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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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逃台前发出的最后通缉令 薛家柱-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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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禁不住捧腹大笑,有的乐得连喝到嘴里的酒也从鼻孔喷出来。

  黄仲洲也来劲了,呷了口酒说:“那可不一定。当年刘邦同穷兄弟在一起时也说过,‘有朝一日,我刘邦也会当皇帝’。后来刘邦不是果真当上皇帝了吗?”

  “黄大哥!”一个乞丐喊道,“今后你当上将军、元帅,我们都听你指挥。”

  “将军?”黄仲洲仰头哈哈大笑,“我早就是个将军。”

  顿时,所有乞丐的目光全落到他那张喝酒过多而显得异常亢奋的脸上。

  “你是将军,为什么还和我们一起讨饭?”

  “吹牛!你口气也太大了。”

  “你们不信?”黄仲洲变得挺认真,“我这将军还是蒋介石亲自授给的呢。”

  说着,他从贴内衣袋里摸出一枚真是蒋介石授的“青天白日”星形章,这是他唯一保存下来的纪念。

  这一来,大伙都信了,分外尊敬这位国民党的将军。乞丐们以黄仲洲为荣,常对不肯施舍的人说:“别瞧不起我们,我们头儿还是国民党的将军呢!”

  这风声不知怎么传到兰州市公安局。一天,几个公安人员来到破庙,把他抓进公安看守所。这下不得了!黄仲洲一时急得没了主张。如果公安局认真追查起来,这起重大的文物案就要暴露,他也难逃其咎。

  黄仲洲被带进审讯室,他是被作为国民党隐藏在大西北的特务分子嫌疑犯抓起来审查的。几名公安人员一见黄仲洲,立刻心里凉了半截。只见他披头散发,双眼发直,大小便粘了一身,满嘴胡言乱语。

  “你叫什么名字?”

  黄仲洲白了他们一眼:“嗨嗨”

  “你是什么地方人?”

  “嗨,嗨嗨”

  “你是干什么的?”

  黄仲洲索性在旮旯里脱去裤子捉虱子。

  几名公安人员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嗨嗨嗨,我是玉皇大帝的儿子,嗨嗨嗨”

  公安人员气得真想给他两个巴掌。可是他满脸鼻涕、粪便,竟找不到一块下手的地方。

  审了半天,也没弄清他叫什么名字,只好把他作为疯子放了。

  黄仲洲从看守所出来,回到郊外破庙。只见破庙空荡荡,那群乞丐已被公安人员作为“盲流人员”驱赶掉了。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稻草、柴禾和破碗、破篮秋风吹扬起柴草,黄仲洲心中不胜惆怅。全因为他,连累这个乞丐王国遭驱逐。虽说这是一群叫花子,现在他心中却对他们恋恋不舍。他们虽已被逼迫走到生活的边缘,却仍没失去人类的良知和同情。或许不是他们,自己早已被饿死、冻死,甚至被人打死、害死。现在失去他们,内心却有一种深深的失落。“疯子,疯子!”人们开始这样叫起了黄仲洲。

  现在,这个“疯子”走进了兰州市区的公安招待所,扣响了石亦峰住的房门。

  石亦峰开门一看,惊讶地问:“你找谁?”

  “亦峰,”对方喉咙几近暗哑,“我是黄仲洲哟。”

  “啊!”石亦峰完全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衣衫破旧的老头,就是10多年前的老同学黄仲洲。在他的印象中,黄仲洲是一表人才,身材魁梧,面庞英俊,一双豁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而现在的他,精神萎靡,神态麻木,高高的身体也变得背驼肩拱了。失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没有一丝神气。头发也花白了,乱蓬蓬像个老鸦窝,整张脸像蒙上一层灰尘,额头刻出许多深沟,脖子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在上下蠕动。

  “仲洲兄,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石亦峰紧握黄仲洲的手,十分动情地说,“你吃了不少苦哇。”

  “不不,亦峰兄,”黄仲洲也老泪纵横,“我过去也曾做过许多对不起你的事。”

  深夜,石亦峰通过兰州公安局的内部电话,让水文秀把白玉婉叫到办公室,他与她直接通话。他要把黄仲洲的消息告诉她,让她思想上有个准备。

  一阵滴滴嗒嗒和嗡嗡嗳嗳的电波声,一个非常轻微的声音如远远而来的海浪响起:“喂——是玉婉吗?仲洲找到了,仲洲找到了。”

  可是白玉婉紧握着话筒,一声也不吭,只是泪如雨下。十几年过去了,黄仲洲对她来说已成为一个遥远的回忆,一个淡化了的影子。她的身边已有一个活生生的伴侣,一个长期深爱着她,一直用关切的目光凝注她的人。而现在命运又如此捉弄人,又把她从他身边拉开,重新推回到快要遗忘的往事中去。“玉婉,你听见了吗?玉婉,你为什么不说话?”话筒里传来了石亦峰遥远的呼喊,“总机!总机,为什么没有声音?”

