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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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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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良心对不起您哪!”尤大维突然从心底喊出令人震惊的声音,“可您仍在这农场。这里的生活,难道我不知道?这都是我的罪孽,才使您落到这个地步,我对不起您啊。”说着抱头大哭起来。

  这场面,石亦峰也有点激动,原先对这个国民党警察局长的防范和仇恨,也随着他这几声发自肺腑的叫声而冰溶雾消,倒反劝起他来,“别哭了,我不会记恨你,快回家吧,今后好好做人吧!”

  “你不记恨,我会永远不会忘记。”尤大维抬起头,满脸是涔涔热泪。

  他斜望了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女疯子,又痛苦地说:“这个女疯子叫邓亚美,也是被我逼疯的哟。她男人叫陈金灿,解放前,他俩来南京旅行结婚。在中山陵丢了钱,向夏令正的佣人阮小二借了200 大洋,没想到阮小二被人杀害。我被夏令正逼得紧,又为了向上司交差,只好骗邓亚美在假口供上画押,又设谋将陈金灿杀了。这又是我的一大罪行。我有罪啊。”

  这个叫邓亚美的女疯子已把面条一滴不剩地吃完,正用舌头舔着碗壁,并发出啧啧声。她用双眼望着尤大维,但他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尤大维冲到她面前,夺过她的碗大声问道:“你还认识我吧?”

  邓亚美呆呆地望着他,却没有认出这个“国民党”,也没喊出常挂在嘴上的“你还我丈夫。”而是朝他一笑:“我,我不认识你。”

  “老天——”尤大维显得更加痛苦了,“我的罪,到死也赎不完。”

  尤大维最后乘公共汽车走了。邓亚美也由同村的人领回去了。石亦峰破例多花了一些钱,炒了几个菜,痛痛快快喝了一斤高粱酒,才回到月亮湖,当时已喝得满脸通红。

  同屋的老李不在,石亦峰倒头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了下午4 点钟。西斜的太阳从窗口照射进来,时间已是黄昏,他头脑还是有些晕晕乎乎,喝了几口茶,仍躺在床上不愿起身。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白玉婉,从窗口透进的一抹斜阳中,似乎映出白玉婉那光彩夺目的面容,似乎在朝他微笑,在轻轻向他呼唤。玉婉,你在哪里?分别7年,你可好吗?仲洲你可曾找到?南京刚解放,石亦峰到南京博物馆去找过白玉婉。博物馆已由军事管制委员会接管,门口站岗的已换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博物馆后院的那幢小楼已被查封。不久市里一位领导搬了进来。打听这幢别墅女主人的下落,都说不知道。

  随着这样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革,在兵荒马乱的大撤退、大进军的人流中,何处去寻找白玉婉?

  也许她被江上行、马天晓之流作为人质劫持到台湾去了,也许出了意外。石亦峰虽然不时在记挂她,但由于解放初任务紧,他分配到公安局,由于职务的关系,反不便打听白玉婉了。到了镇反时,他更不敢提白玉婉,生怕给双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即使这样,他还是厄运难逃,下放到月亮湖后,更无法与她联系,更何况他觉得没脸见到白玉婉。

  随着岁月的推移,记忆越来越清晰,白王婉已深深镌刻在他心中,连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亲切。如同一面古铜镜,经过流光磨洗,越来越晶莹透明。

  今天,不知为什么在一阵强烈的心潮冲击下,他竟怀念起白玉婉来了。

  他多么希望她此刻能立即出现在自己身边,让他倾吐别后的思念和这几年令人难以忘怀的生活。“老石——”门外突然响起了喊声,“老石在吗?”

  石亦峰连忙从床上跳起,拉开门。

  “老石,”来的是场部通讯员小鲁,“我找你半天了,每次门都锁着。”

  “小鲁,有什么事吗?”

  “噢,场部嵇书记派我来找你,说中央来位同志要见你。”

  “中央有人要见我?”石亦峰感到一阵剧烈心跳,顿时紧张起来。不知是凶是吉?

  “要我要我什么时候去?”

  “马上去,他们正等着你呢。”

  “好,走吧!”石亦峰连忙说。

  场部会议室是个简陋的工棚,上面是青瓦,下雨天还老漏雨。现在,一桌热腾腾酒菜放在房子中央。

  石亦峰一进会议室,嵇书记就大声叫喊起来:“亦峰同志,您可来了,来,来。”

  秘书记第一次对石亦峰如此亲热,还用了“您”。石亦峰还是像平日那样在这位场部最高领导面前显得十分拘谨,小心翼翼地问:“嵇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先吃饭。”嵇书记把手一挥。

  “不,不,我不吃,你们吃吧。”石亦峰后退几步,准备走了。

  “嗨,”嵇书记一把拉住他,“我叫你来陪客人,你知他是谁吗?”

