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燕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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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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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躲在蜂腰的一处不起眼草窝中睡大觉,等候太阳下山,夜间是他的天下。

日暮时分,居高临下可以纵览全谷,留心那些人的动静,看到他们各组先后撤回瑞云村。

“这些家伙是胆小鬼,不敢再在外面露宿了。”他盯着三四里外的瑞云村自语:“该走了,急不在一时。山长水远,我八极雄鹰和你们后会有期。”

天刚黑,他登上了山鞍,果然鞍上鞍下鬼影俱无,没派有人扼守。

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通知瑞云村的人,他走了,从这里大摇大楼离开的。

他心中雪亮,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死伤如此惨重,那位九幽门主如果放手,如何向所有的弟兄交代?怎能慰死者的英灵?势必穷追不舍,警将剁碎了他才能甘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要北走南阳,引这些人远离桐柏山区。

小径在山区境蜒北伸,沿卢家寨河河谷,伸向唐县县城,小山与丘陵绵亘起伏,山势北倾。卢家河只是一条五六丈至十余丈宽的小河,沿途村落甚少,旅客也少得可怜,往来的人,以附近村落的土著居多,陌生人在这条路上行走,很难隐瞒身份行踪。

他已经是身无长物,除了随身所携的百宝囊中,盛了些旅行必需品和一些银子之外,所有的行囊都丢了,想起来就一肚子火,这次无意中介人这场是非,真是惹火烧身灾情惨重。

总算不错,八极雄鹰的绰号一鸣惊人,在江湖有了甚重的份量地位,正式名列第九只鹰。

为名为利,谁不是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要想获得必须付出,两手空空就是他付出的第一笔代价。

江湖朋友重视绰号,真名实姓没有人计较,主要原因是闯荡江湖的人,十之七八所从事的行业,与天理国法有冲突,多少也背些大大小小的案,姓名经常更改,谁也不知道他是老几。如果绰号唬人,具有令人战栗的声威,那些办案的可敬公人,除非那些人在本地落了重大血案,不然宁可张只眼闭只眼,手稍抬高些,心照不宣过得去就算了。

他不想昼伏夜行,本来就有意把那些人往北引,以便让无双玉郎能平安南下,无双玉郎要走汉阳赶凤阳。

北行半日,他不走了,在一座小山的树丛守候,俯瞰着小径,留意那些人是否跟来了。

夕阳西下,第一批坐骑到了,共有三十四骑之多,赫然有九幽门的门主在内。

京华秀士人才一表,在这些高手中的超等高手丛中,显得特别出色,鲜衣怒马还真有几分文武全才气概。副门主的地位也升了一级,取代了尤副门主的第一地位,并没因谋杀堂主的严重罪行影响前程,可知他与门主的关系极不等闲。

“来吧?咱们就好好玩玩,玩命,不是玩掉你们九幽门,就是玩掉我八极雄鹰。”他向在小径纵马飞赶的骑士背影喃喃地说,眉梢眼角杀气流露。

天黑后不久,他动身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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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南阳的府城小巧玲珑,附廓同称南阳县。称府城相当唬人,其实方圆仅六里多一点点。城倒是方整,四座城门外建关,关的规模更小。城外濠宽仅及丈,连顽童也可以跳过去。城关外的小街巷与居民,甚至比城内多。

药材集中处在东关外大街,从东大寺(弥陀寺)绕温凉河,那一带的栈房,各种药材满店满仓。据说这里是尊称医圣,世所共尊的东汉名医张仲景的故里所在地,自然而然地形成药材的集散地。各地前来搜购药材的商贾,也在这一条河边市街落脚。

前来凭吊一代人龙诸葛亮,游卧龙网诸葛草庐的骚人墨客达官贵人,则落脚在东门外府学大街一带旅舍,与读书士子多少有些关连。

各地来游丞相祠的一般人士,则在西门或南门的客店投宿。卧龙冈在城西南约七里左右,是本城的名胜区,因此市面相当繁荣。这里,也是南来北往的大埠。

追踪的三十余名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特殊旅客光临这座城,引起全城惊疑。但由于是大埠,市民并没感到太意外。

他们在离开唐县之前,便已失去罗远的踪迹,盲人瞎马循大道不死心穷迟,追得一个个肚子冒烟大不耐烦,落店的态度就相当恶劣,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人生地不熟,如何打听八极雄鹰的下落?

他们落脚在南关外,这里是下襄阳的起站,已明白表示如果再无消息,便打算南下了。

打听消息必须找地方蛇鼠。这些北宋的京都大汉,首先在语言上就有了障碍,一开口就把蛇鼠吓咆了。蛇鼠们招子雪亮,知道惹不起这些京都权贵人士,不是财神爷,避之为上。

犯了追踪的大忌,追到目标的前面去了。

他们却没料到,目标反而成了蹑鼠的猫。

天时地利人和三要件,他们一件也沾不上。没有熟悉本地蛇鼠的人才,冉加上他们表现那么不可一世,气焰高张的过江强龙姿态,反而引起本地蛇鼠的反感,虽则不敢公然表示怀葛,暗地里却大造谣言乱人耳目。

