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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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胆丹心-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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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厮吃粪之时起,直到现在,这些体面事,船上全不知道,你三个只把话对好,不漏出去,也许不至丢人太大。”

程子云不由长叹一声道:“俺这一次已经栽到家,便丢人也说不得咧。”

说着又向苏仲元道:“你老人家慢走一步,待俺穿好衣服再为叩头便了。”

那两位老捕头也千恩万谢,一再声言,以后决不再来。苏仲元却哈哈大笑道:“你两个确实是奉上差遣,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以后只知道厉害就行了。”

接着又向程子云笑道:“你既然为了那鱼老将军父女而来,难道也不想见上一面,就此回去吗?”

程子云匆匆穿好衣服,连忙过去,恭恭敬敬拜了几拜,一面道:“俺如今已知过了,你老人家还提这个做什么?”

苏仲元又笑道:“既如此说,可速回船,那以后祸福生死,便全在你自己了。”

说着也自拄着竹杖而去,那郭连方等苏仲元走后,又笑道:“程老爷,你是一位大名士,又是王府上宾,方才这一场可不能怨我,现在庄主爷既然将你放了,我也走咧。”

说着唱了一个无礼诺,也率众人退了出去,程子云等众人走后,方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摇头道:“好厉害,果真名不虚传,俺如今算是尝着滋味了,只累二位这大年纪跟着受惊,却未免于心不安咧。”

左天彪连忙摇手悄声道:“程老爷且慢说话,如今还宜火速回船为是。”

程子云连忙摇头道:“你不必如此说,这两位老前辈全是正人君子,决无说了不算之理,更决不会因为俺说这些话便又生枝节,要不然,人家也不会放了俺们咧。”说着,一同出了那山神庙,一路仍向湖边而来,谁知走了一程,才到湖边,便见一团黑影挟着一道寒光扑面而来,看那高下,决不像个大人,但那轻身之术,却功夫极高,才到面前,便觉一股劲风冲面,好像潜力甚大,但又未觉受伤,只一掠即过,程子云已成惊弓之乌,忙将身子在路旁站定,一面道:“俺三人虽然不合来此窥探,但已蒙二位老前辈问明放行,朋友却不必再行相戏了。”

说犹未完,那道寒光又掠面而过,接着一个童稚口音笑道:“你这大狗熊白天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如今我们再斗上一场不好吗?”

程子云一听口音正是白天那男孩子,忙又道:“小朋友,俺已认输了,你却不必再为难咧。”

猛听那孩子又啐了他一口道:“呸!谁和你这大狗熊论朋友,小爷爷是那位苏老太爷的师侄,要论辈份,你早该磕头咧。”

说着,竟提着一口宝剑,当面而立,一瞪小眼道:“我也知道彭老庄主已经饶了你,可是桥归桥,路归路,他老人家饶你我不饶你,老实说,我此刻便将你宰了,他老人家,至多也不过说上两句,决不会因此便大加责罚,现在该怎么办,你自己估量着吧。”

程子云闻言,虽觉孩子逼人过甚,但已知厉害哪敢动手,只得又央告道:“小师叔,那你也算是俺的长辈,只求高抬贵手放俺过去也就是咧。”

那孩子抡剑便砍道:“小爷爷是软硬不吃,你少来这一套,要我饶你不难,只从这里,给我爬到船上去,否则便须留下点记号才行。”

程子云如在平日,早已动手,但在此时却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又忍着气道:“你便是俺的师叔,俺已服输便算咧,你这样一来不使得俺太为难吗?”

那孩子却一定不依不饶,非逼他爬上船去不可,猛听那前面树林之中娇叱道:“旭儿你这孩子又在和谁淘气?这脾气如果不改,那我便非告诉你师父不可了。”

程子云一听来了救星,不管好歹忙道:“大嫂快来,这孩子真顽皮得不得了,简直无可理喻咧!”

一声说罢,早从林中走出一个妇人来笑道:“你是谁,怎么深更半夜的,竟和一个孩子在这里闹了起来。”

程子云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那来的,正是白天所见那妇人,忙道:“大嫂,这可不是俺一定和孩子闹着玩,实在他太不像话,你不信,只请问一问他自己便知道咧。”

那妇人走近一步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沉,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你,你这大的人,为什么老赶着人家孩子胡闹,难道又是这孩子欺侮了你不成。”

说着又向那孩子道:“你说实话,又是怎么着来?”那孩子一噘小嘴道:“大婶儿,你难道忘记了白天那一场吗?他既那么发横,我如何能善善的放他回去?老实说,我是找场来了,非着他从这里爬回船去不可,否则我便要给他留下点记号来。”

那妇人笑了一笑道:“原来为了这个,那也不能全怪你。”

接着又向程子云道:“这是哄孩子的事,好在现在没人看见,你便爬上两步,约略见个意思,也便行咧,要不然这孩子可不饶人我也没法。”

程子云闻言,只气得两眼发直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孩子却拍着手大笑道:“你这大狗熊听清了,这可是人家大婶婶的意思,哪怕你只爬上两步略见个意思也便算咧。”

