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她笨拙地回答道，“你们警告过我当心这些家伙。”
“不管这有没有帮助，”丽兹说道，“我叫伊丽莎白，但这里的人都只叫我高个子丽兹。她们，”她依次指着其他人，“是凯特、玛丽·珍妮特和法耶。这么说你在找一位女友，认为她可能是帕齐。”
“很可能。”巴斯特回答道。
“她也是……”法耶开口问道。
“黑人吗？”见她不再往下讲，反而突然显得有点难为情时，巴斯特帮她将话讲完了。她不由想起在莫德的可疑的妓院里那个女人讲的关于帕齐的话，摇摇头。“不，我反正怀疑我来这里是不是来对了。可我有这个地址——19号——莫德的一个女孩……告诉我，她差不多两年前在那里出现过。这倒是吻合……这是我掌握的唯一线索。”
“那你就麻烦了。”名字听上去像法国人的女人说道，她的声音里毫无法国口音，“伦敦很大。如果有谁在这里不想被人找到，你也就找不到他。”
“对，我也担心这个。”巴斯特叹息道，继续把玩着她的啤酒杯，当她察觉丽兹皱起了眉头时，就赶紧放下了它。这一杯能装半加伦，一定有五磅。就连邻桌的那些家伙喝酒也是双手端起来。“我这样做可能是愚蠢。不管怎样，我到过莫德那里，看到了她做的是哪种生意。”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二章（25）
“现在你被她跟我们这种人来往吓坏了吗？”丽兹问道。
“绝不。”巴斯特平静地回答道，“我不是道德家。一个人做什么不做什么，完全由他自己决定。”前提是他年龄大得可以做这个决定。
“多么高贵啊。”丽兹说道。
“这也要看情况。”法耶急忙说道，至少部分是想让丽兹住嘴。她斜侧头，审视地凝望着巴斯特。“仔细想想，你跟她是有点像。”
凯特“哈！”地叫了一声。
“不，真的。”法耶坚持道，“我是说，她当然跟她有点像，但还是……”她不安地笑笑，“如果帕齐是黑人的话，你就可以认为她们是姐妹。”
“废话。”丽兹呵斥道。巴斯特又喝了一口她的温啤酒，尽管只是为了将自己藏在那粗大的酒杯后面。法耶是位出色的观察家。伊西斯跟她确实没有一点相像，但另有一种更深的亲缘关系，那是肉眼看不见的，但这个年轻女子显然感觉到了。
就在这一刻红头发来了，让她几乎顿感轻松，他送来了她叫的酒：一个托盘四只杯子，杯子里盛着便宜因而也更加烈性的威士忌。
“这是最后一轮，女士们。”他说道，“打烊时间快到了。”
“这儿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在乎这个了？”凯特问道。
“自从时代变得危险了以来，小宝贝。”他回答道，“尤其对于你们这样的正派女士。”
巴斯特付钱——当她听到那价钱同时看到了凯特脸上惊异的表情时，她放弃了给他一笔小费——等他走出了听力范围之外，她才举起酒杯，跟那些女人干杯。法耶、玛丽·珍妮特，稍一犹豫后还有凯特也照样做了，喝起来。丽兹没有动她的杯子。
“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这个帕齐呢？”她问道，“看上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不是我找的人了。”
“谁告诉你帕齐想被人找到的呢？”丽兹问道。
“我是她的朋友。”巴斯特说道，“她丝毫没有理由躲避我。这是真的。”她边说边设法让丽兹相信她。但她目光里的怀疑还是没有彻底消失。
（）
“你到底找她有什么事？”她问道。
“这是……一桩家事。”巴斯特回避地回答道，“纯粹的私事。但很重要。”
“帕齐也这么认为吗？”丽兹问道。
“我相信，她根本不在城里。”法耶说道，“反正我已经很久没见她了，至少有两个礼拜了。”
“仨礼拜。”凯特插嘴道，“自从黑安妮出事之后。”
“黑安妮？”巴斯特问道。
“我们的一位朋友。”丽兹说道，“至少曾经是。”
“曾经是？”
“她被人杀害了。”凯特说道，“讨厌事。”
“有人将她像头猪一样剖开，然后掏空了内脏。”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说道。那是罗伊的声音，但巴斯特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罗伊？为什么不？可现在不行。
“可这跟帕齐毫无关系。”法耶急忙说道，“她时不时地说消失就消失，这很正常。有时一个礼拜或两个礼拜，有时更久。有一次她消失了整整三个月，然后又忽然钻了出来。她从没有告诉过我们她去了哪里。”
你们肯定也没有问过，巴斯特想道。“那你们就不知道我在哪里能找到她了。”她推论道，丝毫不掩饰她的失望，“她有什么地址吗？我是指一个住处，那里的人也许能给我别的帮助。”
法耶耸耸肩。“我想……她住在老门的什么地方。”又更加犹豫地耸耸肩。“反正是东区的某处。但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二章（26）
“你们不爱提很多问题。”巴斯特议论说。
“没你那么多。”丽兹说道。
巴斯特理解了。她也明白了她压根儿就不该来这里。伊西斯要么不在这里，要么就是她不想被找到……两者之一，她在这里所做的纯粹是浪费时间。除了也许会跟罗伊及其朋友们小小地密谈一次……
