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娥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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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扫娥眉-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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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番功夫,我看天下都能打下一半了……”陆子周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糊涂了,随口说着。

赵瑟慌忙阻止,在陆子周背上扭了一把,警告道:“这是在上都啊,你忘了!有的话说不得的!”又忍不住撅着嘴说:“你又没从过军,怎么知道够打下一半儿天下的?净瞎说!”

陆子周深悔失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赵瑟停了手,唤侍奴过来给陆子周揉腿捶背。自己张开手臂,横搭过陆子周的躯干望榻上仰卧,满意得叹息道:“我也歇会儿,累死了!”

安静了片刻,陆子周拉拉赵瑟的头发,问:“明天还有吗?”赵瑟便大声唤道:“元子!”侍儿中应声闪出一个十六七岁,很精神的侍儿,跪在榻前。

赵瑟来上都时,因怕路上不便,并没有带多少侍儿。到了上都后,住进祖母的芫国夫人府。她还未曾傢人的小舅父赵波便送了两个机灵能干的侍儿来给她管事。一个便是这元子,另一个唤作团子,便是方才和元子并肩站在一处,手里拿着一摞请柬的少年。

元子恭敬地回禀道:“已经没有了。本来明天还该去宫里拜见兰卿,但今天一早,兰卿使人传话来,说身体不适,请小姐和公子不必去了。”

“五舅父病了?”赵瑟皱眉坐起,同时去拉陆子周。

“小姐勿忧!”元子连忙说,“兰卿玉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最近公主将要立君,宫禁甚严。为少生是非,兰卿方才称病谢客。

赵瑟和陆子周齐齐松了口气。

总算是忙完了!

他们到上都已是八月中,拜见过祖母祖父和舅父,还有兄长赵筝,接着便是中秋。过完中秋,他们就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拜亲之旅。赵家的至亲,在上都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两人这一拜便拜了半个多月。赵瑟还好,这些亲戚她从小就见过,随便含糊一下也就蒙混过去了。陆子周确是不行的,他刚傢入赵氏,初次见面,和谁也不能少了礼去。因此,每天下来,少说也得跪几百次,磕上千个头,累得人都要傻了。赵瑟此时自顾不暇,自然万难相救,只能安慰陆子周道:“幸好咱们的喜事不是在上都办的,不然要拜的人便更多了。”

元子退了下去,团子复又上前禀告道:“小姐,这是各家送来的请柬,邀您游园饮宴。必须得去的小人已经挑来出来,一共是二十三家,计有九月十三宋国夫人家的赏菊宴,九月十八徐氏的秋游会、十月初一谢氏的秋千会,十月十五宜莒夫人家的祈福宴,十月二十四清飏郡主家的品诗会……”

团子的记性甚好,一家一家地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赵瑟听得虽然明白,却是数着十个手指头也没记住。她劈手夺过请柬,边翻看边笑着对陆子周说:“就知道一入上都便是永远都赴不完的宴,游不尽的园。你看,这日子都排到过年了。”翻了一会儿,抽出几张给陆子周瞧,说道:“不知这些名目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十一月底的冰游就算了,反正那时候怎么也结冰了。这个张家的雪后初晴宴可真是有意思,十二月十二,日子订得这样准,倘若老天也不肯下雪可怎生好?必是有什么机巧之术!子周,你会这些吗?”

陆子周摇头道:“不懂。”他敛了请柬还给团子,对赵瑟道:“你等着看不就行了?这个以后再说,明天你是不是该去国子监了?”

“呀!我真的忙忘了!”赵瑟一拍头,慌忙起身道:“早些安歇吧,不然明天又要起迟了。”

两人用过晚膳,沐浴更衣。陆子周强提起精神帮赵瑟捉刀代笔写了两篇策论,以备她不时之需。两人厮磨一番,便待各自回房安歇。不想碧玉却献上香茶,跪下禀告道:“洞房已经齐备,请小姐和公子合寝!”

赵瑟和陆子周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累成这样,明天还有事,实话说,两人谁都没有要玩的意思。并且,为了避免意外,他们今夜本来就打算分房睡的。

这话陆子周当然是不好说的。于是,赵瑟只好硬着头皮挥手,以亦嗔亦笑的口吻骂道:“这种事怎么还轮到你来多嘴了?当真欠管教了吗!我们成亲都一年了,还备什么洞房?明知道累了还敢来多嘴引逗我?你自己说你是什么居心!”

翠玉红着脸,怯懦地道:“不是,小姐,小人不敢,是……”

元子和团子一人一个端起茶碗,送到赵瑟和陆子周面前。元子说:“小姐忘了,今天是十一啊!是您和陆公子合寝的日子。”团子也说:“小姐,合寝之地就是洞房啊,上都就这么叫的,入洞房之前还要喝祈女汤的。国公特别吩咐,小姐您刚回家,要小人们依礼仔细服侍呢!”