程子云不由无明火起,再也忍不住,卓然而立,厉声道:“俺便再有不是之处,你们也戏弄得够咧,如果打算将俺宰了,那俺是死而无怨,便请动手,可别再凌辱于俺,现在俺已认命,也不打算再回去咧。”

那妇人和孩子不由全是一怔,正待发话,猛听林中娇笑道:“来的是十四王府的程师爷吗?既承远道过访,为什么不早对人说明咧?这样一来,岂不令我有失迎迓。”

说着,只见一个少女穿着一身绿色衣裙,俏生生的从林中走了出来,一面向那少妇道:

“姨娘你为什么出来这好半会老不回去,父亲正在等你换药咧。”

再细看时,却正是那鱼翠娘,人已到了面前,程子云那心中更有说不出的滋味,但人家已经露面招呼,说不上不答话,只有老着脸,先作了一个揖,然后笑道:“鱼师叔,你老人家可别再说这话,俺已知罪咧,不过此次……”

翠娘不等说完,便道:“只要你知道师门渊源便不是外人,此外全不必说得,须知事有一定,决非以口舌争得的,老实说,今日之事,如非苏老前辈一力主持其间,那不但你难回去,便这两位老捕头也未必如此自在了。”

程子云忙又惶恐道:“这个弟子知道,不过俺此心惟天可表,还望转陈各位尊长以观后效,便知俺决非言不由衷了。”

两位老捕头,也齐声道:“只要女侠肯放我们回去,此后不但决不敢再踏进这太湖一步,便连家小也当远迁,以免官中人逼迫。”

翠娘看了二人一眼又笑道:“那倒不必,果真奉上差遣,不存敌意,我们这里倒也决无为难之意,不过如果甘心去做鞑虏鹰犬那便难说了。”

接着又向那孩子道:“你这孩子也真淘气,白天里还没闹够吗?为什么夜里又来打这落水狗,如再不回去,那我便只有告诉你师父,以后便不许再出来咧。”

那孩子闻言扮了一个鬼脸径去,翠娘又指着那妇人道:“这是我的姨娘丁七姑,老实告诉你,那天我父亲中了火枪,便是由我两个从那水师之中救了出来,也就是那鞑虏心目中的主犯,你明白吗?”

程子云闻言,连忙拜倒在地道:“弟子明白了,此番回去,必有一番人心,会让师叔和各位尊长知道。”

七姑忙又喝道:“你既明白,还不快回船,等天亮再开船回去,这里却非你久呆的地方咧。”

程子云慌忙率了两位老捕头告辞,绕过山峰之后,果见那船泊在湖边,才一上船,那艄公便迎着道:“三位赴宴,怎么才回来,小人们原来泊船的地方,上岸极其便当,'奇+书+网'为什么差人着小人泊到这里来,你们来往不也要多跑路吗?”

程子云半天没进饮食,又大呕了一阵,腹中愈加空虚,闻言不由大怒,但又说不上不认这本帐,只有苦笑道:“俺因故交多年未见,以致席散又复长谈,不知不觉便混到现在,船上如有什么吃的,还得预备一些才好。”

船家又笑道:“船上伙食本来预备得好好的,只因你老人家打发人来说被一位师爷爷留住要赴一个盛筵,所以大家只好吃掉,如今哪有剩的?倒是你老人家饭后向来喜饮的浓茶早预备好了,如果实在饿了,只还有几个鸡蛋,还有点饭,说不得只好炒来充饥咧。”

程子云没奈何,只有点头,上船匆匆吃罢,外面已是晨鸡动野,解衣正待入睡,猛听一声炮响鼓角之声大起,不由又吃了一大惊,慌忙又披上衣服起来,等抢到船头上一看,只见斜月在林,星河欲曙,那湖上也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小船,黑压压的一队又一队,正在向水天空阔之处棹着,看去便如雁阵惊寒,暮鸦归林一般,简直将偌大水面全布满了,再仔细看时,每一只船上全是四人,前后二人棹桨,中间立着二人,一个手提雪亮鱼叉,一个拿着一面网兜,那进退先后之状,分明是一种攻守阵法,一会儿,单只号角一响,那提叉的,各自把手一扬,所有鱼叉均脱手飞向另一队船上去,那船上拿网兜的,一声鼓噪,一手抡着网兜一手伸手便接,所有飞来鱼叉,竟全被接住,极少有堕落湖中的,接着便听一阵鼓声,急如竹楼骤雨,那各船鱼叉齐飞,此发彼接,银光缭乱,交织成一片,但那船只进退序列丝毫不乱,便久经战阵的水师,也无此整齐严肃,又半会之后,忽然号角又响,鼓声寂然,那千百只小船,阵势倏又一变,方才是一队一队的,各自为战,此刻却变成两行长列,仿佛两军对阵,那拿网兜的,各将手中网兜放下,每人拈起一根竹篙,远远看去密密层层,便似麻林,双方严阵以待,中分一线,相隔不过数丈,接着鼓声又起,两阵立即相互进攻,各用竹篙刺击,不但冲杀真如战阵,便竹篙使动,距离较近的,也可以看得清楚,分明是六合大枪使法,而且便寻常武师也不过如此,在鼓声频催,屡进屡退之后,猛又听一声炮响,那千百只小船上的人,忽然一齐跳下水去,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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