  “亦峰,我听见了。”白玉婉只好用暗哑的声音回答,“一切等回来再说吧。”

  她只能这么说。不是她不爱黄仲洲,而是他出现得太迟了。 

第34章

  在兰州公安招待所的食堂里,石亦峰叫了几个菜和一瓶汾酒,正与黄仲洲把杯话旧,突然几名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大步向黄仲洲走了过来。

  黄仲洲一见他们,满脸露出惊惶神色,本能地站了起来,往角落里躲。

  “不许动!黄仲洲,你为什么连夜逃跑?”

  “我,我”黄仲洲见到公安人员就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又恢复了“疯子”的傻相,只会低头垂手,哭丧着脸苦笑。“嚓!”锃亮的手铐套上了他干瘦的手。

  “走!跟我们回去。”

  “同志,”石亦峰连忙上前,和颜悦色地说,“请把他的手铐去掉,他是我的客人。”

  石亦峰并没穿警服,一个年轻的战士很不客气的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同这个犯人有什么关系?”

  石亦峰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证件,一边用不失威严的语气沉稳地说:“我也是公安部门的,这次专程来兰州执行任务,会同甘肃省公安厅,把他带回家去。”

  武装干警看了证件,知道面前同行不是一般干部,但又惊异:“这个逃犯,怎么会同这个公安干部一起吃饭?”

  “他是坏分子,是从劳改场逃出来的。”

  “他偷窃国家文物,私藏古钱币。”

  一听到偷国家文物,黄仲洲立刻叫起来:“不,我没偷文物,那些古钱币是我从农民手中买的,我是保存国家文物。”

  “对,”石亦峰笑着说,“这位黄先生是位爱国将领,他为保护国家文物做出了重大贡献,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哦——”这些武装警察更加诧异了。

  “你们知道吗?我们已找他有10多年了。我这次来,就帮他办理离场手续,为他恢复名誉。”

  “原来如此。”领头的干警连忙解开黄仲洲的手铐,很友好地说:“黄同志,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黄仲洲百感交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早说有什么用。”石亦峰苦笑一声,“这一切他能说清楚吗?”

  是啊,人生有很多事,不是一说就清楚的,不到时候你说也无用,到了时候不说也一目了然。

  自从离开了乞丐帮,黄仲洲没再厚着脸皮一个人上门乞付,他失去了带路的小乞哥们。他独自在甘肃的河西走廊流浪,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

  几年生活的磨难,黄仲洲渐渐失去了身上那种书生气,变得又黑又瘦,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样子。

  有一天,黄仲洲与一帮人修水库挖土时,挖到几个黑黝黝的瓦罐。一个青年农民用锄头砸碎一个,从里面掉出不少铜钱。几个人围上去,争着往袋里塞、怀里揣。

  “这些锈斑斑的小钱,有啥稀奇?”

  “当废铜卖也好嘛。”

  接着又欲砸第二、第三个罐子。

  “别砸了,别砸了!”黄仲洲大喊起来,他定睛一看,原来这是秦代的古钱币,文物价值很高。他不由得一阵惊喜,伸出双手去拦阻其他人。

  但这些愚昧的人根本不听他的劝告,噼哩叭啦地把罐子全砸了。乘他们砸抢的时候,黄仲洲像守门员扑球那样,用身子死死压住一只罐子,才使它免遭粉身碎骨的厄运。大家见他这样拼命,也不来和他争夺。

  几个民工每人捞到一些古钱币,拿在手中数着,至于那些罐片,早已弃之乱石之中。

  只有黄仲洲跪在乱石堆里,挖呀找啊,将那些碎片搜集起来,连牙齿那么小的碎片也不放过。他把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来,光着上身,用衣服把碎片包起来,同他用生命保住的那个完整罐放在一起。他一边挖地,一边不时地瞥着他的宝贝。这天,他的工分只有2 分,但他很满足,其他民工说他傻瓜一个。

  收工以后,那几个民工拿着古钱币到旧货店。掌秤的小姑娘似乎不收这破铜烂铁,用细嫩的纤手操起几个看了看,皱着眉毛,鼻孔翕动,朝他们翻了翻白眼,意思不言自明:这破东西,不收。几个民工好说贱卖,总算卖了半瓶酒钱。

  黄仲洲知道后,立即赶到那家废品店,提着这堆古币说:“我我想要这个。”

  “好吧!”小姑娘很干脆,手一摊,“拿钱来。”

  “多少钱?”黄仲洲怯怯地说。

  “刚才收的两元,总不能让我白收,3 元。”

  一转手就涨了1 元。1 元钱对常人并不难,可对黄仲洲却是难倒了英雄汉。他听说是两元,就拿出所有带来的钱才1元5 角,还有1元5 上哪儿弄?

  黄仲洲无计可施,便将身上衣服脱下,当破烂卖。小姑娘捂着鼻子:“这破烂,扎拖把也嫌不牢。”

  这样才卖了8 角,还有7 角呢?只好把短裤也脱了吧。小姑娘动情了:

  “算了,算了,把这东西拿去吧,等有了钱再还我。”

  黄仲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半个月后,他从发下的生活费中拿出7角送给小姑娘。小姑娘也感动了:“想不到你这叫花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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