赵瑟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去年十一月十一和陆子周成的亲。按照礼法,以后每月的十一便是他们的吉期,只要两人在一处便得合房。以前在淮南,家里礼节没这么多,自己也没几个夫侍,大约也是整天和陆子周呆在一起,这一出,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礼法这顶大帽子压下了,赵瑟没辙,陆子周也没辙。两人糊里糊涂喝了也不知道是拿什么熬出来的祈女汤,由团子和元子一左一右扶持着送进洞房——陆子周的卧房。

所谓做戏做全套。赵瑟那位年近六旬的祖父大人,目前正在家装病中的芫国公崔氏景之,不知道是闲的还是怎么着,愣把赵瑟和陆子周到上都之后的第一次所谓“合寝”之夜搞得比成亲那天还像那么回事。

元子和团子各领几个侍奴,分别负责把两人剥光,之后,送上榻。榻上早有两个玉雪可爱,当然,还未长成的侍奴跪伏相侯。两个侍奴像雪团一样滚进赵瑟和陆子周的怀里,好生折腾了一番。

赵瑟靠在迎枕上,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她想:忍了吧,反正就这么一回,下回再这么干,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她偷眼去瞧旁边的陆子周。陆子周有没有也在心里翻白眼,她的确没看出来。不过,看他的神情,赵瑟大约也知道他无可奈何得紧。

元子和团子以大披风罩住两个小侍奴羊脂美玉一般的身体,抱出去了。这以后,才轮到赵瑟和陆子周玩儿。

事已至此,好像还想歇着不玩儿也不行了啊!

赵瑟和陆子周相视而笑。陆子周伸出手去,扯了赵瑟过来,抱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她亲亲赵瑟的脸蛋,把她卡在胸腹之下,准备开始干活儿。赵瑟忙推着陆子周,积极主动要求这次自己来干活儿。她想子周今天已经太累了,毕竟舍不得再让他再替自己干体力活儿。

赵瑟在波涛海浪上荡漾了一阵,睁开眼睛,却发现陆子周眼神有些迷离,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子周,你怎么啦?”赵瑟轻声问。

“啊……”陆子周笑笑,揽着赵瑟俯身贴上自己的胸膛,说,“我在想,阿瑟真是长大了呀。以前的时候,总喜欢这么呆着,一动也不动的……”

“你真是……”赵瑟把有些发热的脸贴在陆子周的胸膛上蹭了蹭。继而,直起腰身,将头脸藏在头发里,继续动作。她的视线正对着陆子周的肚脐。

突然,赵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出神的去回忆,动作也就随之便得无意识起来。最后,她想起来了!在中州的鸡公山上,在被流寇土匪围困的时候,在那个暗月无光的夜晚,她和她的十一的第一次仿佛就是这样。

十一……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

“阿瑟,你怎么了?”

陆子周的手掌抚上赵瑟的头,几乎把它从后面包住了。他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冰凉,低声说:“乖,不哭了……”

子周……子周啊……

赵瑟摇头甩掉眼泪,仿佛像是要把自己劈开一般地用尽全力。

陆子周环着赵瑟的腰胯,翻身与她换了位置。

最后,他们侧过身体,就这样相拥而眠。

次日,尽管赵瑟很不愿意起身,她还是克服千难万阻出门往国子监去了。

干点正事吧!她这样想道。唯有如此,才能让她顾不上该烦恼的事啊!

至于陆子周,他很想借着这一天既不必去拜客问安,又不必有赵瑟的大好时光好好休息一番。连续多日的劳累让他筋疲力尽,几乎没有办法思考。他能感觉到他的意识在迟缓,他的心智在拥塞。然而,上天,或者准确点说,芫国公——祖父大人偏偏不肯答应,非要扰他清梦。

赵瑟走后不久,陆子周正睡得宽敞舒适的时候,元子进来禀告说:国公大人有请。尽管陆子周有点头疼,也只好起身。元子挤开青玉,殷勤地服侍他穿衣梳洗,将满屋的侍奴指使得团团转。最后,很认真地扶他出门。

陆子周轻挥衣袖,摆脱开元子的手臂,说道:“我又不是小女孩儿,不用扶。”

元子毫尴尬,笑着告罪。躬身引领陆子周一路往正厅行去。

赵瑟的祖父大人,也就芫国夫人的夫君芫国公,出身于名门崔氏,名讳称作崔景之,官拜正三品的兵部尚书。目前,这位应该算是老谋深算的高官显贵正告病在家。当然,根据赵瑟私下对陆子周所说的,该老大人完全是在装病。

因为这个原因,国公起居的厅堂格外热闹。不仅赵波和芫国夫人的一众侧侍都围着“侍疾”,连他两个很忙的弟弟,赵瑟的三叔公和四叔公也都在座。国公本人,正坐着喝茶,相貌很方正,头发也没白,盘在顶心以一只玉簪簪住。

陆子周施礼已毕,坐在一边,国公随口和他闲聊几句,便吩咐的侍儿引了一排美貌少年出来。大约有十五六个,个头几乎一样,模样仿佛也差不多,在陆子周面前排成一排站立。

三叔公微笑着说:“子周,你瞧瞧这些孩子可有顺眼的吗。挑两个出来,带回去服侍瑟儿吧。叔公帮你们挑,只能挑成这样了。瑟儿喜欢什么样的吗,终究还要问你才行。”

四叔公接着说:“瑟儿还是小孩儿心性,不好管教。我看你最近累的也是不轻,先挑两个服侍她,你才能有精力做点经事,”

陆子周望着面前这队少年哭笑不得。依他看,赵瑟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男人。他倒是没想到,芫国公这种游刃于庙堂三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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