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先坐下吧。”示意绣儿也退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直绷的紧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这一个多月的自责负疚痛苦简直快要将萧然折磨疯了。
在客栈一夜醒来,隔壁的淇澜就不见了,房间里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迷香味道。
明白无误的结果就是,淇澜被人掳走了。就在他眼皮底下。
联系了所有能用得上的关系,明的暗的,差点将风城翻了个底朝天。
毫无音讯。
半个月后,他又折身返回了沙陵。
花了重金买通宫里的太监,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楚月宫无主。淇澜并不曾回宫。
天知道那一刻他心底的恐慌有多严重。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差点失了呼吸。
他想过最坏的结果。若是得知淇澜身亡的讯息,他就自刎谢罪。
天见可怜,在他崩溃之前,得知大义公主被册封为芙蓉公主并赐婚给秦王的消息。
“对不起,”淇澜看着萧然的神色,觉得自己称得上罪大恶极:“当初在风城出了点意外,我被迷昏带走。等到被人救出来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风城,很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害你担心了。”
“幸好你没事。”萧然觉得喉咙发堵,讷讷的重复:“幸好你没事”
“萧然,”淇澜更愧疚了:“我应该早点给你个消息的。”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万死难辞其咎。”萧然终于从失控的情绪中慢慢回过神来。只是这样一放松,眼底的血丝带出更深的疲惫:“都是萧某的过错,没保护好大小姐”
“萧然,我们是朋友。”萧然的执拗比淇澜想象中的还要深:“你不再是军中的副将,我现在也不是沭家的大小姐,你不欠我什么,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自责。”
“你永远是大小姐。”萧然猛的抬头,布满血丝的眸中掠过一丝狂热。只有称作大小姐的那段时间,对他而言回忆才是最美好的。
淇澜避开他的注视,心里没有慌乱却起了悲哀。
难道她连萧然这个朋友也要失去了吗?
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萧然也慌了,倏然站了起来双手侧垂紧握:“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萧然。”淇澜跟着站起来,看着那个停下脚步背对着自己僵硬的背影,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思忖了片刻还是慢慢的开口:“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你
时间就在吃饱睡睡饱吃的懒散中轻巧的溜走,转眼到了宁月已经有一个礼拜。
秦骏白偶尔去郡衙办公,更多的时间却是留在府上,仿佛跟淇澜一样做个混吃等死的闲人。
而淇澜忐忑纠结了好几天,反观秦骏白却没有半点的异常,该怎样还是怎样,一起用膳,有时一起喝茶,大部分时间依旧是一个人去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
于是淇澜心里慢慢不平衡了。始作俑者若无其事,一切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或者说好似她在自作多情。
于是这个饱食终日的秦王妃终于下定决心要质疑一下,最起码自己不好过,也得拖个人下水。
这天用过午膳,淇澜先是回揽月阁小睡了一会儿,等到起来之后梳洗完毕,直接一个人奔书房去了。
很难得的是,胡尔居然不在。
窗户向外开着,正好挡住了视线,从淇澜的方向望过去看不到里面。房间内静谧无声。
淇澜犹豫了一下,举起手轻叩了两下门。
“请进。”是那个这些日子来无比熟悉的清雅声音。
真的推门进去了,淇澜又莫名的有些瑟缩:“这两天闲的无聊,找你借几本书看看。”到书房来借书不是最好的由头吗?
书桌上扣了一卷翻开的书,旁边四方的砚台上架着一只墨迹未干的狼毫,空气中都带着若有若无的墨汁味道。
秦骏白看过去有些意外她的到来,不过还是好涵养的站起身,微笑着颔首:“需要我帮忙吗?”
“我先随意看看。”淇澜目光大略一扫,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不愧是最爱待在书房的博学人士啊,四周围满了顶天立地的紫檀书架,每一个偌大的书架都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籍。而且看过去纤尘不染,不像是为了附庸风雅而买来做样子的
“秦骏白,这些书你都看过?”淇澜很惊讶,问话很直接。
“大致都看过。”秦骏白还是比较保守的回答。其实里面有些书籍是他钟爱的,看过不止一遍。
不由自主的向书架的方向又走了两步,淇澜眼尖的发现,在秦骏白椅子后面恰好与视线平齐的那一排位置,摆放的线装书都很陈旧,甚至有些已经卷了边,有不小的磨损。
“这些是你常看的?”
秦骏白点点头,看着她眼底的赞叹笑意盎然。
淇澜没发觉不妥,秦骏白却也不提醒。
随着淇澜走过来仔细看那一排书籍,她已经把秦骏白困在了书桌和窗子围成的狭小空间里。
“让我瞧瞧,秦将军喜欢的都是什么书?呃,果然没有一本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些实用或者晦涩的书籍?那种不用动脑子就能很开心消遣的书,果然是女人的专利?
