的依恋一点点多了起来,而我总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分唯美而纯净的感情,就像一双刚从泥巴里挣扎出来的脏脚面对一块雪白的地毯一样不自在。
  和暖暖分开后的第17天凌晨两点,被暖暖的电话吵醒,接了,暖暖并不说话,只是嘤嘤地哭泣。我平静的问怎么了,她仍未言语,然后电话被挂断。拨了过去,那端嘈杂,电子音乐、玻璃碰撞、各种声音的嘶喊,我问你在哪里?暖暖含糊着说她也不知道。她说她很想我,接着手机再次被挂断。
  再打,便是无人接听。我开始慌乱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停的拨打暖暖的电话。深知暖暖酒量,几杯下去便不顾性命的架势,如今醉得不知道身在何方,怎么能不让人心里忐忑。站在楼下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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