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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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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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失望了么?”

  “只是怀疑而已。”

  “怀疑什么?”

  “怀疑自己哪来这份好运,会见着神秘的碧门大当家。”身侧是一并跟到船内的耶落云,后者自进了来,即俯首大啖江南美食,谌墨看得有气,探手拧住他鼓腮,听得一声痛呜后,方颔首,“还好,不是梦。”

  男子出声低笑,“你很有趣。”

  这男子低笑如梵音过耳,恍忽中,竟和“那人”几分仿同,就连眉目神韵,亦有些许近似错觉罢?或是当真是人家亲缘使然?

  “怎么了?”碧门大当家讶问。

  怎么了?谌墨一愣,后才知自己竟盯了大当家良久,挑唇哂道:“我在想”

  “她在想,”耶落云口中酸气冲天,“大当家是不是有宿疾傍身?这面色,声嗓,吐气都明显先天不足之相。”

  男子品茗的动作稍窒,释笑道:“在下的确先天带疾,娘胎里带出的毛病,长年以药作食。这位兄台作此断定,必然精通医术罢?”

  耶落云结束满嘴吃食,“在下幼年曾跟一位汉人师傅学习,这医术也是向他讨来的。”向谌墨眨眼,“所以,嘿嘿,才能救你一命。”

  笨蛋,说了不准再提。谌墨眯眸狠瞪,耶落云则稚气提鼻。

  “阁下”男子出声,将四目相对的两人引来,“阁下不是汉人?”

  “他是胡人。”胡说八道的烂人。“大当家可忽略他的存在。”

  男子又是一阵低笑,眸生浅浅亮簇,俊雅面相陡生几分妩媚,不错,妩媚。“不要叫我‘大当家’了,在下单名一个‘笙’字,直呼名即可。”

  正进门的碧门外务管事碧衍初不免诧异:大当家很少以名示人,这位妖鱼少年真有如此不同?

  碧笙抬眸:“衍初,事情办好了?”

  “是,属下已给那货船船主捎话,来时不行江南也就算了,若仍要借江南水路,就要拿出一千两银子对今日落水的船客聊作小补。”

  碧竹摇首,“若他们当时能下水救人,便不必如此麻烦了。”

  “是啊,大当家,小的也将这话带了。”

  嗬唷唷,有够强哦,江南碧门呶。谌墨垂眸,持箸将一角豌豆黄进口小嚼。

  “这个才好吃,清香爽口。”耶落云夹起藕粉糕,递她唇边。

  谌墨张口纳之。

  两人同行千里,缠闹间熟稔惯了,这互动对他们来讲并不觉如何,但看在旁观者眼里,或许有另一种解读。

  碧笙含笑道:“两位的友情,好生令人羡慕。”

  友情?谌墨几近喷饭,“大当家,您真是幽默呢。”

  

  相见恨晚。碧笙大当家得知谌墨去向为碧门总舵所在地临水城时,遂力邀乘坐碧船同行。

  盛情难却。谌墨“婉拒”不下,遂从善如流,搭宿碧船上路。

  是夜,谌墨宿在碧船三层的客房。究是豪门大户,其内虽不够奢丽侈靡,但所用物器均非凡品,高床软卧,自是一夜好眠。

  翌晨,她推窗远眺,因身居高处,视野陡宽,近见朝雾缭绕,中有鸥鹭翩翩,远观芦花窈窕处在这样的清丽景致之间,想让人心情不好,也难。

  嗯,也不是太难,比如看见立在楼栏上的某人时。

  “请问笨蛋,你在做什么?”莫不成忘了下面是他最怕的“水魔”?

  咧笑:“莲花”不行?“墨墨?”

  呿!谌墨再将眸线投向秋水长天。

  耶落云平张双臂,闭眸感受微风过面,“江南的风,柔和如女子柳眉;塞外的风,凌洌如壮士佩刀。”

  这厮在做诗呶?

  笑势暂缓:“江南委实丰饶秀丽,难怪外域各国都想问足中原呐。”

  耶?难得见这人有深沉样貌,谌墨将肘撑在窗台,支颐望他:“所以呢?你也想?”

  耶落云不答反诘:“你该知道,傅氏亦是外族罢?”

  “所以,你们也以为自己都有资格问鼎这块土地?”

  “自各外族知晓天底下还有一块这么丰美富饶的土地始,那心就起了。”启目,自眼前山水逡巡而过,“精美的馔食,柔滑的丝缎,华丽的屋宇,哪一个不是塞外民族的渴望?”

  “北岩呢?你曾是北岩的阔海大将军,可想过逐鹿中原?”

  耶落云无羁长发在风中轻扬,“我若没有听见父汉和两位哥哥的对话,恐怕这时已经开始了。”回眸一笑,又换成笨憨模样,“好险呶,我和墨墨竟差点成为敌人。”

  谌墨一笑,“傅氏能夺天下,靠得是中原大乱时的强势卷入。而如今天朝正是鼎盛时期,外域滋事,充其量掠些财物而已,再想更进一步,也只是枉送自家儿郎的性命。所以,欲一较短长,不能明取,只宜暗行,是不是?”