  “他?”石亦峰望着向他走来,热情地朝他伸过双手的客人,一下子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只见对方身材魁梧,一件藏青哔叽的毛料中山装穿在身上,那样合身,又那样能显出身份。他紧紧握住石亦峰的手说:“石亦峰同志,十年不见了,你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你是”石亦峰不敢贸然动问。

  “这是中央公安部狱政司的陆司长!”

  “不,”陆司长马上纠正道:“我是陆奎之。亦峰同志,你总不会把我忘掉吧?”

  “你是陆奎之?!”石亦峰脱口而出,“当年黄仲洲家的。”

  “对,当年黄仲洲家的司机,我们一起从事过地下工作。自从那天晚上文物在半途被劫后,我就去了苏北根据地,解放初又到北京。”

  “啊——想不到今天我们还能在这里相见。”石亦峰一下激动起来了,他想起了当年的岁月和他与陆奎之的友谊,“我真认不出来了。”

  “是啊,我也不敢认你,若不是早知道你在这里。”陆奎之颇有感慨地说:“亦峰同志,这次我到南京来,了解到你的情况。我已向有关领导反映过,组织上对你内部处理是不公正的,应该纠正。我已找到当年的几个当事人替你证明,有孙大贵等几个‘苏北帮’弟兄,再加上我,可以证明你当时是代表地下党来接运这批文物的。没想到中间出了岔子,这同你无关,你受了冤屈。”

  石亦峰听着,听着,泪水早已潸然而下。他一声不吭,用牙咬着嘴唇,溢出了鲜红的血丝,还用说什么呢?几年郁积在心底的怨屈,早已在战友春风般的谅解和信任的话语中,随着透明的泪水淌得一干二净。“我还找到了白玉婉同志。”陆奎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工作也落实了。”

  “真的吗?她还在南京!”石亦峰这才发出惊喜的叫声,泪光莹莹地望着这位曾经同战斗共患难的老战友。 

第24章

  “水文秀同志在吗?”

  “我就是,您是?”

  “石亦峰。”

  “哦,您就是新来的石处长。”

  “不,我是这儿的老公安。你就叫我石亦峰同志或老石好了。”

  石亦峰走进刑侦科办公室,从办公桌后边站起来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姑娘。她面容清秀,身材高桃,举止文雅,确如她的名字那样,一泓清水,文静俊秀。

  “文秀同志,你知道有关杨丽兰解放前夕失踪和这次调查的情况吗?”

  “知道些。”文秀点点头,很娴静地说,“去年,我从华东政法学院毕业,分配到这里工作,接触到的第一份材料,就是有关杨丽兰的案子,这些材料还在,您先看看。”

  水文秀很利索地取出档案卷宗,递给了石亦峰。

  “文秀同志,我听说一位叫赵光明的同志办过此案。”

  “是的,”水文秀面容突然变得忧戚起来,“可惜案未破,他却自杀了。”

  “那他为什么要自杀呢?”石亦峰望了一下窗外。

  “到现在,还是一个谜。”

  “好吧,我先把材料拿去看看。”石亦峰合上卷宗,“过几天同你研究一下。”

  石亦峰回到南京公安局,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早已把过去的冤屈丢在脑后,领导找他谈话,他只苦笑一下:“过去的事别提了,只要组织理解就够了。”

  他不分白天黑夜,忙得不可开交。虽然他只是个处长,但由于他资历深,对历史情况较熟,所以局里许多重大历史案都少不了与他商量。他的经验和对情况的判断力在局里是出名的。

  这次一回来,局领导就把寻找杨丽兰的案子交给他。这件事涉及统战工作,而且一开始就发生赵光明自杀事件,这使局领导很伤脑筋,觉得情况复杂,非得石亦峰这样的老同志出马不可。石亦峰也乐于接受此案,就想发奋工作。把失去的岁月补回来。他不愿想过去,也不太想未来。经历过一番人世沧桑的人,把这一切都看淡了。

  星期天下午,公安局大院比往日显得静谧,一般干警都在家休息,只有办理几件急案、大案的人,还在加班。

  石亦峰住在单位集体宿舍,宿舍很破旧,很少有单身干警住在这里。当然一起工作的同志,大都成家立业。这几年年轻人分到公安机关又不多,所以宿舍大都空着,石亦峰一人住一大间。局领导曾表示,先委屈一下,等有了房子马上搬,但石亦峰并不在意,一个人无牵无挂。再说,住集体宿舍吃饭等都方便。他是个事业型的人,一有工作,便全心地扑在工作上。现在,他要立志干出一番成绩,恨不得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中。所以,星期天也不出去,坐在房间里翻阅材料。

  走廊里传来电话声,石亦峰走出房门去接电话。

  “喂——是石处长吗?我是传达室。有位同志要见你,请你到门口来一下好吗?”

  “好吧。”石亦峰放下电话,心里猜着能是谁呢。

  他掩上房门,沿着院子里的长长通道向前门走去。秋阳灼灼,照在人身上,还是暖暖的。平日喧闹的大院,今天一下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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