法耶像是读出了她的想法，目光突然严肃起来。“他们这里都保密。”她说道。
“怎么了？”
“白教堂不是个好地带。”法耶说道，“至少对于一个独自行走的女人不是。”她意味深长地偷瞟了她身后一眼，巴斯特只有假装糊涂。“在他们这里结束之前，也许我们应该再去某个特定的……地方。”法耶翻翻白眼，想暗示她什么。“我认为，回家的路程还很远，外面冷得要命。我们女人在某些方面没有男人那么方便，他们有棵树或有堵墙就够了。”
巴斯特继续假装一点不明白似的。“怎么了？”她又问了一声。
“那里有个后门。”凯特低声说道，“我相信，法耶是想带你去那里看看。”
“太感谢了。”巴斯特回答道，“可我没有必要。我回家的路也不是很远。也许半个小时。散点步可能对我有好处。”她勉强微笑着指指她几乎没碰的啤酒，“我担心我喝多了。”
法耶不信地凝视着她，丽兹冷冷地说道：“你得知道你在干什么，小宝贝。”
“是的，我想我知道。”巴斯特站起身，“再次谢谢这一切。还有……如果你们有谁听到了帕齐的什么消息，那就直接告诉她巴斯特打听过她。如果她是我找的人，她就知道我是谁。”
说完，她将椅子推回去，离开了。
当她骄傲地昂首经过他们身旁、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时，罗伊和他的四个伙伴仇恨地盯着她。但在她最终离开“十编钟”之前，巴斯特像是偶然地将手伸进她的领口内，让他们看到了那颗纯金的垂饰。
她体内的怪物在怒吼。巴斯特答应过给它猎物，但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兑现，它也向来就不是很有耐心的。现在它饥饿而贪婪得直叫唤，她越来越难控制它了。
而且她冷得要命。
无论是她的衣服还是她披在外面的带有风帽的黑大衣都是用一种织得很密的厚布料做成的，本来是能很好地御寒的。当她动身前往这个寒冷多雾的国家时，她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选中这些衣服的。可英国再次给了她一个意外。现在才九月底，温度却相当于年底，冷得出乎她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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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特是适应低温的。她的故乡，提到它大多数欧洲人只会联想到似火的骄阳和难以忍受的酷热，有时候夜里温度也会降到零度以下，她也到过那些终年积雪、一年中仅有半年太阳会出现在天空的国家。可这里的这种寒冷不一样。
这不是真正的寒冷。毛毛细雨——实际上更像一种湿雾——当她离开“十编钟”时，它向她迎面袭来，还要过上几个礼拜，它才会变成雪或冰雹，但这是一种潜行的、狡猾的湿冷，它顽固而无法阻挡地钻进她的衣服下面，也开始爬进她的皮肤下面，不仅让她的肌肉也让她的骨头慢慢冻成一个透明物，稍不小心它就会像玻璃一样破碎。巴斯特到过比这寒冷百倍的地方，但有生以来她头一回很认真地问自己，她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被冻死。
估计不会，她闷闷不乐地想道。她更有可能会硬邦邦地跌倒，在一年、十年或百年之后被某人发现、解冻，随后，当被误以为冰木乃伊的她睁开眼，索要一杯热茶时，发现者会吓一跳。。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太阳神赫鲁斯 第二章（27）
这是多么愚蠢的想象啊！
轻轻的一声“扑通”钻进她的思想，也许让她没能还要幼稚地幻想下去。
巴斯特继续疾步走着，外表上十分镇定。她既不回头张望，也不露出丝毫紧张的痕迹；无论如何，作为对透骨寒冷的反应，她将肩缩起了一点。但此刻她所有的感官都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快要断裂了，夜幕下似乎很快就充满了嘈杂和气味。这条狭窄街道两侧的大多数房屋已经黑了，只偶然有盏灯亮着，不能真正赶走海绵状的黑暗，反而使气氛显得更像幽灵。潮湿的街道亮闪闪的，像一面凹凸不平、碎裂成无数片的镜子，尽管严寒，伦敦城因之臭名昭著的薄雾还是袅袅升起了。街头的灯笼和窗后还亮着灯的少数窗户发散出纤维状光晕，所有的声音都嗡嗡的，有点变形，就连她的敏锐耳朵都无法确定它们传来的准确方向。在她前面的某个地方，远离她的视野一大截，有一对夫妻正在赶回家，他们惴惴不安，有些害怕，因为他们忘了时间，在这个即使是大白天他们也只敢紧张地来这里的地带，黑暗的过早降临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巴斯特脚步放慢一点，跟他们保持距离，因为她不想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不是因为她的心灵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