  耶落云澄月眸瞳一闪。

  “你当真知道?”谌墨惊问。


妖鱼难缠
  无心之语。这个猜度,纯属无心之语。

  那“欲一较短长,不能明取,只宜暗行”的猜度,也只是因已所知的事实有感而发,谁成想呢,竟能一语中谶。

  对耶落云,谌墨纵有戏弄,也是因为他性子极合她胃口,还算讨她喜欢,才会容许他的缠闹。而且不管怎样,他救命之恩是事实,对自己生命向来喜爱的谌墨,自有一份感激在。

  有鉴种种,谌墨对耶落云,从没有利用之心。所以,不管他晓得什么,甚至曾参与什么,她没有追问下去。

  “墨墨,自我决定救你那一刻始,就发誓再不许人伤你。”耶落云最后,突兀以此语明志,说得没有半点调谑。

  谌墨动容。

  那个悬崖,是谌墨的梦魇。

  深宫内,能断知傅洌没有走出十二岁血夜,是因她由己推及他身。

  与项漠早已情淡作别,但那方断她骨碎她梦的悬崖,她却未真正走出。

  是以,耶落云的话,她,动容。

  

  当日早膳桌上,碧笙只挑了几口清淡便放箸,改品香茗。

  耶落云吃得豪爽,谌墨也不客气,两人合作无间之下,满桌江南精致美馔大半下去。

  “碧大当家,药补不如食补,放弃这么美好的东西不吃,会被老天爷怪罪哦。”谌墨说得好不轻松,完全忘了自己一旦胃疾犯时,连龙肉也难以满足的挑剔。

  碧笙含笑注她,宽薄的唇角抿出近乎宠溺的笑:“老天爷宽爱众生,当能体我苦楚。这福份,你替吃了也一样。”

  也一样?何时自己与她有这般熟?谌墨听得耳朵微热,回之一笑带过。

  有人却偏生多事,托起一碟枣泥小饼,“墨墨,枣泥饼是我的最爱,给你吃?”

  “为何?”谌墨亦甚是配合。

  耶落云满月般的澄眸脉脉温柔:“我们这么好,你吃我吃都是一样。”

  谌墨冁然一笑:“既然都是一样,就请你自个消受罢。”

  “我听墨墨的。”耶落云重重颔首,一口塞下三个。

  卟~~,旁边,有随侍在侧的丫环忍俊不禁,但大当家温淡目光扫来时,当即噤声敛了去。

  “耶兄,这虾仁酥也很好,请品尝。”碧笙将盛在透明薄玉盏内的粉色点心推过去。

  “谢大当家。”耶落云抹嘴,“不过在下已经吃饱了。”转首憨笑,“我的墨墨也吃饱了,是不是?”

  谌墨水眸鄙视斜睨,拿手中的茶盅将他大嘴堵上。

  碧笙一笑,“耶兄风趣温挚,谌兄弟可爱灵动,两位能有这样的交情,真是令人羡慕。”

  “好说好说。”耶落云恭袖,当仁不让。

  碧笙含笑启唇欲语,丫环正送了一碗浓褐药汤上来,整室内立时药气浓郁布散。

  丫环侍候大当家用药,又有几小婢过来收拾膳桌,碧衍初引了二人到旁边茶案坐下,凑言道:“这个月底临水城有一场选遴选百善圣女的大会,由碧门出资举办,两位都是喜欢热闹的少年郎,若有兴趣,不妨来看看?”

  “百善圣女?”耶落云眼前一亮,“有美人可看是不是?”

  碧衍初点头,“报名参选者,要求德、容、才、工兼备,容貌虽不是顶要,至少也要端正可亲”

  “好好好,我去我去!江南出美女,从美女里再选美女,定然是好看,哈哈”

  谌墨拍手相应:“你倒说对一次,这江南的确出美女,江南碧门里的碧月橙小姐,更是美女中的美女,众所周知的江南第一美人喔。”

  碧衍初一愣。

  碧笙略顿。

  耶落云则欢舞跳跃:“真的?碧家有位小姐如此之美么?在下有无荣幸结识?”

  谌墨摇首冷哼:“你呀,晚了八百年。有道天生丽质难自弃,碧小姐早为人妇,且是天门皇家媳妇,尊宠不胜。你省了一腔倾慕之心罢。”

  碧笙以以缎巾轻去唇边药渍,轻咳嗓内不适。

  碧衍初笑道:“我家橙小姐当年的确美名远播,只是光阴不留人,橙小姐嫁了,眼下那‘江南第一美人’的桂冠早已易主。”

  易主?谌墨黛眉一挑:“不知现在挂上‘江南第一美人’桂冠的,又是碧门哪位小姐?”

  “这”碧衍初暗瞥主子一睇,获到允可后,笑道,“正是我家大当家的妹子,闺名为‘筝’的四小姐。”

  仿似,听柳轻说过?谌墨笑诘:“冒昧问一句,不知这位碧四小姐与当年的碧月橙相比,孰高孰下?”

  诸如“冒昧”之类云云,若是换别人问她,谌家阿墨的作答定然是“既知道冒昧,就请闭嘴”此类。

  “高下之说,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显然,碧门外务管事的修养,比及谌家小恶霸要高出许多。

  “我不问仁者,不问智者,只问阁下。”谌墨弯唇一笑,“凭阁下的眼光直断,碧门的两位小姐哪个更美?”

  碧衍初发际不由抽痛:这尾妖鱼,怎如此难缠?

  身为碧门外务管事,常人以为居此位者必是见多识广,应付各式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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