这样说来,不知道这上千本的书籍里,会不会有她想要的类型?
好吧,若是不说不可能的原因,她倒是想看科幻类的小说
从左手边一直看到最右端边走边看,淇澜遗憾的抬头:“这些书呵,对不起”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都要贴到秦骏白身上去了。淇澜满头黑线,直觉的向后跳,却一下子撞到书桌上,该死的尾骨正好与桌角大力亲密接触了一下,疼的淇澜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揉又不好意思揉,偏生又疼的要命,淇澜窘的脸都染了绯色。
“撞到哪里了?”秦骏白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着淇澜疼的脸都变色了,知道这一下绝对不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的伸手去拉她:“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真是尴尬的无以复加,淇澜一边躲着一边伸手扶住腰。这是人的一种下意识反应,不能触及的地方,就选个最接近的位置
这个样子却让秦骏白误以为真的撞到了腰:“刚才那下撞的不轻,我帮你揉一下。”活血化瘀才能化解疼痛好的更快:“伤到腰可不能逞强。”
淇澜又退了两步,眉头拧着,双唇嘟着,活像个包子:“不是腰”是屁股~
某位不知不觉仿佛要吃豆腐的人士还在努力说的一脸正色:“我们是夫妻,你一定要这么见外么?”
只觉得一股热血瞬间涌上脑门,冲昏了理智。淇澜抬起脸咬着牙:“撞到尾骨了”
诡异的沉默。
秦骏白收回双手,然后又觉得还不够的直接背到了身后。
淇澜看着他千年难得一见的窘迫,一下子连疼痛都缓解了不少。哈,脸红了~
鬼使神差的,那句憋了好几天的问话居然很轻易的脱口而出:“秦骏白你喜欢我?”
没有意料之中的风中凌乱,除了一点点的羞涩之意,秦骏白沉默的一如往日。
不过他的眼神坚定的看向书桌上的砚台方向:“嗯。”
淇澜的心漏跳了一拍:“嗯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秦骏白终于转过了目光,平静的看着几步开外的淇澜。这下轮到淇澜调转目光去和笔墨纸砚纠缠不休:“你是我的妻子。”
这是什么逻辑?
是表示因为夫妻的关系才喜欢?还是说不管太后赐婚个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是无盐,他都坚贞不渝?
没有发觉自己的别扭有多么的不对劲,淇澜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我要不是呢?”
秦骏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淇澜慢半拍的想到,她原本在皇宫,确实不是
老天!她这是在变相的追问秦骏白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吗?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淇澜连忙解释,耳根却不由自主的泛了红:“我只是想说,或许我不是个好的人选,你别那个”
“我会一直等着你。”真的说开了,秦骏白也不再掩饰,微微含着笑却不给她压力:“我喜欢,只是因为那是你。比你以为的,还要多那么一点点。可这不是要求你还以对等,你也不用急着推开我。若是你回头,你会看见,我一直在这里。淇澜,我不会迫你任何事,我等着你放开心结看到我的那一天。”
犹如眼前绽放了烟花,五彩斑斓却也带着难以遏制的微微眩晕。
她想不到,秦骏白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
她原本想好的拒绝呢?
秦骏白你别对我这么好,我还不了
他说,这不是要求你还以对等,你也不用急着推开我
她原本想问的为什么呢?
他说,我喜欢,只是因为那是你
这是不是天下最好听的情话她不知道,可是她能确定,这是她可怜的两世加起来,听到的最温暖最动容的话语。她的心底,确确实实的慌了。
“对不起,秦骏白,我”
“这么急着拒绝?”秦骏白温柔的笑,纤长的手指亲昵的将她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我们不是说了,一年为期么?时间还早。”
觉得自己空前的软弱。淇澜都不敢去看他含笑的眸子,心乱如麻。
怎么可以,怎么可能还会再动心呢?
沉默了半晌后,淇澜下定决心的勇敢抬头:“我会试着可是我不确定。秦骏白,若是一年后”
“若是一年后你依然不想留下来陪我,我放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渐入佳境
心结有时候就是这样。还没解开的时候,千般万般的无奈辗转。
一旦勇敢面对巧手释开,就会发现面前全然不同的一片广袤天地。
想通了这一点,淇澜跟秦骏白的相处不再刻意的保持距离,几天下来,她真心发现这个男人为自己所欣赏称赞的一面。
这般优秀的男子,到了二十三岁的“高龄”尚未娶妻真可谓是