一连三天,毫无头绪。向从桐柏、唐县来的旅客查询,也毫无所获。

从瑞云谷留置人员不断传来的消息中,知道桐拍山区已经没有任何江湖人士活动。向瑞云村取得建宫观寺院土地的事,正在顺利地进行,但由于七子三佛已大半死伤残废,未来住待观主等等人才,必须另行设法罗致了。

京华秀士非常活跃,找蛇鼠的工作落在他头上。终于,他发现南阳不是一座复杂的城,也不怎么真的繁荣,谈不上富裕,但却是一座对他们这些来自京都的人,怀有敬畏和敌意的城,

他们分住两家客店,街西的鸿福客栈,和街东的高升老店。前者规模大,车场马厩特别广,后者格调高,算是南阳的最高尚旅舍。但真正沾有文味的人,比方说上京赶考途经此地的士子,宁可到东门外府学舍附近,颇有名气的冠抡老店投宿。

这天,他带了四名随从,踏入南郊光武庙旁,专门贩卖染料的石青作坊。

作坊的店面并不大,车场栓马桩形成店门外的大广场,所有的人,对这五位神气的外地贵客,皆投以异样的眼光,以走避作为表示敬畏的反应。

当然他们不会是来谈染料交易的,不是好主顾。南阳出产的丝。绢、土布颇有名气,他们不像交易丝布的商号东主。

接待他们的是帐房夫子和二掌柜,在款待贵客的雅厅沏茶招待。二掌柜郑大牛身材粗壮,长相老老实实,脸上一团和气,怎么看也不像个曾经涉入江湖行业的人;染漂作坊不是江湖行业。

“贵客光临,小店十分荣幸。”郑大牛说话的态度恭谦,甚至近乎阿谀:“但不知公于爷玉趾光临,有何指教?如力所能逮,愿效微劳。”

京华秀士打扮像书生文士,郑大牛居然说的话也带有文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负责接待外客的人,酬世的技巧之一。

“郑掌柜,你知道我们的来历,是吗?”京华秀士也一团和气,但问的话却有骨有刺。

“公子爷这些人一到敝地,便已轰动全城了。”郑大牛的奉承口吻不像是敷衍客套:“府城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客店的旅客流水簿不是秘密,旅客的来历一笔记下去,便立即传出了。公子爷大驾光临,小的确是感到荣幸,也感到惊讶,可否明示来意?”

“贵作坊人手多。”

“不错,师傅学徒店伙加上长工,两百出头只多不少。”

“他们对贵城地头熟。”

“本乡本土的人,应该熟啦!”

“贵东主王栋王东主,听说与西门外的祟善寺,住持百袖大和尚交情深厚。”

“是的,敝东主是祟善寺的挂名护法檀樾。”

“百袖大和尚中年出家之前,是汉江襄樊一带的风云人物。”

“这我就不知道了。敝东主比百袖方丈小三十岁,不会介意方丈在俗世时的如烟往事。”

“是吗?贵东主下乡催货,不是躲到崇善寺避灾去了?”京华秀士脸色渐变:“你没说真话。”

“咦!公子爷……”郑大牛也脸色一变。

“我不想和你废话。”

“那就请开门见山。”

“我要借你们的人手,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你知道我们所要找的人,是吗?”

“哦!原来如此。”郑大牛神色一懈,似乎如释重负:“风声是传得很快的。”

“你知道风声,很好。”

“到西门外祟善寺北首,那家小客栈悦来,查一查旅客流水簿,很可能有些形影。至于所登载的是不是罗远,大概店伙计心里有数。去查吧?来踪去迹不难找出线索,值得去查。小店的人不会过问不相关的事。”

“好,谢啦!”京华秀士兴奋地喝于了杯中茶离座:“告辞。”

五个人喜气洋洋出店,经过一个穿得破烂的少年身旁,昂然出店以挺胸凸肚,没留意店堂的动静。

破烂少年脸姜黄,是跟在他们身后进店的,混在十几名谈交易的客人中,像一个小流浪汉。

郑大牛送走贵客,返回店堂入柜后之前。向通向后厅的走道,用手在背后打出一串手式。

走道口有两名店伙走动,其中之一回了手式便走了。

这一切举动,皆落在小流浪汉的眼下。片刻,小流浪汉也悄然消失在店外的人丛中。

悦来客栈的旅客流水簿,记载得一清二楚。五天前,的确有一个来自武昌的小行商,叫罗雄而不叫罗远,二十二岁,相貌堂堂气概不凡。去向是陕西西安府。当天,这人前往北乡的独山(豫山)访友。次日,前往大吕亭一门亲眷处,盘桓一整天。第三天使动身走了,买了坐骑。

大吕亭距城六七里,位于至郑州的官道旁。

打听消息,用不着多派人手。

兵分两路,每路五人五骑。一路走城东北的独山,一路走西南大吕亭。

人已走了两天或三天,查去向不需重要的人手出动。京华秀士已升任第一副门主,当然不宜亲自带了瓜牙前往查下落。而且罗雄是不是罗远,无法肯定。

五匹健马驰上至大吕亭的官道,已经是午牌末,沿途旅客稀少,往来的乡民也不多,可以纵马飞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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